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立場的180轉變

  雙慶市。

  一咖啡廳的商務包廂內。

  「錢總，8億，5.5%的股份，這真的是我的底線了，沒辦法再往下降了。」

  星際榮耀航天公司的創始人胡曉波，以懇求般的語氣，對坐在自己對面的投資人道，姿態非常之低。

  話說他這是在幹什麼？

  難道他要以8億的低價，把自己手中持有的星際榮耀5.5%的股份，賣給面前這位投資人？

  要知道在科創板上，星際榮耀航天公司的市值，一度達到了450億。

  胡曉波持有的股份，經過多輪的融資後，已經被稀釋了很多，但仍有6.5%，還是最大的股東，如果他把其中5.5%的股份賣了，他將不再是最大的股東不說，連公司的控制權都要失去，相當於把公司拱手交給他人，只留個1%股份，擁有少量的參與權，但不再是他說話算數。

  他這是腦袋失了智麼？

  星際榮耀現在的發展非常之好，蒸蒸日上，現金流非常健康，他怎麼突然想不開，要把股份賣掉？

  而且價格也太便宜了，完全是白菜價、虧本價，根本就不划算。

  就算如此。

  胡曉波最近約了多位投資人見面，還是想把手裡的股票賣掉。

  因為6月30日馬上要到了，星力1號火箭，即將失去大部分的訂單。

  星源集團最近也陷入到了資金鍊危機中，網絡上冒出無數的星源集團即將破產的謠言，胡曉波當然不會相信，但李總那邊的資金緊張是確定無疑的，且受到網絡謠言的影響，航天發射聯盟的八家上市了的航天公司，股價都跟著大跌。

  星際榮耀的市值，就從400多億跌到了200多億，堪稱腰斬。

  這便是他面對這位投資人，為何開出如此低價格的原因。

  「太高了，我最多只能出5億。」投資人錢勝君，這位四十來歲，笑面如佛的投資大佬，微抬下巴，摩挲著手裡的串珠，用打不起精神般的語氣道，給人漫不經心的感覺。

  「錢總，太低了！無論如何，都不該這麼便宜，這是航天產業，代表人類最頂尖的科技，請尊重我們的技術成果，不要用冰冷的資本邏輯去衡量它的價值，8億，5.5%股份，這筆投資非常划算！」

  胡曉波漲紅著臉，暗暗握住了拳頭，感到了一種不被尊重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是投資人，不會講這些情懷，在我看來，現在的航天產業，最多就是往太空里送點衛星，星際殖民之類的，太過遙遠，或許我們死了都無法實現，獲得盈利的概率很低，如果我出高價買了你的股份，找到下一位接手者，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我不能接受高價收購。」

  錢勝君冷冷的語氣道，一整套的資本邏輯說出口，壓在胡曉波身上，像是一條冰冷殘酷的蛇，讓他如墜冰窟。

  「真不能再加點麼？」胡曉波看著他，不死心的問。

  「不能，時間有限，我給你最後三分鐘，你好好考慮一下。」錢勝君在手錶上，設了一個定時，只要時間一到就走人，還把表面朝著胡曉波，讓他看到時間越來越少。

  胡曉波低垂著頭，陷入到痛苦糾結中。

  5個億，5.5%股份，這價格他根本就不想賣。

  但想到跟自己吃了多年苦的妻子，想到兩個性格自卑內向，經常被同齡人排擠嘲笑，甚至有點抑鬱的孩子。

  他只要點個頭，家裡的狀況會立刻得到改善，兩個孩子也會更加自信陽光。

  與最重要的家人相比，放棄夢想，或許是不得不做的選擇。

  考慮時間只剩30秒。

  「我……」

  胡曉波動了動嘴，已經有點傾向於同意了。

  忽然，包廂外一陣喧譁傳來。

  「臥槽！」

  「牛比，星源集團牛比！」

  「這簡直就是神跡！」

  聽到這些喧鬧，胡曉波與投資人錢勝君，都眉頭一皺，不得不走出包廂，看到了咖啡店掛在牆壁的電視上，播放著一些畫面，不少看電視的人，或在目瞪口呆，或在瘋狂臥槽。

  這些人在幹什麼？

  胡曉波感到不解，但目光掃到電視之上，整個人也怔立不動，大腦思維收到了巨大的衝擊。

  旁邊的投資人錢勝君，則是下巴都要掉下來，渾身顫抖，表現比他還要不堪。

  十幾分鐘過去。

  震驚過後。

  胡曉波轉身回到包廂，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準備離開。

  「胡總，我覺得伱開的條件不錯，8個億，5.5%股份，我可以同意，現在就簽合同如何。」錢勝君跟著進了包廂，面帶熱情，有些迫切的道。

  「不好意思，股份我不賣了，我要回去了。」胡曉波淡淡的道。

  「10億，我溢價到10億，胡總，請你考慮一下！」錢勝君擠出笑容，滿臉誠意的道。

  「呵呵，不賣！」胡曉波徑直離開。

  「胡總，30億，我溢價到30億，只要5%的股份！給個機會，請給我個合作的機會！我其實也有跟你一樣的探索星空的情懷！」錢勝君拉著他，眼裡滿是懇求的道。

  「滾蛋！你加價到100億我都不會賣，我現在只想立刻跑到李總身邊，抱住他的腿，請求能繼續合作，你別擋我的路！」

  胡曉波三拳兩腳的，把這個投資人踹開，然後飛奔一般的，朝著機場的方向而去。

  ……

  蘇虹市，工商銀行。

  行長辦公室內。

  進入銀行後台管理系統，查看星源集團的銀行帳戶數據。

  看到那串代表餘額的數字，從前些天的800多億，降到了此刻的300億出頭，估計很快會掉到300億以下。

  機會來了。

  唐長詠覺得對星源集團，發起致命一擊的機會，或許就快要來了。

  星源集團的超導材料工廠，或許馬上就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了，想辦法弄到核心技術，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一旦成功，那意味著幾千上萬億的利潤收穫。

  沒錯，這一刻，他等待很久了。

  他一直在等星源集團漏出破綻。

  最近星源集團深陷謠言旋渦，很多勢力都覺得是個機會，但唐長詠未採取任何行動，只是靜觀其變，畢竟星源集團還有上千億的資金，就在工商銀行帳戶上躺著呢，他隨時能查看到，而如此充沛的資金，哪有機會可言？只能按兵不動，但也沒有幫星源集團做出澄清，主動公布星源集團的財務流水情況，說是要幫客戶保密，這反而讓各方勢力，進攻的更加瘋狂，間接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唐長詠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他也給總行的顧總打了電話，這位大佬是完全支持自己的，每年幾十億的利潤，跟幾千上萬億的利潤相比，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

  現在星源集團的現金流，終於降到了300億左右，且他不太相信，星源集團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弄到上千億的過橋資金，一旦他提出『提前還款』的要求，呵呵，定會打星源集團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

  他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顧總，我覺得再過兩天，就可以對星源集團出手了，雖然不一定能打出致命一擊，但一定能讓星源集團，陷入極大的被動！如果李星陽不能及時的借到過橋資金，我們就派人去接手超導材料工廠的管理，截留全部利潤；如果他能借到過橋資金，這也沒關係，以星源集團入不敷出的狀況，早晚還是會借錢的，我們可以以8%至10%的高利，讓他陷入債務深淵，左右都要被狠宰一刀，他不管找什麼銀行借錢都是一樣。」

  唐長詠在電話里道。

  「嗯，可以，就這麼幹吧，不過，我們的態度，還是要溫和一點，不要咄咄逼人，要儘量站在為對方考慮的角度上，幫忙解決問題，還有，我們借出的資金，都是老百姓的存款血汗錢，不是我們銀行的錢，這些苦衷，一定要說出來，不能讓那位李總，對我們產生不好的印象。」大佬在電話里道。

  「我知道，顧總您放心，尺度我一定會把握好，不會增加李星陽對我們的惡感……」

  唐長詠點頭，忽然聽到，電話對面一片嘈雜慌亂，間或有兩句驚呼傳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總？顧總？」

  他不得不問了兩句，但似乎沒人在聽。

  過了一會。

  話筒裡面，才重新傳來大佬嚴厲的聲音：「唐長詠！你剛剛犯下了性質極其嚴重不可饒恕的錯誤，如果不是因為還沒發生，我要直接擼了你的位置，我警告你，針對星源集團的念頭，給我立刻打消！另外，給星源集團的授信額度，增加到1萬億，以後李星陽想借多少錢，就給多少錢，就算超過了1萬億也沒關係！」

  「什麼？顧總，發生什麼事了，剛剛您不是都同意了麼？」唐長詠一頭霧水。

  「我任何時候都沒有同意過！你再誹謗我對你不客氣！唐長詠，你馬上去看看新聞吧，以後再反應這麼遲鈍，你屁股下的位置別幹了，我換個人干！」大佬啪的掛斷了電話。

  「我……」

  唐長詠不理解顧總為何要發這麼大火，十分委屈，不過他在網上查了查，看了那十幾個熱度還在爆炸的，關於星源集團的新聞後。

  「小丑，我差點成了一個不自量力的小丑，差點掉下懸崖，滿盤皆輸！」

  他癱坐在位子上，想抬手給自己兩巴掌，心裡既有悔恨，也有無盡的慶幸。

  緩了一會。

  想起大佬給他的交代。

  唐長詠拿出自己的手機，油亮的胖臉重新堆上諂笑，他要給李總打個電話，告訴他授信額度提高到了1萬億，利息永遠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