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大渠帥英明

  啪……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手持長鞭對著牛五狠狠的抽了過去。

  牛五咬著牙忍著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疼痛感，眾小渠帥以及大頭目從中軍大帳中魚貫而出，看著那一道道醒目的鞭痕不由得默然。

  想要上前說點什麼，但見郭大胖的聲音從裡面也走了出來，於是很識趣的往各自的帳篷中走去。

  「大渠帥」

  牛五在兩名黃巾士兵的攙扶下，虛弱的說著。

  淡淡的血腥氣在四周瀰漫，郭大胖看向身邊一人。

  那人捧著一盒膏藥走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向牛五身邊的士兵。

  「我知道這並非你的本意，乃是有人挑撥離間」

  「牛兄、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你能體諒」

  「這膏藥你便拿回去服用，身上的鞭痕不日就會消除，至於你的職位最遲一個月必會還你」

  郭大胖說著，語氣格外真誠。

  聽著這些話牛五起初是一愣，隨後便浮現了感激的神色。

  平心而論若換成是自己，遇見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出手斬盡殺絕不留後患。

  可卻想不到郭大胖居然如此寬宏大量，讓人不得不佩服。

  伸手推開兩名攙扶自己的黃巾士兵。

  整個人結結實實的跪了下來。

  「大渠帥厚恩，牛五沒齒難忘」

  「從今往後必為大渠帥馬首是瞻」

  牛五高聲說著。

  聽著馬首是瞻這四個字，郭大胖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

  當初葛坡黃巾大敗，也是這句話，於是就將自己推上了大渠帥的位置。

  可若真正的細細算一遍。

  這大渠帥之位真的是他牛五推上去的嗎？。

  有時候升官不是開始，而是對結果的追認。

  就比如當時不做大渠帥，這些黃巾除了被自己收攏以外別無活路，亦別無選擇。

  伸手將牛五扶了起來，露出推心置腹的模樣。

  「既然是人，那誰又沒有犯錯的時候」

  「如今我軍破敗，正是齊心協力共度難關之時，還請牛渠帥萬事以大局為重」

  「先保軍、爾後在保民」

  「假若這萬餘兵馬可以保存，百姓今天能下山，明天我們亦能將他們奪回來」

  「故此放他們下山，才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糧食不夠，無法兩全其美」

  牛五重重點頭，對著郭大胖回復。

  「末將謹記大渠帥之言」

  「放百姓下山，認真操練兵馬，以備來日大戰」

  郭大胖搖了搖頭：「不需要放百姓山下，維持現在的局面才是上策」

  「這？」牛五迷糊了起來。

  郭大胖解釋：「此乃百姓私自行為，假若山下的郡縣收納他們，那麼我們完全可以、以此為藉口對那些郡縣加以威脅」

  「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全其美之道？」郭大胖說著。

  牛五有些發愣，並沒有立即回過味來。

  「以他們收留難民為由，威脅郡縣？」

  「確切的來說，是找他們要糧食，用糧食消弭刀兵之災」

  「這？」

  牛五露出遲疑的神色。

  隨即恍然大悟，對郭大胖升起了由衷的敬佩之情。

  「大渠帥是想以此為藉口找到一條穩定的糧食來源之路？」

  「正是」

  郭大胖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

  對著牛五詳細解釋著。

  「我軍萬餘，對周邊郡縣威脅巨大，假若沒有正當的藉口就貿然下山大肆攻伐」

  「勢必引起周邊郡縣的忌憚，說不準還會相互聯合，對大山形成封鎖之勢」

  「可若我等有正當的理由，則可消除他們的忌憚之心」

  「畢竟各地隱患巨大，誰會沒事招惹我們？」

  郭大胖一口氣將這些理由盡數說了出來。

  牛五仿佛想到了一些事情，隨即脫口而出。

  「這也是大渠帥讓呂渠帥暗放百姓，前往廬江皖縣的緣由？」

  「是想以此為藉口，向皖縣討要糧食？」

  「只是區區皖縣又能有多少糧食？大渠帥此舉是否有些失算」

  郭大胖搖了搖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並非失算，只是你不知這皖縣、縣令是何人而已」

  「何人？」

  「皖縣、縣令也是巢湖長」

  「巢湖長？」

  牛五露出不解的目光。

  「揚州首富之家，你可聽說過？」

  「首富？」

  牛五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霎時間忘了身上的疼痛，立即詢問。

  「難道這皖縣、縣令就是揚州首富之家？」

  「此人名為賈念，是皖縣賈氏的公子」

  「皖縣賈氏？可是那個被豪帥陳策之流夥同巢湖水賊滅掉的揚州首富之家，皖縣賈氏？」

  牛五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看向郭大胖的眼神，充滿了敬仰。

  這就是差距嗎？在全軍上下為糧食傷腦筋的時候，這位的目光已經落到了昔年揚州首富之家的寶藏上了。

  只是這寶藏真的可以讓上萬將士豐衣足食？。

  一個疑惑在牛五的腦海中迴蕩，臉上浮現出遲疑的神色。

  「揚州首富之家頗有人脈，本帥得到確切的消息，此人即將升任豫章郡太守」

  「假若我等此時向他討要糧食，他沒理由在上任的途中，和我等萬餘將士敵對」

  「就算此人坐穩了豫章太守又能如何？就算想要報復也鞭長莫及」

  「而且糧食和皖縣以及巢湖孰輕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牛五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想不到在這困境之中，居然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豫章太守？以一郡之地外加皖縣、巢湖，確實可以解決糧食問題。

  「大渠帥、假若此人情願不要皖縣和巢湖，我等又當如何？」

  「不要？」

  郭大胖仿佛聽到了一個莫大的笑話。

  對著牛五解釋。

  「此人麾下兵馬大多來至於巢湖以及皖縣」

  「假若他不要這兩處地方，他麾下的將士是否會答應？」

  「彼時還有誰會為他安心賣命？」

  牛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順著郭大胖的話繼續思索著。

  越想越感覺有道理，於是對著郭大胖重重一禮。

  「大渠帥高瞻遠矚，俺老牛佩服」

  「從今往後若有人敢在末將的面前說大渠帥半句壞話，必將其梟首示眾」

  「牛渠帥何必如此？都是為了黃巾大業而已，前路兇險望你我共勉」

  「諾」

  牛五高聲回復。

  看著牛五的神色，感覺火候已到。

  郭大胖不在多言，轉身往帳篷中走去。

  如此看來這葛坡黃巾的內部，算是徹底整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