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融合階段

  原因不是別的，在上次的任務結束後，詩珊就一直感覺有哪裡不對，自己明明也是地表人，但卻要向同為地表人的同胞下手。

  儘管說她在地表的時候也殺過人，但不知為何，在這裡殺死這些地表人時，她心裡總有種說不出來的苦悶。

  「上帝啊……」夜影翻著長長的陣亡名單，嘆氣道，「我們到底做了什麼啊……」

  「你是在為那些暴動分子感到可憐嗎？」諸葛青木走上來問道。

  「說實話，確實有一點，我還是頭一次……會對我殺的人而感到難受。」

  夜影並不是吹噓，在此之前，無論是哪次殺人，他都沒有感到任何心理負擔，但是這一次，他卻感到了十足的痛苦。

  「嗯，科研說說嗎？這些拿槍殺人、放火燒城的地表人，哪裡值得你可憐了？」諸葛青木坐到了夜影對面，問道。

  「啊，你還記得我和詩珊之前請你吃飯的時候，一起去的那家寒江飯店嗎？」

  「記得，在我吃過的這麼多飯店裡，就他家味道最好。」

  「那麼，你說說，你對他印象如何？」

  「印象嗎？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說實話像個地頭蛇，你們一開始住的公寓附近到處都是幫派分子和流浪者，經常找過路人的麻煩，還總是在附近收保護費，但他們卻從來不找寒江飯店的老闆。」

  「只有這些嗎？」

  「也不是，和這個人相處一段時間後，我發現他人還不錯，很可靠，很老實，不想是會做壞事的人……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

  「嗯，他死了。」

  「啊？？」諸葛青木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死了？？」

  「沒錯，就在我們行動的前幾天，他的店鋪被查封了，理由是衛生不達標，詩珊那次給他打了電話，從此他就再無音訊了。」

  「他的食物……有問題？？？」

  「我不這麼覺得。」夜影搖頭道，「他的無論是食品質量還是餐館環境都是達標的，他的店鋪被關門，完全就是因為那些該死的傳聞。」

  「你是說有關於地表人的傳聞嗎？」

  「沒錯，在那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失蹤狀態，直到幾分鐘前，我翻到了咱們的擊殺名單。」

  「他被我們擊斃了？？」

  「嗯哼。」夜影到，「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在丟掉工作後會來到地下二層，參與這次的恐怖事件，最後被我們當場擊斃……」

  「我靠，詩珊跟那老闆關係還不錯，她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目前不知道，但……遲早會知道的。」夜影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在聽聞這件事後，會是個什麼反應，但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哎，誰能想到啊，這些網上的謠言居然會有這麼大的作用！」諸葛青木嘆氣道。

  突然，一條緊急新聞，打破了眾人的思索！緊跟著，那宿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到了兩人面前，驚恐的說道：

  「各位！！情況有變！！地下城政府突然決定進行一場面對全地下城的演講！！」

  ……

  短短几分鐘，全AOB的人員的集結到了中心會議室里，在這裡，宿傀打開了全息投影屏，以直播的方式，向全AOB發布這條演講。

  事實上，全地下城都在關注這場直播，所有的地下城信息頻段都被占用了，無論是新聞、論壇、甚至是超夢遊戲，都被這條緊急直播插播下去。

  隨著屏幕的晃動，地下城的城主——奧傑羅斯，出現在了全地下城的視野當中，視頻里的他是如此的蒼老，事實也的確如此，他現在已經73歲了。

  「北都地下城的居民們，大家好。」蒼老且慈祥的聲音，傳進了全地下城的耳朵，「在會議開始之前，我想先對各位道個歉，對在此次事件中失去了家人、朋友的受害者們，道個歉。」

  全地下城9000萬人在這一刻陷入了沉默，這是地下城首次進行全城性質的默哀行動。

  過了三分鐘，城主才繼續說到：

  「我知道，各位還在為此次事件而感到悲痛，無數人的心理創傷還未能恢復，沒錯，此次事件，對我們地下城的衝擊非常的大，我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們最親近的人，那些被我們好心收留的地表人，居然也會背叛我們。」

  「經過城邦高層的各方面討論，我們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地下二層襲擊事件，絕不是一次偶然，他是一次有預謀，有規劃的襲擊事件！為此，我們不會再將其稱之為『暴動』，這個事件正式被上升為『恐怖襲擊』！」

  「根據我們的調查，我們發現，地表勢力之所以能在我們的城裡爆發出恐怖襲擊，其主要原因，是因為這些人受到了外界的資助，有人給了他們金錢，給了他們武裝，以讓其發動針對我們的恐怖襲擊！」

  全地下城人聽到這些，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長期以來，地下城的矛盾都是發生在公司和公司，人民與高層之間，但這一次，所有的地下城人仿佛都站在了同一個立場上。

  有外部勢力，對他們發動了襲擊！

  「根據官方統計，地下二層襲擊事件到目前為止，已經造成了62人死亡，495人受傷，隨著搜救隊在這裡的進一步搜查，我想，這個人數只會增長，不會減少。」

  「奇怪……」宿傀看著那直播，突然心生疑惑，「這個數值，怎麼越來越誇張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針對地表犯罪勢力的審訊和排查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我們幾乎可以確定，是地表上的那些廢土佬對地下城的地表人集團進行了資助，他們因此才獲得了巨量的資金和武器，以至於會對我們發起攻擊！！」

  「對此，我們別無選擇，地表人對我們犯下了滔天血罪，而根據可靠情報，他們並不滿足於此，他們正在聯合更多的勢力，尋找更多的力量以進行下一次襲擊。」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行為，赤裸裸的宣戰行為，廢土勢力已經藉助我們內部的手，對我們開了第一槍！從現在起，地下城將全面進入戰爭狀態，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將會動用目前可以動用的一切手段，對地表廢土勢力發動反擊戰爭！血債，就要血償！！」

  對戰爭的渴望情緒，瞬間就在地下城中爆發開來！無數的地下城人都在渴望著復仇，無數的地下城人想要攻入地表！！演講奏效了，長期以來的地下城內部矛盾，終於被成功的拋向了外界！！

  「現在，我們將對全地下城實行徵兵令！地下城所有年滿十八周歲，低於四十周歲的青壯年，都可到各自小區的徵兵登記處簽署徵兵協定，我們需要你們！我們需要你們所有人的力量！！」

  「萬歲！萬歲！萬歲！！」

  「為了復仇！！為了所有在衝突中死去的冤魂復仇！！」

  即使是隔著厚重的牆壁，AOB大廈里的人們也能聽到外面正在爆發的高聲吶喊，地下城的人，震怒了。

  「60年前，我們作為難民，躲藏進了這殘酷無情的地下，開始了我們的穴居生活，60年後，我們將會繼承先祖的遺願，重新占領地表！奪回屬於我們祖上的異常！我們！將再度統治世界！！」

  「萬歲！萬歲！萬歲！！！！」

  ……

  直播結束了。

  宿傀看完了直播演講，一時間天旋地轉，竟直接癱倒在了舞台上。

  果柯和佩西等人見狀，立刻衝上舞台，將宿傀扶起來，宿傀此時幾乎崩潰，渾身顫抖，語無倫次。

  「快！！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叫醫生！！！叫醫生啊！！」果柯高呼到。

  「我們……」宿傀顫抖著說道，「我們……不重要了……」

  「什麼不重要了？？」果柯聞言，立刻俯下身來，「咱們不還好好的嗎？AOB都是聰明人，沒人會去支持戰爭的！！」

  「不，不……一切都不重要了！！」宿傀的語氣首次變得如此絕望，「你們難道沒意識到嗎？！你們難道不知道！失去了群眾的關注，我們是什麼嗎？！什麼都不是！！」

  果柯稍微思索了一下，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AOB現在之所以能混的風生水起，都是因為全地下城人的目光和流量都集中在他們身上，他們掌管著地下城的輿論，而這些輿論，則可以為他們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現在，全地下城人的目光，全都被戰爭吸引過去，在世界大戰和幾個奇裝異服的「英雄」面前，肯定是戰爭的吸引力更為強大！！

  換句話說，AOB現在已經得不到任何流量了！

  戰爭對什麼行業衝擊最大？那固然是娛樂行業，在宿傀的帶領下，AOB的性質已經極度娛樂化，而現在，他們就變成了戰爭的最大受害者！！

  而他們下一步要面臨的問題，就是在公眾環境下的表態，他們對戰爭的態度，將會決定他們是否還能存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