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蹣跚學步和顫顫巍巍

  「大家，在恢復之前，也活動活動吧，既然錯過了朝陽，還有日中天、晚霞、星辰和月光。」這是要被自己感動的節奏。

  我攙著楚軒逸，慢慢地走在馬路上。

  施工地里扔著許多東西，許多工程才剛剛開始，就被迫中止，不過沒有關係，喪屍的時間是靜止的，只有人類會在日復一日的消耗之中慢慢老去。

  前方有一個老人形態的喪屍和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老人本該顫顫巍巍的，但是現在卻僵硬著身子，勉強彎下腰，保護著年幼的孩子。

  那個小孩的退化程度要輕一些，蹦蹦跳跳地，像是每邁出一步都會摔倒的樣子。

  「你和那個老人一起走吧，我去扶著那個孩子。」我鬆開楚軒逸，走到孩子身邊，「小朋友，我帶著你走好不好？」

  小孩子回頭看看那個老人，老人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但也一身疲憊的樣子。

  於是孩子點了點頭，我接替了那個老人，我最討厭小孩子，那麼短短軟軟的一團，又很脆弱，無論是人類還是喪屍，都是最弱小的存在——也不知道是哪個喪心病狂的，居然轉化了這麼一個孩子。

  我將手放開了一點點，但又確保孩子是安全的。

  應該是個男孩，蹦蹦跳跳的，蹣跚學步卻還這麼鬧騰，他不能很好地控制平衡，每邁出一步，都會往一邊傾斜，但他努力地不使手碰到地面。

  也算是活了很多年了，他一直停留在這個時候，腿部肌肉一直沒有發育到能夠完全支撐體重的程度，因此不管再怎麼聯繫也是這個樣子，喪屍的僵硬，只會更加拖累。

  「為什麼不在手上也套上鞋子，然後手腳並用呢？」這樣，也會容易一些。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我外婆會生氣的，我想讓她開心。]

  「這樣啊，加油！」我將手再放開了些，我突然想起，自己貌似能夠控制他們的身體，如果在一旁看著，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楚軒逸和孩子的外婆在後邊艱難地跟著，顫顫巍巍，慢慢悠悠。

  突然，孩子跌倒了。

  我沒來得及讓他跳起來，連忙伸手去扶，卻被孩子打開。

  他倔強地想要自己站起來。

  他扶著一邊的藍鐵皮，慢慢地，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他看著前方，眼睛似乎明亮了一點，順著街邊常常的臨時圍牆，走了兩百米左右。

  孩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抬頭看看我，[王，我想要自己走，你可以離開嗎？]

  我看看遠處孩子的外婆，似乎是有感應，老人家點了點頭。

  我慢慢地退回兩個喪屍身邊，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又倒下，那種跌倒的力度，一定很疼，這一刻，我突然希望喪屍的痛覺也退化了。

  身上的衣服變成一團糟，沾滿了污漬。

  一次次地倒下，卻又一次次站起來。

  最後一次，他伸出食指，對自己說最後一次。

  他終於站了起來，雖然有些不穩，但沒有跌倒——這個小孩子，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