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正當所有捕快灰心喪氣時，曉夜卻敏銳的嗅到了一絲破案的氣息。

  與其說是「嗅」倒不是說是她的直覺。

  也不知該說是她與生俱來就有的天賦，還是女人的第七感，總而言之，她的直覺就是很準。

  有一次，省里發生了一樁大案，一家五口在過年的時候被人滅門了，兇手辦事很漂亮，無論是現場，還是從作案動機上，均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她在調查這一家人際關係時，無意中瞥見這家人一戶遠親，沒有絲毫證據指向這戶人，兩家往日也沒什麼交集，但她就是有一種直覺，認為這家人與這案子肯定有關係，這種感覺很玄乎，就仿佛是冥冥之中上天給予的天啟。

  最後，她順著這家人的關係往裡摸，果然查到了有用的東西，原來這兩家人在十多年前因為……

  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好幾個，在此就不一一列舉。

  總而言之，她的直覺很準，她相信自己的直覺。而這次，她的直覺指向了——

  自己的老朋友，更衣。

  於是她從更衣著手調查，這一查就查到了很有趣的一件事。

  耿依與周一星，其實一直都有著接觸，這讓她不禁想起，那天與耿依吃飯，這傢伙一副「老子很久沒見那廝了，別在老子面前提那廝，怪晦氣的！」的態度。

  「是無意的嗎？還是想故意先入為主，將我往錯的方向誘導？」雪白的食指在半空中交叉，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著。

  耿依與周一星的接觸樞紐是小凜，這個女孩曉夜有印象，但接觸不深，算是「發小的好朋友」那種程度。

  兩個互不相識的男人圍繞著一個女人發生關係，這很好懂。

  圍繞這一點，她調動所有警力開始調查，半天的功夫，三人的一切全都被扒了出來。

  「原來如此，說白了就是ab兩人在爭奪一個女孩，最後這個女孩因事故進了醫院，因為該醫院是a開的，a威脅b要將女人移送到更好的私人醫院，並取得了女孩家屬的同意，b很不爽，於是將a殺了。」

  曉夜坐在椅子上，一副福爾摩斯的架勢，引起了周圍捕快，尤其是年輕捕快小劉的不滿。

  「頭兒，你這樣也太武斷了，這女的都住院好幾年了，爭風吃醋的時候早過去了。如果真是出於情殺，早就動手了，哪有拖到這時候的？更何況她都躺這麼久了，醫院給的診斷書上也判定是植物人，嫌疑人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就冒險殺周一星呢。」

  周圍的老捕快們雖沒說話，但他們的目光顯然也在支持年輕捕快。

  曉夜得意的笑了，嘴角勾勒起一抹譏諷的幅度。

  「在坐很多人，包括老捕快，對殺人犯都有存在一個嚴重的誤區。」她緩緩站起身，用一種很嚴肅的目光看著圍著會議桌的眾人，「殺人犯，尤其是那些惡性殺人犯，乃至變態殺人犯！這些人的思想、價值觀、邏輯思路與我們這些正常人是不一樣，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不一樣！不要用你們那一套道德標準，邏輯行為來揣測他們！」

  曉夜說的沒錯。

  舉幾個簡單的例子。

  她曾著手過一起激情殺人案，被殺者惡意刁難飯店老闆，在丑團上留差評，說自己是一個「老顧客」刻意抹黑飯店，導致原本生意還不錯的飯店黃了，老闆家破人亡。飯店的服務員一時氣不過，上門把留差評的給殺了。

  還有一起預謀殺人案，兩個書迷討論書中的劇情，因意見不合，其中一個書迷就把另一個書迷殺了。

  同樣是一起預謀殺人案，一對夫妻，丈夫喜歡收集高達模型，妻子覺得太花錢就把丈夫給殺了。

  上述這些還算好的，儘管殺人動機很奇葩，但至少正常人能理解。要是碰到精神有問題的變態殺人犯，正常人還真無法理解。小夜就問過一個變態連環殺人犯「為什麼要殺人」對方給的理由讓她無語卻無法反駁「因為想殺所以就殺了」。

  對於耿依這位從小就一起玩的髮小，她很了解，這傢伙的思想確實有些變態，具有一定暴力傾向，且報復心與占有欲都極強。

  記得以前兩人關係最好那會，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後來因為某些事，兩人的關係一度冷淡。有一次，耿依看她跟男同學在學校里牽手，他當著她與班裡無數人的面，將那男同學打了一頓，用凳子將該男同學的手砸成粉碎性骨折。

  此事在當時的學校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傳到了市里，最後聽說耿依家裡花錢將這事擺平了。

  這時，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名捕快走了進來。

  「我們調取了當天周一星家方圓五公里的監控，並沒有看到他，連體型相似的嫌疑人都沒有。從他家到周一星家路上的監控也查了，還是沒找到他。」

  聽到這個消息，曉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坐回到椅子上。

  「繼續查，肯定有哪裡漏掉了。」

  「頭兒，要不要把他傳喚過來？」一名捕快低聲詢問。

  「別，不能輕舉妄動，那傢伙很謹慎的，絕不能打草驚蛇。這樣吧，明天下午你帶二十個蹲點經驗的老捕快在他家周圍埋伏好，一個路口五個，我負責將他調出來。」

  「但……那裡是不列顛租界，咱們這樣不合適吧……？而且我們也沒證據抓他啊。」

  「狗屁的租界，上級領導會聽你這套說辭嗎？咱們是來破案的，不是來這裡畏手畏腳的！不成功便成仁，出了事我擔著！你趕緊帶人過去埋伏，快去！至於證據？審了再說，大不了放回去就是！」曉夜緊皺著眉頭，眸子裡的鄙夷不加掩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幹活。

  等人都走乾淨了，曉夜這才軟癱在椅子上，臉上浮現出不加掩飾的疲憊。

  她的心情很複雜，有點想哭，又有點激動，她既期盼耿依就是兇手，同時心底暗暗祈禱是自己的直覺錯了。

  經過五分鐘的思想鬥爭，她深深地吸氣，隨即將胸腔內的濁氣呼出，往複數次，她這才從椅子上站起，將警服換成便衣，走出辦公室，來到擁擠的停車場。

  她沒有開警車，而是開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徑直朝小凜所在的那家醫院開去。

  當她來到醫院，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你好，請問白女士是在這個病房嗎？」對於她的提問，護士顯得很驚訝。

  在這所醫院，除了那兩個男人，幾乎沒人來看望白小凜，就連她的家人護士都沒見過。

  「您是病人的家屬嗎？」

  曉夜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起來。

  「你是白小凜的責任護士嗎？」

  對於她的哄哄逼人，護士不禁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

  「是的，請問您跟病人是什麼關係，如果……」

  曉夜沒說話，而是從衣服內測的口袋裡掏出了警察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