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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頁

2023-09-04 21:36:56 作者: 蘇他
    還沒半分鐘,靳凡又問:「陪床簽什麼證?」

    林羌真有耐心:「疫情期間北京地區有些醫院只允許護工陪護。也有允許家人的,但要有陪護證,現在開放了不知道是什麼規定。明天我們去醫院後問問護士。」

    「好。」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過兩個公交站,四月天晚上也涼,但靳凡的手心熱乎乎,林羌的手也就暖和了。

    手一暖和,心就暖和了。

    快到第三個公交車站時靳凡又問:「你不是心臟專科的大夫嗎?怎麼知道神經科的事。」

    林羌回答之前想了一下,這個問題又是多少遍了啊?忘了,答:「規培最後一個階段就是住院總,輪轉於各個科室,基礎知識是要會的。我不是知道神經科的事,我是要知道我自己得了什麼病,要做什麼手術。」

    「哦。」

    林羌揉摸著他幾根手指,腦袋靠在他胳膊,走得越來越慢,聲音也變得軟糯輕緩:「你快點問,我要困了,睡著了。」

    靳凡停下來,彎腰去尋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睡得倒是真快。

    他把她背起來,轉身走向停車場。

    林羌摟著他的脖子,涼涼的鼻尖和溫濕的嘴唇在他耳後、頸間。

    返程的路無窮無盡似的,半天也到不了終點站,極目遠眺只有車輛奔涌。不過也好,他可以走得再慢一點。

    林羌住院了,等待手術。

    兩人間的病房,隔壁床是位顱內腫瘤患者,良性瘤子,手術已經做完第四天了,狀態很好,看著恢復不錯。

    她主動跟林羌攀談:「你叫啥啊?」

    「林羌。」林羌打開靳凡帶的箱子,看到他給她帶的衣服外罩上貼著手寫標籤,都是日期……還是從出院那天開始排的。

    靳凡正好進來:「不用陪護證了。」

    林羌把衣服放下,起身靠在床尾:「原來住院後是住院結束後,但不回去了嗎?為什麼帶來醫院?」

    靳凡沒說是戈昔璇的話,她說女人買了新衣服不穿一回很難受,他就想林羌為了穿新衣服,一定聽醫生話。

    「這是你老公吧?真帥!」女人又搭了一句話:「我老公出差,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

    林羌不喜交朋友,就表現得有禮有節不卑不亢。

    女人到後面熱情得有些沒分寸了,林羌和靳凡也只是聽著她說,沒打斷、拒絕。

    大概因為晚飯時聽到她在走廊打電話,很氣憤地問那頭:我不相信你們單位研究製造一個東西要一連幾個月在基地,你知道明明有家屬還要自己填手術同意書什麼感受嗎?

    凌晨兩點,林羌睡了一覺又醒來,靳凡還在床前坐著,眼睛亮亮的是夜燈縮影,她只轉了下脖子,他就已經站起來,俯身附耳:「怎麼?」

    林羌拉他的腕子,在他耳邊說:「你又不睡覺。」

    靳凡說實話:「睡不著。」

    林羌就坐了起來,拉他一起坐在病床,靠在床頭,握住他的手,小聲說著話:「那怎麼辦,要不我讓你牽著我的手好了。」

    「會不會怕?」

    林羌搖頭回答:「這個問題這是第一百多遍了。」

    「有那麼多?」

    林羌親親他的手背、指節、指尖,第一百次答,卻第一次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我盡力地活了。」我該有好日子過的。

    早上八點二十,林羌進入手術室,說是三個多小時,靳凡第三次覺得時間漫長,第一次是那四十個小時,第二次是術前談話那半個小時。

    春天雨水多,手術中的燈一亮,外邊就下起雨,雜亂無章的雨聲就是他的心緒。

    苦熬三個小時,手術室門還沒打開,靳凡慌了。

    第三十九章

    手術室的門是三小時三十五分左右打開的,李擎主任在氣密門內叫林羌的家屬。

    靳凡後知後覺地上前,停在氣密門和外門中間,看著李擎主任,突然出現耳鳴,視線也變得模糊,主任概述手術過程他一句沒聽見,只聽到第一句「做完了」還有最後一句「等會兒回監護室了,很順利,寬心。」

    他僵了片刻,輕緩地閉了下眼。如釋重負。

    林羌術中順利,術後一切正常,她作為醫生知道嚴格遵守醫囑的重要性,到第三天離床活動時,震顫情況已經停止。

    隔壁床的患者早上出院了,她父母來接的,走之前給了林羌一個她自己穿的毛線鑰匙扣,感謝林羌這幾天讓她蹭吃蹭喝,然後祝願林羌早日康復。

    術後第六天,李擎主任如常查房,最後查看林羌的血壓、心率,觀察她發音、吞咽情況,又詢問有無痙攣、眩暈等異常,對於她術後一切良好表示欣慰。

    他順便告訴她,有位老朋友向他打聽她的情況,他沒說。

    林羌幾乎不用提醒就知道是誰,道了聲謝。

    靳凡坐在床邊,一邊給她剝柚子,一邊發脾氣,他甚至都不學她陰陽怪氣,那麼坦蕩地表達他的不開心,說:「你前男友找你好幾天了,昨天你睡覺時,他就在病房外。」

    林羌把手伸到樂扣碗,拿了一塊他剝好的:「我沒看見。」

    「我沒讓他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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