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痛苦的穆勒

  由於蟻群入侵，因此穆勒一行人無法原路返回望江城，而繞路的話，就意味著他們在近400公里的路程內都得不到任何補給。

  而另一方面，儘管那地下城近在眼前，但眾人就是無法進入，嗯……或許晨曦和謝林能進去，但穆勒和海倫是真的不行，除非打進去……

  「所以我們現在到底怎麼辦？「海倫縮在裝甲車裡，抱著一杯熱水哆嗦道，」這鬼地方越來越冷了……」

  「我們的食物目前還夠用，」晨曦計算道，「但是，住所是個問題啊。」

  「確實，咱們還沒帶帳篷，現在的氣溫也在持續下降，只靠這個半敞篷的裝甲車，我們遲早會被凍死。」謝林思索道，「我現在後悔沒帶帳篷了……」

  「嗯……從這裡飛回望江城至少也得一個小時，這樣吧，我用動力甲把你們一個個送回去，如何？」穆勒道，「只不過是需要在那邊換個電池罷了。」

  「怎麼回事？」海倫驚訝的看著穆勒，「昨天晚上你還說找不到詩珊誓死不歸呢，今天怎麼就打退堂鼓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穆勒嘆氣道，「咱們出門的時候完全沒預料到氣溫會進一步降低，再這麼下去，咱四個全都得凍死在這。」

  「你可別想著甩開我們，」海倫當即了斷道，「你這孫子我可了解，一眼顧不到你，你就得去突襲地下城，我們三個與其說是幫你找人，倒不如說是監督你別發瘋！」

  「……果然還是你了解我，」穆勒苦笑一聲，「但你仔細想想，快速回望江城的辦法，不就剩下我帶你們飛回去了嗎？」

  「不不不，這個只能當作備用計劃，」海倫道，「我穿著外骨骼倒是沒問題，但是晨曦和謝林可沒法通過你的動力裝甲回去。」

  「我可以抱著他們。」

  「你是想讓他們在毫無防護的情況下被吹成肉乾？」

  「可以整一套防護服。」

  「你要手攢一套外骨骼裝甲？」

  「你這……」穆勒一時間感到無語，「那你說我們怎麼回去？」

  「我倒是覺得咱可以等到林斯村的蟻群戰役結束，然後再借道回去。」海倫道，「至於他什麼時候打完就是另一說了。」

  「我靠，海倫你別太理想了，」謝林無奈道，「林斯村能不能打贏這一仗還是一說，如果他們打輸了，難道我們要跟螞蟻借道？」

  「那你說我們怎麼辦？」晨曦皺眉道。

  「要我說，咱們現在就掉頭，回林斯村！幫他們！」謝林指著北邊喊道，「我們再怎麼說也是廢土上的俠客！哪能就這樣見死不救？？」

  「我們是僱傭兵，謝林……」穆勒無奈道，「不要因為他們誇了你兩句你就飄了，咱不是俠客，就是傭兵。」

  「但你要換個角度想啊！」謝林焦急道，「如果林斯村輸了，對我們也沒好處！他們被蟻群吃光了，我們回家的補給哪裡來？？」

  「……」穆勒沒有說話，保持了沉默。

  「要我說，現在咱們就得回去支援林斯村，就像一開始救難民車隊那樣！」謝林道，「林斯村的戰略位置很重要，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啊！」

  「謝林，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上次遭遇大規模蟻群發生了什麼？」穆勒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嘆息道，「永鎮，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知道啊，那裡被蟻群襲擊了，並且，你也在場。」

  「你知道那場戰爭打成什麼樣了嗎？」穆勒怒道，「永鎮一共3800多人，在一星期內死剩不到500人！！整個城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建築都被摧毀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呃……」

  「和蟻群決戰，就是地獄！」穆勒指著北邊怒道，「你只和小規模蟻群戰鬥過！但從未打過大規模戰役！你根本不知道，什麼他媽的叫地獄！！」

  「這件事是真的，我可以擔保，」海倫扶額道，「我清楚的記得，那個星期過後，穆勒到底變了多少……」

  「但我們還是要支援他們，不是嗎？」晨曦轉頭道，「就算不是為了逞英雄，就算是為了我們自己，這也是相當重要的！沒有林斯村，我們根本回不去家！！」

  「和蟻群決戰只是一個有去無回的傻瓜行為！我們會死的連全屍都剩不下！很可能你還沒看見敵人，就會倒在酸液球之下！！」

  「反正我們要去支援了，」晨曦嘟囔著拿起步槍，裝滿子彈跳下了車，「謝林會帶我去的，對吧？」

  「當然，」謝林也抽出雙劍，跟著她下了車，「從這抵達林斯村，根本用不了多久。」

  就見那謝林收起裝備，一個公主抱將晨曦緊緊抱住，緊跟著發動異能，在一陣電弧與地面的摩擦聲中竄了出去。

  呲啦——

  海倫見狀，立馬站起身來，跳下車去，四處尋找兩人的蹤跡，她本以為謝林和晨曦只是鬧著玩，嚇嚇他倆，但完全沒想到，晨曦和謝林是在玩真的。

  「穆勒？？謝林和晨曦真的去林斯村了！！」海倫趕忙鑽回裝甲車，一臉震驚道，「我真不敢相信他們真的會這樣做！」

  「好吧，其實我也沒想到，」穆勒嘆了口氣，無奈道，「他們心中的那股正義感還是太強了，這是個毛病，需要改。」

  海倫聞言，突然沉默了一會，緊跟著坐到了穆勒身邊，低聲道：

  「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和我剛遇見的穆勒完全不一樣。」

  「哦？」

  「那時的你開放活潑，無論對誰都相當負責，而且嫉惡如仇，像個可愛的大男孩，」海倫回憶道，「但是現在……你變了，真的，你變了。」

  「你不也是嗎？」穆勒突然笑了，反問道，「剛遇見你的時候，你就跟個瘋婆子一樣，動不動就哈哈大笑，笑得跟個洪鐘一樣，再看看現在？你哪還有當初的那種魄力？」

  「……那你是喜歡過去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老實說，我喜歡現在的你。」穆勒的身體放鬆了下來，靠在了海倫身上，「過去的你很帥，但現在的你，更讓我感到親切。」

  「但你知道嗎？」海倫微微嘆了口氣，對穆勒道，「我喜歡的，是過去的你。」

  「啊？什麼？」

  「當時的你，會為了讓戰場少幾個傷亡而不惜犧牲自己，會為了反抗歧視而主動出擊，會在接到命令時拋下一切沖向前線，甚至還會……」

  「呃……」

  「啊，對，還有我最喜歡的，」海倫突然痴笑了兩下，「會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惜與權貴進行鬥爭。」

  「我有做過這些事嗎？」

  「但你看看你現在？從寧市開始，你這個人變了，」海倫的痴笑突然變成了無奈，「你會為了幹掉自己的仇敵，眼睜睜的看著幾百人去送死，你會不在意大家的感受，制定那些喪心病狂的機會。」

  「你知道的，我那是迫不得已……」

  「再看看你現在？自從咱們從南聯盟戰場回來之後，你就對世間的一切失去了興趣，你不在意平民的死亡，城鎮的淪陷，不在意其他任何東西，只在意你能否帶回詩珊。」

  「但……我有什麼錯嗎？」海倫無奈的看著她，「我已經厭倦了戰鬥，現在我只想把咱們的家庭重新組建起來，從此隱居廢土，再也不干涉任何事情。」

  「想法很好，但，世界尚未太平，我們真的忍心看著世界深陷戰亂，而我們卻看著他們去享樂嗎？」

  「……」

  「仔細想想吧，」海倫突然笑了，就見她輕輕親了一口穆勒的額頭，「我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

  幾分鐘後，林斯村附近。

  謝林在發動異能的時候，速度是相當可怕的，短短几分鐘，他們就跑完了原本需要裝甲車跑一兩個小時的路程。

  在這個速度下，除了謝林之外的其他人類肯定都無法活著抵達，因此，晨曦乾脆把自己「關機」，直到謝林抵達目的地後，再將自己的意識打開。

  「我們到了？」晨曦掙扎著從謝林懷裡站起來，「我昏迷了多久？謝林？說句話啊！」

  「我去……」

  謝林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戰場，林斯村此時已經是一團被酸液融的看不出形狀的垃圾，前線依舊在交火，但他們所要保護的東西，早已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好可怕，也不知道建築里的居民撤離沒，」晨曦皺眉道，「但是我不理解，蟻群為什麼要這麼做！它們不是要吃了人們嗎？為什麼要融化它們？？」

  「這是它們的一種飲食方式，也就是咱們常說的體外融化，它們所吐出的酸液，很大程度上就是它們的消化液，它們用這些酸液在體外消化敵人，在如喝水般把消化的東西吸回去，就這麼簡單。」

  「聽上去好噁心，這是在吃自己的嘔吐物嗎？」

  「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