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時光回溯？

  初生島附近。

  聽從了童丘命令，儘可能將船隻移動到不會受到風暴災難影響地方後的船員們，時刻都在關注著初生島附近的狀態。

  此時的初生島已經完全被天災級別的災難給包裹在了其中，那狂風驟雨一般的黑暗將一切都隱瞞在其中，根本無法看清楚其內部的情況。

  不過先前，眾人還隱隱約約聽見有童丘的癲笑聲從裡面傳出來，姑且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證明童丘還活著。

  自從半身邪神帶著天災級災難出現在初生島附近之後，就已經很久沒有行動了，也不知道是童丘正在與祂做著對抗，還是說已經殺死了童丘，完全失去了自己目標的半身邪神便失去了行動的動力，停在這裡擺爛了。

  無論如何，瘋人院號的各位船員們還是希望，現在的情況是童丘與半身邪神正在天災級災難之中進行著勢均力敵的對抗。

  雖然可能性不高。

  「現在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啊……」庸醫此時倒是希望自己的眼睛有千里眼的那種效果，不然以人眼去觀察風暴災難，根本無法有效觀察到內部的情況。

  假和尚照例敲著木魚，也不知道他是在替童丘超度，還是在為童丘進行著祈禱，反正挺怪的。

  病嬌聖女很虔誠地跪在地上進行祈禱，算是這群人之中真正在幹事實的人。

  小白緊張地蹲在甲板邊緣，兩隻手死死抓住甲板邊緣處的欄杆，不敢有任何一秒的眨眼。

  這一劫可以說是瘋人院號迄今為止遭遇過的最大的一次劫難，因為這場劫難靠阿撒宙斯的銅鏡也無法有效處理。

  在抵達初生島之前，童丘就已經向銅鏡提問過了，如果想要殺死半身邪神的話，可以做到嗎？

  但銅鏡的回答永遠只有一個。

  「殺死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幫助你遠離祂的存在。」

  童丘肯定不想看見這種答案，這種當縮頭烏龜的行為也不符合他的性格，與其一直逃難，倒不如堂堂正正地面對，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

  「咦？」小白突然聽見了耳邊傳來旺財的聲音，「是不是有哪兒不對勁？」

  聞言，小白立馬抬起了頭，將注意力停留在風暴災難之中，「哪兒？哪兒不對勁？」

  她的話語一下子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跟著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風暴災難之中。

  可是他們卻什麼都沒能看見。

  「風暴災難裡面的那個半身邪神，祂是不是有哪兒不對勁？」

  除開旺財以外的船員們都是肉眼凡胎，肯定是沒有辦法直接透過風暴災難看清楚內部的情況，即便是半身邪神的輪廓，都很難看得一清二楚。

  但作為惡魔的旺財可以。

  在旺財的視線之中，半身邪神的身體輪廓沒有具體變化，但是在它頭部的斷面上，貌似有什麼東西。

  具體是什麼東西旺財也看不清楚，不過從視覺效果來看，肯定是不那麼擺的上檯面的東西。

  「你看見什麼了啊？」小白急切地詢問道，它不說還好，一說就讓眾人的內心懸了起來，畢竟那可是在和邪神級別的怪物在對壘，連童丘自己都說了自己的生還概率只有不到2%。

  萬一真出什麼岔子了，到時候都不可能去幫童丘收屍！

  旺財直接陷入了沉默，以它的理解，這些事情最好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這可把瘋人院號的幾位給急得不行。

  「等一下！」假和尚突然鬼叫了一聲，連木魚都沒敲了，抬起手，指向了遠處的天災級災難，「那是什麼情況？！」

  所有人都再度將視線投向災難之中。

  這下，不只是假和尚驚訝了。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著發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幕，想要詢問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女施主，」假和尚咽著口水，「您能敲打貧僧一下嗎？貧僧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

  於是病嬌聖女一棍子敲在了假和尚的光頭上。

  不是做夢！

  這是真的！

  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天災級災難發生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疾風驟雨、電閃雷鳴，這應該就是天災級災難最直觀的表現。

  但現在，表現出現了一些岔子。

  從天而降的雨水停滯在了半空之中，閃滅的雷霆似乎被定格了一般，保持著自己原有的姿態，被印在了災難的幕布上。

  喧囂沸騰的海水如同被按下了快門的相片，沒有了接下來任何的行動。

  三秒之後。

  雨水開始朝著天空、也就是來時的方向回流；定格的雷霆緩慢地被看不見的橡皮擦除，直至身影消失不見。

  即便是落入海水之中的雨水，也被強行從海水之中剝離出來，重新回到天空密布的烏雲擁抱之中。

  波濤洶湧的海水以完全違背科學的方式重新回流，這一切看起來的視覺效果，就是被天災級災難所籠罩的區域，先是被停止了時間，然後再時光倒流一樣。

  這是什麼情況？！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瘋人院號各位船員的想像，他們無法想像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才導致了時間倒流這種不可思議現象的出現。

  在他們的想像中，只有一種情況，「可能」會導致這種情況的發生。

  那就是童丘做了某種讓半身邪神沒有預料到的事情，為了規避某種事情的發生，所以半身邪神利用自己偉岸的神力，讓時間進行了回流。

  只有這種可能！

  但至於是不是真的如同大家所設想的這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現在身處在其中的只有童丘和半身邪神，除開他們之外，誰也不知道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

  童丘的意識很清醒。

  但是就算意識清醒也沒有什麼大用。

  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缺失了接近80%，不僅僅是半身邪神的運轉，更是從紅色囊腫中被迫破繭而出的小眼睛為了維持自身養分，所強行吞噬掉的身軀。

  屍面所維持的半邊頭顱還能勉強保證他的基本思考能力，不過此時此刻童丘已經能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和半身邪神的感官已經有了一部分的共享。

  這是非常不妙的一個信號，這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被半身邪神所同化，最後成為半身邪神殘缺的那個半身。

  那計劃就失敗了！

  自己必須規避這種事情的發生！

  「為什麼？」

  童丘在思考另一個問題，現在的他在缺失如此之多身體組織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能夠活下來，並且保持思維的清醒？難道就只是因為自己是超凡者，身體素質異於常人？

  這顯然不是正確答案，要真是這樣，那超凡者就不再那麼容易死亡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一個。

  半身邪神現在缺少半身，但缺少的半身卻並不是身體。

  之前的德拉西翁也說過，現在的半身邪神只要給一些簡單的引導，就能夠輕鬆地利用祂，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半身邪神所需要尋找的半身，是能夠在祂強大超凡力量壓迫下，已經能夠保持正常的「意識」。

  祂要找的不是童丘，而是童丘的「意識」！

  擁有意識，半身邪神才算是重歸完整，這也是為什麼即便童丘的身體組織已經缺少了如此之多，但意識依舊清醒的原因。

  他的意識得到了半身邪神的保護，在剔除童丘的身體，將他的意識提純，然後歸自己所用。

  這才是半身邪神的目的！

  「我懂了……」理解到這一點，童丘立馬就笑了出來。

  當然，他只有半張臉，所以笑容不太完整，甚至連笑聲都發不出來。

  但並不意味著，童丘沒有辦法做出抵抗。

  你要我的意識是吧？

  那我就更不可能給你了！

  尚且還算完整的虛空義體瞬間越過童丘的視野，然後從頭部的缺陷處中進入，抓住了他剩餘的一半大腦。

  意識畢竟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一個概念化的東西，肯定是沒有辦法被直接抓住的。

  但好巧不巧，童丘那隻被污染的真理之眼，剛好可以看見這種概念化的東西！

  迅速在自己的大腦之中找到了屬於「意識」的那部分東西，被污染的真理之眼所影響的虛空義體，一樣可以抓住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然後，童丘做了一個決定。

  他捏碎了自己的意識！

  你需要用我的意識，那我偏不給你，反正我來這裡的目的是尋死，那就比比看，到底是我尋死的心更大膽，還是你這傢伙想要救活我的決心更大！

  半身邪神想要得到童丘的意識，就必須救活他，保存下他的意識。但一旦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救活童丘，勢必會落入童丘卑劣且瘋狂的計劃之中。

  如果不救，半身邪神追尋了這麼久的半身將會直接化為烏有，而求生者和海域的原住民們中將再也找不出第二個符合祂要求的半身。

  這是一個死亡選擇。

  無論怎麼選，對於半身邪神來說都是一個壞選項。

  要麼賭一把，將童丘救活；要麼自暴自棄，放棄對半身的追尋，祈求接下來幾百年裡誕生出來第二個童丘。

  究竟該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