第40章 左上華的智慧

  第二天。

  八點，奇蹟視頻會議室。

  三個中年男人坐在會議桌上，臉上都帶著一絲喜色。

  早在昨天晚上十點多的時候他們又接到了左上華的電話，知道了公司新出了一檔成績喜人的節目。這才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來了公司。

  不容易啊，公司成立這麼久，總算是有一檔可以拿得出手的節目了。

  左上華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往每人身前放了一份文件。

  「何董、劉董、王總監，這是張揚的履歷以及我們簽的合同，你們都看一下。」

  不待她說話，三人已經翻開看了起來。

  不一會後，兩位董事長就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這檔節目的版權都在他手上？話語權也是他的？他還要分50%的利潤？小左？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簽下一份這樣的合同？」

  左上華苦笑：「老闆，不是我推卸責任，簽下這麼一份合同還真不能怪我。」

  「不怪你難道怪我們？」兩位老闆語氣中都帶著怒意。

  公司好不容易出了一檔大火的節目，結果你告訴我們這節目跟我們關係不大？這盆涼水潑得也太狠了點吧？

  「老闆，上次我已經跟你們匯報過了，這檔節目是張揚用廣告換來的。這個年輕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這些條件也是他明確提出來的。如果當時我不同意，不但這檔節目跟我們無緣，《四大發明新解》也肯定落不到我們頭上。」

  兩位老闆又皺了一下眉頭。

  左上華不緊不慢的給三人分析，「現在我可以確定，在跟我們談條件的時候，他就已經確定這檔節目會火。我甚至懷疑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這一期節目的腹稿。中間他還去拉過廣告，只是所有人都跟我們一樣沒對這檔節目抱任何希望，第一期才會沒有廣告的尷尬局面。」

  「昨天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當初跟他談判的過程，忽然覺得那筆錢不是他的目的，這檔節目應該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不說我當時沒有認識到這檔節目的價值，就算我那個時候就知道這檔節目會火，這些權利也不可能談得下來。他不可能會放手的。如果我們堅持要那些權利，他的選擇肯定是另找合作夥伴。」

  兩個老闆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顯然都想起了前段時間左上華的匯報。那天她確實說起了這件事情，只是當時誰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一個新人嘛，能翻騰起多大的浪花來。可誰能想到，剛剛火起來的節目居然就是他的？

  那位王總監忽然開口問道：「這檔節目現在的點擊率是多少。」

  張揚跟公司簽合同做節目的事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中間因為維維視頻插足的事情，他甚至還向左上華建議把張揚的節目往後推一段時間。現在這檔節目出了成績，他也很意外。

  「這是我剛剛從技術部拿到的數據。從昨天晚上八點上線到今天早上八點，十二個小時，點擊率是160多萬。」左上華把一張表給三人遞了過去，「這是把相同IP的重複點擊去除後的結果。也就是說，這檔節目至少有160萬真實觀眾看過了。如果加上重複點擊，已經有210多萬。」

  「160萬觀眾？」三人都有些動容。

  左上華說道：「這只是十二小時的點擊，我保守估計二十四小時點擊可以破三百萬，到350萬的高度也不是沒有可能。」

  「350萬？」兩位老闆眼角都眯了一下，在沉默了一會後，其中一人說道：「能不能去跟他談談重做一份合同，比如說直接跟他說做一期節目多少錢。」

  左上華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何董，他不可能跟我們重簽合同的。不然他當初就不會把這些權利拿走了。現在這份合同就是他能得到的最大的利益。」

  兩位老闆看著手上合同，都沉默了下來。

  「左總，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一旁的王總監忽然開口。

  左上華瞥了他一眼，說道：「王總監，換作是你，你會答應嗎？明明可以賺一百萬，卻倒過來簽一份只能賺五十萬的？你同意？」

  「不答應就給他施加一點壓力嘛。」王總監說道：「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嚇唬嚇唬也就妥協了。實在不行就修改一下點擊率，把檯面上的利潤儘量壓縮。」

  「修改數據？」左上華眉頭一挑，「王總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種事情一個不小心，可是會讓公司身敗名裂的，甚至還要負上法律責任！」

  王總監不在意道：「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麼會知道？事情做得隱蔽一些，同行也不可能看得出來。」

  「你覺得值得嗎？為了這點利益做這種小動作？紙永遠是包不住火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這件事被泄露了，後果你承擔嗎？法律責任你來負嗎？」左上華的語氣已經帶著怒意了。

  王總監眼角一跳，沒有接話。

  兩位老闆伸手示意他們別再爭吵：「小左，說說你的想法。」

  左上華點點頭，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合約既然已經簽了，我覺得我們就保持這個關係走下去。在節目還沒有出爐的時候他就已經把這些權利抓在了手裡，現在節目火了，他不可能放手，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放手。我們也沒必要再去說什麼，以免讓他反感。修改數據這樣的事情我是強烈反對的。我可以肯定，如果我們真的在背後做什么小動作，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位老闆，你們別忘了，這檔節目的版權現在在他的手裡。我們要是真的惹火了他，他完全可以撂挑子不干。如果我們這邊真出現這樣的事情，像維維視頻這樣的巨頭肯定是會第一時間把他挖走。張揚對這些數據不懂，不代表同行們也不懂，就算我們做得再隱蔽，也有被發現的可能。到時候可就不是一檔節目的問題了。」

  「我們跟張揚合作到現在為止，都是以最小的代價得到了最大的利益。那條廣告明天就要播出，播出後我們的知名度肯定是會大增的。以十五萬的代價換來這個名聲，我覺得很值的。《張揚笑談》到現在為止公司只是出了一點人力，其它的都是張揚一個人完成的。」

  「這檔節目的所有核心內容都是他提供的，包括音樂段子後期這一切，小到一個字幕大到一個段子，這全都是他一個人做下來的。張揚這個人才是這檔節目的價值所在。沒有了他，就算他把版權給我們，我覺得我們也做不出來。你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跟他談合約的事情？冒著損失一檔節目的風險？」

  「老闆，你們是投資人，是商人，看重利益我了解。但我是一個運營者，我覺得我們不防把目光稍稍的看遠一點。張揚這個人有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廣告小說視頻他都做得紅紅火火，你們覺得要是讓他再做一檔節目，會火的機率有多大？」

  「眼前才剛剛起步，這點利潤跟張揚這個人相比，我覺得不值一提。我們把這個人留住，才是獲得利益的最大方式。留住了人就留住了節目，節目在就能為公司帶來巨大的流量，有了流量，受益的是整個公司。所以，我們現在不但不能跟他翻臉，我們還要想方設法的留住他。因為我們的同行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挖走。」

  「《張揚笑談》是一檔全新的節目形式，今天以後肯定會有同行跟風製作，不管他們製作的質量怎麼樣，會分流一些觀眾是肯定的。」左上華看著兩位老闆，誠懇道：「老闆，我認為在這個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應該是去壓榨張揚的利潤或是去做什么小動作自相殘殺。我們真正要做的是繼續跟他保持親密的合作關係，最大化的利用他的才華謀取更大的利潤，藉此來抗擊同行們的反擊提升公司的知名度，我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說現在公司有誰能接得下同行們的反擊，也只有張揚有這個可能。」

  「接下來的這一步如果我們走好了，跟張揚就是共贏。如果我們走錯了，張揚不會有什麼損失，但我們就喪失了一個變強變大的絕好機會，還有可能被同行甩得更遠！老闆，這樣的機會可不是經常能遇到的。」

  兩位老闆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王總監又問道：「左總，那你又怎麼保證張揚不會被其它公司挖走？」

  「我不能保證，只能以人心換人心。你覺得我們現在還有得選擇？」左上華冷冷地看著他。

  「就算不換合約，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再跟他簽個協議之類的？比如說不能跳槽，又比如說節目的期限？」

  「你先看看手上的合約吧。當初談判的時候就已經定了三個月的期限，時間是他定的。」左上華語氣有些無奈，她忽然有種感覺，張揚早在當初談判的時候就已經算到了會有今天這一幕，已經提前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所以，我個人認為，在合約期內，他是不會走的。至於合約到期後，恐怕就要看我們的誠意了。」其實左上華還有個念頭沒有說出來。當初張揚會選擇他們很大一個原因是蘇青言，只要蘇青言還在，他應該就不會毀約。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要是張揚聽到這句話恐怕也該哭笑不得了，他選擇奇蹟視頻雖然嘴上說跟蘇青言有很大的關係，但實際上關係真的不大啊。

  兩位老闆小聲的商談了兩句，起身朝外走：「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經營方面你比我們懂，我們就不亂插手了。我們先走了。」

  送走兩位老闆，左上華又回到會議室，拿了材料直接走人。

  「左總，我想問一句，如果張揚真的被同行挖牆角，你有沒有什麼預備方案？」

  左上華停下腳步，淡淡道：「王總監，請記住你我的職責。公司內的大小事務是我負責的，你要負責的是對外的事情。我今天之所以叫你來不是有事要跟你商量，僅僅只是知會你一聲，僅此而已。」

  王總監聽出了她話里的怒意，笑道：「左總，大家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有分歧也是正常的嗎，你別鬧情緒。」

  左上華怒道：「你那是分歧嗎？你那是犯罪！」

  「別說這麼嚴重，只是一個建議而已，不是沒採納嗎？」

  左上華顯然不想跟他多說，直接朝外面走去。

  「我很忙，先走了。」

  王總監苦笑一聲，無奈的攤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