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怪物餓了

  白沙窗簾晃動，細雨夾著風不斷從打開的窗口湧入，嬰兒車斜靠在牆邊，上層蓋著的灰色蕾絲紗被初霽單指勾起，柔軟的棉布裡面空無一物。

  林喬皺起眉，「寶寶不見了。」

  初霽面無表情的說：「看來是跑了。」

  身後腳步接近。

  兩人轉過身，莊懷握著一隻奶瓶，雙手垂落，表情蒙上一層灰，「大概又餓的跑出去找食物了，我總是餵不飽他的肚子，我是個失敗的媽媽。」

  林喬也明白過來這家為什麼沒有男主人了，還有外頭貧民窟頻頻出現的屍體。

  莊懷的孩子不知什麼原因被感染成了異種，只怕都是他殺的人，又因為胃口原因吃不下那麼多，導致屍體處理不乾淨，全部成了碎屍案鬧出大動靜。

  她沉默下來問：「你想我幫你做什麼？」

  莊懷沉默片刻，回答：「你身邊的這隻異種和我的孩子一樣，不肚子餓的時候總能保持清醒變成正常的樣子喊我媽媽，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寄生的，我想請你想辦法，把這隻怪物從他的身體裡取出來。」

  被初霽寄生過的人，無意例外全部死亡了，哪怕皮囊褪下留下的也只有一攤死肉。

  林喬覺得事情的可行性不高，雖然被莊懷抓住了把柄，但此刻要殺她封口也是輕而易舉，只需要將事情推到那隻潛行的異種身上就行了，反正警局的人來這檢查都很敷衍，一般再沒有明確異種出現的情況都不會特意知會特殊部門叫他們派人來處理。

  貧民窟幾起碎屍案，到現在不也一直被著堆積沒處理。

  她安靜的與莊懷對視，「你看起來很愛你的孩子。」

  莊懷點點頭，眼裡有了淚光，「不然我不會冒著風險找到你，我的孩子知道你身邊有異種，他不允許我接近你，所以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讓你來了，我只是想和他相依為命，林喬，威脅你是我迫不得已。」

  林喬最後帶著初霽退出了莊懷的房子，祂撐起傘將她籠罩在下面，「林喬，你剛剛在猶豫什麼？你想殺了她。」

  「愛孩子的母親都應該給予希望。」林喬轉頭問祂，「以你的寄生經驗來看，那孩子的存活率有多少？」

  初霽說：「看情況，比如我是直接破壞了對方的腦子鑽進去的，一開始就沒打算放有活口，如果寄生嬰兒的異種比我要溫順，那樣有點可能性。」

  「但很奇怪。」祂攬住林喬的腰，將人輕輕推進自家樓道里避雨，「寄生嬰兒是個很不明智的決定，變形能力會極大程度的將身體表皮撐壞，攻擊範圍也有限，以我的理解，那個孩子無論如何都活不下來，或者說，這個孩子早就不是那位母親原本的寶寶了。」

  林喬感覺手臂上起了點雞皮疙瘩，搓了搓，「為什麼這麼說？」

  初霽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讀取記憶，種族不同的先天性導致我們認知世界的方式，很大程度來源於掠奪記憶，據我所知，人類嬰兒面對世界只有純粹的空白，當他吃了一個又一個人的腦子，掠奪了一段又一段別人的人生，他還是那個女人的孩子麼？」

  「或者說，他的身體裡裝了多少成年人類的記憶？他的空白世界不是被母親填補的，沒有任何親情紐帶可言，他只是一位單純的獵食者，他隨時會殺了那個女人。」

  林喬抿了抿唇，「那你的建議是什麼？」

  初霽低下頭，黢黑的目光溫溫柔柔的注視她，手指抹去不小心落在她面頰上的雨水，輕快的給出建議，「讓我吃了他，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林喬，你不讓我吃別的東西，我就一直沒有進食。」

  樓道內，兩人不知何時站到了鐵門後的背光處，水珠匯聚從頭頂的鋼板上噠噠落下。

  見她不回答，初霽漂亮的臉湊她更近，渴望又懇求的伸出舌頭，在她面頰上舔了一下。

  「真的好餓啊，我為了長出身體耗費了太多力量，我的肚子一直在叫，我想吃東西了林喬，我想吃東西了。」

  人形·誘食劑·林喬差點站不穩，後仰要磕到牆壁的身體被初霽快速撈了回來，祂迷戀她身上清甜誘人的味道，就像雄獅偶爾會為孩子舔舐身上毛髮一樣，他躬身貼到她的脖頸，一遍遍的來回蹭著，留下濃重又粘稠的濕潤。

  「好不好，林喬林喬林喬.」

  溫柔的話語，發狂的動作，沒有一絲欲望夾雜其中，全是怪物飢餓討食的本能。

  如果不是祂的牙齒始終沒有咬斷自己的喉嚨扯出血肉，林喬真的會懷疑之前篤定祂不會傷害自己的想法對不對。

  她嘆了口氣，抬手抱上祂窄瘦的腰，結果掌心只觸到一大片在衣擺下控制不住蠕動的觸足，指尖隔著柔軟的衣料陷了進去，被擠壓的有些發麻。

  「初霽。」

  林喬費力抽出手改捧起祂的臉，清雋絕美的面龐無可挑剔，弧度完美的薄唇上，殷紅的唇色沾了潮濕透亮，十分誘人。

  比起之前她親吻那些黑紅猙獰的觸足，這個部位確實會更好接受一些。

  上次祂頂著別人的臉猶豫沒做的事，林喬今天壯著膽子深入了一步。

  她的拇指摩挲他的嘴唇，試探完那裡的柔軟程度不會讓自己受傷後，再怪物熱切又病態的凝視下欺身貼了上去。

  初霽總說自己很香但血液的味道比毒藥還令祂無法接受，那她就為祂送上過她口的晨間甘露，進入祂口中的甘露會比蜜糖還要美味，為他止下飢餓，忍耐一段時間。

  沒想到她會突然親吻自己，初霽愣了愣，五指瞬間化成了一攤柔軟密集的觸手抱林喬入懷中，將她裹著無限貼近自己的胸膛，肚子裡的飢餓被另一種蝕骨，快要衝破胸腔的欲望所代替。

  清甜的味道帶著致命的吸引力，使得怪物的呼吸急促，唇瓣成了一台泵機，瘋狂而不知足的汲取著另一種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