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無上的主

  「聖女大人，如果你現在回心轉意，或許還來得及。」神父依舊將教典拿在手中，「從那個男人的底氣來看，我相信他一定擁有與船長相提並論的實力。

  「但，如果您選擇他，這將成為一個錯誤，無上的主不會承認這個傢伙，因為他根本就不符合教典所預言的人選！」

  病嬌聖女只是默默地聽著神父的話，一言未發。

  神父將教典拍在自己的胸口，表情無比嚴肅，「相信我，聖女大人，除開您以外，我就是這個教派信仰最深的人，無上的主的意思我也有所參悟，祂所期待的人，絕對不會是您選中的這位人！」

  「或許你誤會了一些什麼，」病嬌聖女伸出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你看見了嗎？我手上有什麼東西？」

  什……什麼都沒有啊？

  神父愣了一秒，在揣測著病嬌聖女想要自己回答的答案，等到思考完全後，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您的信仰？」

  「不，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教典，」病嬌聖女說道，「離開教派，我第一時間就丟掉了那所謂的教典，我問你，你還記得，教派的聖女是怎麼選拔的嗎？」

  神父咽著口水，但是沒有回答。

  因為他自己都清楚，這個回答十分殘忍。

  「一位聖者逝世，下一位的聖者將會從一批年齡只有八九歲的童男童女裡面選拔，我們需要從那個時候起，就每天被綁在十字架上，無論是吃喝拉撒都沒有辦法自行處理。

  「飲食量被嚴格控制在正常人飲食的三分之一，每日排泄量不得超標，超標者喪失聖者選拔的資格，將會直接被扔進烹鍋之中，做成佳肴，祭祀給無上的主。

  「我們不能穿衣服，每天沐浴陽光，美其名曰接受無上的主的普照，實際上即便是暴風驟雨，我們也將被掛在十字架上。

  「如果有人生病，將會被視為不潔的身軀，同樣會被扔進烹鍋裡面。

  「有蚊蟲，我們不能抵抗，因為被各種生命親和，也是所謂聖者應有的待遇，甚至那年蝗災，蝗蟲們落在我們的身上時，我們害怕得不敢尖叫，也不能移動自己的身體。

  「我們持續這種日子直到成年，直到成年身上也未著絲縷，每天就像是展示品一樣被路過的信徒們觀摩，欣賞著聖者的誕生。

  「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並且沒有瘋掉的，所以我成為了聖女，表面上教派的人對我言聽計從，但實際上他們也沒有想到最後成為聖者的那個人居然是我，他們本來是準備好在最後關頭，將一個人推出來的。

  「但很可惜，他在那場恐怖的蝗災中被啃成了骨架，就在我的旁邊。

  「他的慘叫聲我永遠也無法忘記，我痛恨這位無上的主，為什麼不在這種時候賜予信徒們救贖，我不相信這是所謂的考驗。

  「所以，我在離開教派的第一時間，就將教典扔掉了。

  「我並不信奉無上的主，在我成為聖女的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夢，我和無上的主見面，祂知曉了我的想法，並且對我的想法表示了贊同。

  「從那一刻開始，我和無上的主地位就是平等的，我借用祂的力量，尋找值得被我扶持成為救世主的人，於是，我找到了我們的船長。」

  病嬌聖女的眼神伴隨著回憶的加深而逐漸扭曲，「你感覺到了嗎？神父？在最近這段時間裡面，無上的主的力量正在變弱。」

  神父滿背都是汗水，「你……你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達成了和無上的主之間的約定，我借用祂的力量，找到了屬於我的救世主，見證了這一切的無上的主完成了自己的夙願，正在自我滅亡。」

  嘴角微勾，病嬌聖女抓著神杖的手正在逐漸發力，「想必再過不了多久，無上的主的力量將會全部消失，祂的部分力量賜予給了我，作為補償彌補我過去的傷痛，到時候，即便是你，也無法再借用無上的主的任何力量。」

  「你可是聖女！」神父怒斥道，「你是整個教派花費大量人力物力推出來的聖女，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除了我之外，你才是教派里最信奉無上的主的人，你居然選擇了背叛！」

  「除了你？」病嬌聖女微微歪頭，笑容扭曲，「哈哈哈，這可真是個笑話，你……其實已經沒有信奉無上的主了吧？不然你身上，會有這種噁心人的氣味？」

  神父一驚，頭部傳來微弱的刺痛。

  「教派的時候，你做過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那些與我同期的孩子們在你身上落下的痛苦回憶與我無關，因為他們已經死了，沒有誰替他們伸冤，除了我以外，沒有人再會回憶起每一晚你所做過的骯髒事情。

  「但現在，事情不一樣了。」神杖點地，病嬌聖女的身後似乎打開了一道門，濃郁的屍臭味從腐朽的雙開大門背後彌散了開來。

  門開，一團難以言喻的造物，從門後鑽了出來。

  那是原本停留在空中的無上的主，現在祂將自己的部分力量賜予給了病嬌聖女，而祂早已死去的肉身，自然也在病嬌聖女的驅使範圍之中。

  她不會因為肉身已死便對無上的主有任何的憐憫，這是祂應該做的。

  屍臭味與腐爛的氣味擴散開來，神父親眼看著那團腐爛的肉塊從門後爬了出來，隨後抬起自己的獨眼，對上了自己的眼睛。

  肢體落地的狂風掀起病嬌聖女的髮絲、長袍與不到膝蓋處的裙擺，她表情冷漠，看著神父的臉，像是看著一條狗。

  神父感覺自己快死了。

  病嬌聖女說得對，自從見證過寇依獲得不淨之腦的權能，見證過那偉岸的力量之後，他的心中就隱約開始信奉起了不淨之腦。

  但不淨之腦未能對他有任何的回應，對他有過回應的，只有他們的船長而已。

  現在，即便神父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因為那腐爛的肉塊從天而降，在他看見病嬌聖女混沌的眼神的一瞬間，就將神父砸成了肉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