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我不是李鶴年

  「算了，你對外宣布消息稱那個叫亦龍的傢伙到死也沒有說出來我們想要的信息，我們現在內部比較空虛，還沒有把握能拿下傭兵公會，先穩住他們，等我緩過氣來……桀桀~」

  說道這裡，只見唐業獰笑一聲，這個怪笑令對面的蔣辰通頭皮一陣發麻，此時此刻，坐在自己對面的好像不是聯統區的霸主，也不是這個超級勢力的霸主，而是一頭從地獄越獄到人間的大惡魔。

  蔣辰通走後，唐業看著他一步步走到門外，幾秒後，隨著輕微的「砰」聲，門被關上，他起身，走向了衛生間。

  他的步伐不急不緩的向前踏出，眼前不遠處的鏡子中，自己的身影也越來越近。

  唐業進入衛生間，隨後關上門，重新回到鏡子前，他伸開雙手杵在鏡子下面的洗漱台上，目光死死的看著在鏡子中與自己對視的自己。

  兩道一模一樣的目光在鏡面處交匯，他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在對面的世界中顯露出來的神情，那是疑惑。

  為什麼自己現在會有李鶴年的模樣？

  不知不覺之間，唐業想起一個成語。

  相由心生！

  難道是因為自己有了李鶴年的記憶，擁有了他的一部分情感和性格，然後就長成了這個樣子？

  唐業就這樣看著自己，看得時間久了，他總覺得鏡子裡的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錯覺，可是這在唐業內心，他感到特別恐慌，他很討厭這種被別人情感侵占內心的感覺，這讓他非常不自我。

  不過，似乎徐海水就是這樣的，他之所以是智慧喪屍，是因為吃了至少三個以上被支配的進化結晶，這些被支配者的經歷和認知讓他擁有了智慧，再加上他本身殘缺不全的記憶，形成了一個是徐海水但有不是徐海水的他！

  他不知道徐海水是怎麼無視融入被支配者記憶後而帶來的影響的，或許他本身就從來不在意吧，因為他沒有自我，他可以是那些被自己吃下的被支配者中的任何一個人。

  甚至，這些被支配者的名字，所擁有的一切，就是他的，他可以隨意使用。

  而他之所以用徐海水這個名字來自稱，似乎就是因為徐海水的記憶就是他本身擁有的。

  不過，他還是融入了三四個被支配者的記憶，而唐業這裡，僅僅只是融入了一個李鶴年的記憶，卻被影響的這麼大，他現在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了，不對，準確來說是因為李鶴年的經歷讓他覺得不應該丟棄。

  因為在李鶴年成為喪屍時還保留著的記憶全部湧進來時，他的情感就深深刻在了唐業心上。

  他現在才知道，能被被支配者喪屍牢記的記憶中，從來都是蘊含情感最深的那段。

  正是如此，李鶴年記憶中的情感使唐業回想起他的記憶時儘管如何知道這些記憶並不是自己的，但那情感不是說說玩，李鶴年覺得不能丟棄的東西唐業也會覺得不能丟。

  就好像唐業覺得那個粉紅色毛絨橡筋不能丟一樣，就因為這東西對自己很重要，它是對自己經歷過的那些美好事件的唯一憑證，對於李鶴年，腦海中的一段記憶畫面就是憑證！

  不能丟！

  也是這些，讓唐業和剛才到現在總是不經意間回憶李鶴年的經歷時會感到壓抑，就好像你隨意打開一部電影一部電視劇，或者是一本書，當你看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可當一個故事到了結尾落幕時，它中間故事清節卻讓你影響深刻，導致你看完心裡空落落的，莫名壓抑。

  而唐業，就是這種感覺，不過影響可比看完一部劇大多了。

  就這樣，唐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足足過去了五分鐘，這時，他突然把頭靠近了一些，鏡子裡的自己也距離自己近了一些，讓唐業自己看到了鏡子裡自己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和其他人不同，唐業皮膚上沒有毛孔，整體看起來光滑無比。

  又過了一會，唐業突然出聲，道：「我並不是李鶴年。」

  安靜的環境中，他的聲音顯得突兀，而唐業在說出這幾個字後，眼睛繼續盯著鏡子中的自己，過了一會，他又道了一句：「我不是李鶴年。」

  鏡子外的自己與鏡子裡的自己眼瞳同時冒起了光芒，無數畫面正在他腦海中被回放。

  「我，不是，李鶴年。」

  聲音再次響起，不過很快就陷入寂靜當中，安靜的可怕。

  「我並不是李鶴年。」

  「我不是李鶴年。」

  時間在指縫中悄然流逝，唐業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的臉上，仔仔細細觀察著自己臉上的五官分布，原本在鏡子前看自己看得太久而覺得自己變得陌生的感覺也開始緩緩回歸到了熟悉。

  「我不是李鶴年。」

  又一次，唐業說出這句話，不過不同於之前，這一次他說出來的我不是李鶴年這六個字語氣變得很平緩，似乎是在淡淡的否決別人給自己的身份。

  「我不是李鶴年。」

  唐業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次同樣意思的話語，但是在這一次，他腦海中思緒變得清晰起來，他想找回自我，李鶴年只是自己偽裝的身份，並不是自己！

  李鶴年的記憶混雜在自己原本的記憶當中，讓他的感情變得有些混亂，他只想把兩個不同人生經歷的記憶涇渭分明的分開，出而保持自我，不會自我混亂，分不清自己是誰。

  壓下腦中李鶴年關於李晴天的所有記憶，唐業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我不是李鶴年~」

  再一次說出這六個字，他的聲調不再像之前那樣顯得精氣神十足，聲音也不是那麼大，變得小聲很多，隨意很多。

  這是他八次說出自己不是李鶴年了。

  說著六個字再次說完後，唐業閉上了眼睛，腦海中的記憶不斷向回翻，記憶中的那些人和事，讓他耳邊似乎響起了一些聲音，這些聲音很嘈雜，就好像無數人站在自己的身邊嘀咕著什麼，感覺很清晰，但是又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腦海中記憶浮現出來後的畫面四周被一層白霧籠罩，朦朦朧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