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詩*進退兩難

  一名身穿白大衣，留紫發的女性見狀，立刻跑到宿舍車附近，對老張道：

  「隊長！赫梅*思林向您報告！」

  「很好，向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原陸戰隊二隊的夜影。」張澤濤道。

  赫梅聞言，轉過頭來仔細的打量夜影幾眼，輕笑道：

  「夜影？那個狼人？我還以為你有多特殊呢，這麼看，也就跟普通人一樣嘛。」

  「這是我刻意偽裝的，要不然，明天你就會看到我上十字架被做成烤全狼了。」

  「赫梅，你的任務很簡單，跟著夜影去他的臨時住宿檢查詩珊的病情，如果可以的話，儘量治好她。」

  「當然，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只不過……給貓看病我還是頭一次。」赫梅撓頭笑道，「我聽說詩珊無論是人形還是貓形都很可愛，是真的嗎？」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夜影焦急道，「總之咱們趕緊走吧，我不知道詩珊還能撐多久！」

  「等一下，再走之前，先容我回去拿個包，我所有的藥品都在裡面！」

  ……

  赫梅拿上藥物背包，戴好口罩和帽子，挑了個人最少的時間跟著夜影一起奪門而出。

  「為什麼連你也要偽裝成這樣？」夜影在路上低聲問道。

  「你不知道嗎？因為你和詩珊，現在整個遠征軍都被監視了！現在我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馬上就要崩潰了！」赫梅略帶埋怨道。

  夜影沒再說話，他現在心裡只剩下一個念想，那就是後悔！極度後悔！

  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為了一時的爽快，開著狼形態在大街上肆意奔跑啊！現在好了！跑是跑爽了，家都回不去了！

  「對了，夜影，聽說你嗅覺很靈敏啊？」

  「對啊？有問題嗎？」

  「那你能不能聞聞周圍誰有武器？我總覺得我有點心慌……」赫梅膽怯道。

  「現在這個年代誰沒有武器啊？」夜影聳肩道，「都不說土匪襲擊了，不帶武器，你連只變異蟑螂都處理不了啊！」

  「我就沒帶啊……」赫梅焦急道，「我一個醫護人員，怎麼會用槍啊！！」

  「醫護人員？商隊裡的人不是都配槍嗎？」

  「我沒有啊……我只會用刀，不會用槍！」

  夜影沒在理她，他感覺這赫梅只是沒話找話，想跟他聊聊天。

  這樣的妹子在商隊裡還是很多的，夜影也知道自己人類形態下的這張小臉有多招人喜歡，他只是……還不會利用。

  不過眼下，夜影的心情可容不下一點輕鬆在裡面！

  他走路的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快，保持平衡用的狼尾巴正以一種連夜影自己都不喜歡的頻率在衣服里晃動。

  赫梅因此不由得小跑以跟上他，他知道那個叫詩珊的貓貓對這匹白狼很重要，但應該只是普通朋友關係吧？

  她聽商隊裡的冬眠者講過一點，貓和狼之間是完完全全的捕獵關係，要是在黃金時代的野外，一隻貓在野外遇見了狼，那就是當點心的命！

  當然，那些冬眠者可能沒告訴過她，野外的狼根本碰不上家養的貓。

  她在商隊裡聽過不少有關貓女與狼人的「傳說」，但她天天宅在貨物車裡，因此從未親眼見過。

  而當她今天終於親眼見到那位「狼人」時，心情反倒沒有一開始聽說「商隊裡有個狼人」那麼激動。

  因為面前這傢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小男孩，跟傳說中那兇殘的動物沒有半毛錢關係。

  「對了，我聽說，你們以前都是六個人一家子的啊。」

  「對啊……那真是段美好的時光，」夜影聞言，不禁苦笑道，「我，詩珊，餘燼、宿傀，穆勒，還有海倫姐姐，和他們在一起，那才叫真正的生活啊！」

  「當時我還挺羨慕你們的，」赫梅撓頭道，「一家人獨占一台車，過的又幸福又舒適。」

  「但那也是過去了啊，」夜影長嘆一口氣，「現在？我們的小家庭四分五裂，分崩離析，再也聚不到一起了。」

  「話不能這麼說！要振作起來啊！沒有希望，哪有團聚啊？」

  「希望？你告訴我哪裡來的希望？！」夜影一提這個，心裡的悲傷之氣跟著怒火瞬間就並發出來了：

  「穆勒和海倫在狩獵任務中失蹤了！宿傀離隊獨自去地下城了！就連餘燼也離開了我們加入了蒙面人！而現在我和詩珊又被困在了這黑心村子！我們哪還有希望團聚！！」

  赫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著實沒想到那次時間對夜影的傷害這麼大，只得換了個話題，開始跟他聊起照顧詩珊的事情。

  幸虧這夜影跟海倫學了個好脾氣，火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沒追究赫梅的責任，聽聞她換了個話題，也就順著她說了下去。

  「說實話，與其說我是詩珊男朋友，倒不如我是她的第二任養父了……」夜影無奈的笑笑，「即使是到了現在，詩珊的生活自理能力依然為零。」

  「誇張了吧？她怎麼的也在廢土上生存半年多了。」

  「一點也不誇張，」夜影道，「詩珊她會狩獵，會打理自己，但是卻不會自己做飯，不會與陌生人交流，甚至無法給自己安排住所！」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赫梅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說，詩珊可以勉強在廢土上存活，但只能過上如圖野蠻人般的生活，只能毛茹飲血，風餐露宿？」

  「差不多，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她在外面過個一兩個月這樣的生活，就會完全忘記自己曾經也是人類的一員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林傘村大門，好在他倆的裝束都不怎麼顯眼，因此並未被林傘村那幫傢伙追蹤與攔截，他們順利出城了。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這件事，你和詩珊……在內心深處認為自己是人類嗎？」赫梅試探道。

  「……」夜影沉默了，但他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如果不方便，你其實可以不回答的，」赫梅連忙道，「我知道這個問題有點涉及你的個人隱私，但我確實好奇，抱歉啊……」

  「非要說的話，其實我很想成為人，一個真正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偽裝成人的動物。」夜影嘆氣道。

  「哦……」

  「你在跟我談話的時候，會覺得我像一隻狼嗎？」

  「什麼？不不不，這個可沒有，我一直覺得你就是個人，狼只不過是你的第二身份。」

  「是嗎？但，我還是好糾結。」夜影搖了搖頭。

  「啊？糾結什麼？」

  「糾結我自己的身份，在我很小的時候，海倫姐就跟我說過，我有可能是世界上最後一匹北極狼了，如果我真的拋棄這個身份而加入人，那就意味著北極狼徹底滅絕了。」

  「嗯……」赫梅當然知道一個物種的滅絕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食物鏈中徹底少了一環，一個自然環境可能會因此徹底崩潰！

  不過眼下，這自然環境好像已經崩潰透了啊。

  「說起來，詩珊有過這個顧慮嗎？」赫梅問道。

  「她？她可從來沒有，我甚至懷疑她能不能想到這麼遠！」

  「什麼意思？」

  「詩珊堅信一些富貴人家或是地下城裡還有她的同類，與它們的主人一起活著，畢竟『貓』的定位可是家養寵物，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少了它們。」

  「我不這麼覺得……我在廢土上也活了20多年了，而我見過的養寵物的家庭不超過10個，而他們養的也大多是小老鼠、小蜥蜴這些。」

  「蜥蜴？居然還有在廢土上養這種生物的？」夜影對這個倒是有點驚奇，「它們不會被這寒冬瞬間凍成冰塊嗎？」

  「這種動物大多都是地下城富豪養的，蜥蜴會專門被放在一個小溫室里，讓它們透過溫室觀察外面的世界。」

  「……聽起來跟詩珊的環境好像，行了，多說無益！我們快到了！」

  ……

  夜影帶著赫梅走出一千多米，最後在一條小道上突然右轉，進入了回家的最後路程。

  「你們住的離遠征軍這麼遠啊？！為什麼啊？我還以為你們是住在村附近的賓館呢！」

  「我們哪來的這個閒錢？」夜影一搖頭，「這個地穴還是我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出來的！」

  「地穴？你是說……你們住在地下？」

  「對啊？我們現在住在一個前死亡爪的地穴，雖說簡陋了一點，但讓兩個人長期住在裡面還是沒問題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距離地穴的最後50米，突然，夜影停住了。

  「怎麼了小狼？發生什麼事了？」

  「噓——你仔細聽！地穴附近有人走動的聲音！」

  赫梅的聽力畢竟不如夜影，隔著50米的距離，赫梅什麼也聽不到。

  不過夜影聽得很清楚，他清楚的聽到，50米開外的小地穴附近，有一伙人類在移動！

  「看來詩珊的鼻子是對的……我們家附近真的有人！」

  「什麼情況？你聞到什麼了？」赫梅緊張道。

  而那夜影的表情，看起來卻更為緊張：

  「我們的地穴，被人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