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門

  依舊是那一望無際的平原，但這次維克看到的不再是一片草原，而是一片炫白的冰雪世界，即便在在夜晚，反射這星光的冰原看起來也非常明亮，在這明亮的冰原上還有許多像是被隕石撞擊後所形成的大坑。

  這些都是維克和艾斯戰鬥所造成的後果。

  維克身上魔力構成的盔甲已經黯淡無光，護臂處已經破裂，頭盔也不見了，但是那漆黑的魔力卻無力去彌補這些缺口。維克的眼睛也失去了那無盡的狂暴憤怒，失去了眼神和焦距，似一潭死水。

  他的生命現在就像是一朵處於寒風中的小火苗，隨時有熄滅的可能。

  維克爆發出來的力量幾乎將他的靈魂燃燒殆盡，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忘記了自己是誰，自己在幹什麼，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靈魂是一個生命的本源，如果靈魂消失的話他也就只會剩下一具無用的肉體，就像是電腦硬體和軟體的區別，硬體壞了，軟體再厲害也沒用。

  現在維克就是一部因為超負荷運行而燒壞的電腦，不過唯獨有一樣東西他是忘不了的，他必須要去完成那個東西。

  維克的本能驅使著他朝看不到盡頭的冰原前進著，他前進的方向正是卡洛斯城。

  ······

  「將軍閣下，就這麼放走那個墮落者的話不會出什麼問題麼？」冰龍背上，女性護衛遲疑一下後疑問道。

  艾斯輕笑一聲，玉白色的手指放在女性護衛的嘴唇上：「我現在有點明白在這次任務中，他們為什麼要我帶上你這個沒有多大用處的拖油瓶。」

  「我們的任務只是清理在這次血月中降臨的深淵生物，其他的事情並不在我們的任務範圍之內。」

  「況且已經讓我這麼滿足了，在繼續不依不饒的追擊，可不是淑女應該做的事情。」

  女性護衛臉色一紅，趕忙垂下眼光不敢和艾斯對視，問題的答案似乎也變得沒有這麼重要了。

  ······

  「居然回來了？」

  只剩下一個頭的牛頭人貝恩幸災樂禍道，他當然可以看清楚維克現在的狀態，維克現在每痛苦一分，牛頭人貝恩的內心就愉悅一分。

  「嘖嘖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執著的人，明明靈魂都快要湮滅了。不過也正因為這份執著，你的痛苦就越強烈，這場遊戲的評分就會更高，而我將會更加愉悅。」

  維克空洞的眼睛看了說話的貝恩一眼，本能的拉著這個巨大的牛頭朝著市中心走去。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回了清冷的月白色，遠處的天邊泛起了一陣陣魚肚白，一縷陽光照在這慘烈的廢墟上。

  昔日還算繁華的卡洛斯城，現在連一處能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戰鬥痕跡，無論是深淵魔蟲的屍體還是人類的屍體都被深深掩蓋在這個廢墟之上。

  維克將貝恩的腦袋隨意的扔到一邊的空地上，右手接觸到地面，那僅剩一絲的魔力開始運轉，滲透進入空地之中。

  黑色的魔力絲線從維克的手上擴散，先是畫出一個大圓，然後圓圈之內，黑色的魔力絲線縱橫交錯，構建出一個複雜至極的魔法陣。

  「魔法陣？」

  牛頭人貝恩起了一絲興趣，他知道維克可以運用魔力，但是沒想到維克會有這種程度的造詣。

  陣圖漸漸成型，數不清的劃線構建除了一個整齊而富有美感的魔法陣。

  在魔法陣構成的一瞬間，耗盡全身魔力的維克脫力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生命氣息。

  但是這一刻，魔法陣已經完全成型。

  魔法陣如同活物一樣開始自動運轉起來，一行行神秘的問題銘刻在那些劃線之上。

  牛頭人貝恩的內心中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懼感，來自靈魂的本能想要驅使他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有四肢的牛頭人貝恩憤怒的咆哮一聲，這種生死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所謂的位面投影，必定會攜帶主人的一部分能力與靈魂碎片，當位面投影消失時候，力量也會隨之消失，但是靈魂碎片會穿越位面回到主人的身上。

  黑色的陣圖陡然放大，陣圖內部的字形與劃線也開始演變的更加複雜，貝恩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認字，來自靈魂的衝擊就讓他感覺到頭暈目眩，冥冥中一種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他可以掌握的知識。

  牛頭人貝恩想到了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東西，他凝重地一字一頓說道：「禁！忌！奧！術！」

  相傳古老輝煌的奧術帝國之中，有一群強大的奧術師，他們知曉世界的一切，擁有凌駕於世界的力量，但是作為奧術師的本能讓他們不能停止探索未知的步伐，因為他們懂得越多越知道自己的渺小。

  於是他們開始染指生物所不能涉及的領域，開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奧術知識，這些知識讓當時的奧術帝國仿佛成為了全能的神，統治萬象世界的一切。

  但在不久後，奧術師們就嘗到了染指禁忌知識所帶來的後果，同樣是無人知曉原因，他們的強大而繁榮帝國在一夕之間被毀滅。那些處於頂端的奧術師們用奧術封存了這些奧術知識，並且讓後人永遠無法閱讀，並且將那些奧術知識命名為「禁忌奧術」，告誡後人不要輕易去嘗試，也不要試圖需要這種危險的知識。

  「一個邊遠城邦的平民怎麼會禁忌奧術！？維克！你到底是什麼人？」牛頭人貝恩朝著到底地上的維克怒吼卻，卻得不到一點回應。

  這時候陣圖已經演變完成，在地面上開始實質化，成為一個雕刻著無數符文的石板模樣東西，但貝恩並沒有感覺到地面有什麼變化。

  是幻覺麼？貝恩疑惑著。

  「咔擦~！」

  符文石板竟像是一道門一樣向後打開，貝恩感覺自己的腦袋再次墜落，連同他一起墜落的還有埋在廢墟之中數不清的人類屍體。

  這道門像是一個過濾器，只有屬於生物才能進入到這個空間之中。

  門地背後是一片純白色的時間，沒有一點雜質，如果沒有這道符文石門作為借鑑的話，在這種純白世界中恐怕會連方向都人不清楚。

  「咔嚓~！」

  又一道符文石門打開了，就在貝恩即將墜落到的地上，那裡同樣有兩個生物向上墜落著，是兩名人類。

  貝恩是向下墜落，那兩名人類是向上墜落。

  在貝恩和那兩個人類互相錯開身體的時候，貝恩終於看到了那兩個人類的模樣，是那個小女僕和可惡的維克。

  維克和艾瑪正在向主物質界墜落，而他將墜落到另外一側石門背後永恆的黑暗之中。

  恍然間，貝恩懂得了什麼。

  交換，維克拿著他和卡洛斯成上無數的屍體換取了他和艾瑪的生命。

  「維克！維克！我會找到你的！那時候我會讓你懂得什麼叫做地獄！維克~！！」牛頭人貝恩憤怒的聲音在純白的空間迴響，卻無人聽到。

  兩邊的符文石門悄然關上，隱沒在這一片純白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