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深海中的魚

  我的眼前是一片深藍色的海，海水不斷翻湧，上下起伏著，帶著讓人窒息的感覺。

  鼻腔里都是鹹鹹的。

  像是在大海上漂浮了很久，我遇到一條淺藍色的魚，幾乎要和海水融為一體。

  它沖我吐了幾個泡泡就遊走了，留下悲傷的痕跡。

  不知道在哪裡聽見過這樣的話語，深海魚的悲傷只有大海才知道，藍藍深海中，它們的眼淚無法看見，魚的眼淚只有海才知道。

  這是夢吧？

  「你要去哪裡？」我揮著手，想要將眼前海浪弄出來的泡沫推開。

  但是一切消失的時候，那條魚也不見了。

  四周突然一片漆黑，這時候，那條淡藍色的魚遊了過來，發著微弱的光，繞著我遊了幾圈，又用尾巴敲了敲我的鼻子。

  突然有一種它在笑我的感覺。

  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缺氧，大腦一片空白。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楊七銘微笑的臉和青蛇擔憂的表情。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圍在這裡？」

  而且，為什麼我對睡著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走出廁所的時候暈倒了，倒在地上，頭著地，發出了很響的一聲，我擔心出了什麼問題，才把這個哥哥找來的。」殤月在一邊答話，臉上是真切的關心。

  總是昏倒——我難道變成了和林妹妹一樣的多愁多病身？可是我也沒有什麼不足之症——而且，這次的事情，沒準還和這條青蛇有關。

  「怎麼發呆了？真撞傻了？」楊七銘伸出手指彈了我的腦門一下。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捂著腦門，「你幹嘛？虐待啊！」

  我的思緒全部被打斷了。

  深海中會發光的魚？

  殤月還站在那裡，睜大眼睛，眼中似乎有薄霧，他的領口露出來一點點吊墜的樣子，淺藍色的……

  我剛剛看見的是他的吊墜？

  殤月對我做了什麼？

  「殤月，你幫我個忙。」少年，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你要幹什麼？」殤月一臉驚恐，我感覺到了他的緊張。

  #哦不，朕是正經喪屍王，是不會做出那種調戲良家少年的事情的#

  所以你這種賣藝不賣身的表情，寧死不屈麼？什麼路子？

  「去了解一個人的過去，胡安。」

  果然還是很在意，在意他和愛莎爾，上次那個也許是夢，但是裡邊的胡安為什麼比現實世界中更加消瘦？夢境，是人腦根據曾經經歷過的事情按照一定的規律組合起來的，還是現實世界的縮影。

  我沒見過那麼瘦的胡安，我不相信空穴來風。

  「胡安現在在劇院，你過去了解一下吧。」胡安其人，我不了解，但是好歹共事過幾年，基本都小習慣還是知道的……

  比如經常喜歡耍帥，聞聞很嗆鼻卻對人體無害的化學藥劑，假裝自己是勇士。

  還記得他有一回拿錯了藥劑瓶，聞過三秒後就送進了急救室，癱了一周才回來。

  是不作就不會死的典範。

  「好的。」殤月身子前傾了一下，以求平衡，緩緩地站了起來。

  我看得很清楚，那枚吊墜，確實是我見過的深海魚的模樣！

  淡淡的光亮，寧靜祥和，卻讓人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它的光亮，就好像來自一顆純淨的心。

  [楚軒逸，待會兒有一個男的十幾歲的會從我的公寓走出去，你盯緊，不要和他對視，可以自然地交流幾句，就說你是負責接待客人的，好啵？]

  [好。]

  我疑心這條青蛇是不需要用繪畫來猜測人的過去的，繪畫只是遮掩的形式而已。

  對視的時候，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少年你真的不是半仙嗎？

  我將手臂撐在身後，勉強坐了起來，腰部的疼痛依舊很明顯。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我靠近楊七銘，輕聲說。

  「什麼感覺？」他皺眉沉思。

  「他的氣質像是幽靈，無處不在，透明，輕薄……」我尋找著腦子裡能拿出來形容殤月的詞語，「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如果他不表露出來，即使我知道他別有用心，也沒有辦法知曉他的目的。」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他的不良企圖是有感覺到，但是究竟在哪一方面……我感覺不像是獸人派來的。」楊七銘說著，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有點頭疼，他的目標，到底是誰？你嗎？」

  所以我是把一顆定時炸彈留在身邊了是麼。

  知道定時炸彈的位置也好，總比兩眼一抹黑，隨時都會踩到地雷的那種恐懼要好多了。

  「有可能，畢竟我的特殊性，是很難得的。」感覺自己就像一塊肥肉，研究價值非常高的樣子，而且這塊肥肉，先到先得。

  時常處於虛弱期。

  煩煞朕了！！

  「那我是不是要去買一個保險柜，把你整個人都塞在裡邊？」楊七銘也很煩惱的樣子。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悲傷。

  當忙完了一堆不知道什麼意義的事情之後，看起來很充實，但其實就是在浪費人生。什麼積累也沒有，什麼人生感悟也沒有，明明是一塊四四方方的木頭，卻要逼迫自己像陀螺一樣旋轉。

  人生也是一所大學，可以忙碌，但是一定要有所側重。

  哎呀我真是說了一手的好雞湯。

  #少年：再來干一碗毒雞湯！#

  「保險柜很貴的。」我否決了楊七銘的提議。

  「好了，別貧了，我去更新一下那台清潔機器人的服務信息信息信息信息信息信息。」楊七銘說著，站起身，一根褐色的頭髮慢慢地飄落，落在我純白的棉被上。

  「喂！」

  「又怎麼了？」

  「你的DNA掉了！」我捏著那根頭髮，模仿著百年前的套路。

  「沒事，送你了，反正遲早是你孩子的DNA。」楊七銘說著，走出房間去。

  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

  (╯‵□′)╯︵┻━┻！過分！

  等等，我家有清潔機器人嗎？

  所以那些家務都不是楊七銘本人做的？

  偷懶。

  我從枕頭套和枕芯的空隙裡邊拿出一片納米信息記錄儀，只要我觸碰到這個東西，十分鐘內我身上發生的事情都會被記錄下來……

  對了，還有我紐扣上的針眼攝像頭。

  殤月，你還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