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噬金隕落

  穆勒張開雙臂，任由那數十上百隻剛剛甦醒的，飢腸轆轆的變異鼠從自己身旁飛奔而過，沖向它們惦記已久的精緻早飯！

  只見那李林迅速冷靜下來，操控著金屬改變著形態，那兩個如醋罈大的鋼鐵拳頭，轉瞬之間便變成了兩把利刃，李林揮舞著它們，無情的收割著變異鼠的生命。

  「喝！」

  穆勒突然大喝一聲，現實穩定錨全功率開啟！李林只覺一股氣浪以穆勒為中心爆發出來，他只覺得自己手掌一沉，兩把利刃咣當一下砸在地上，任憑他如何發力，也無法將著沉重的利刃挪動半步！

  「是現實穩定錨！」

  李林終於反應過來了，穆勒左肩上的那塊詭異肩甲，實際上是一塊可攜式現實穩定錨！而自己的身份是現實扭曲者，因此無論自己如何強大，都會被這變態的科技造物克制到死！

  這塊現實穩定錨，才是穆勒敢正面與自己衝突的最大資本啊！

  但此時反應過來，明顯為時已晚。

  只見一隻變異鼠飛撲而來，將李林按到與身下，他只感覺自己四周仿佛有數十張口在啃食自己的身體，隨即便疼昏過去。

  噬金者李林，已經輸了。

  ……

  「操蛋的玩意，這次你再從地里鑽出來啊？」

  穆勒望著那被變異鼠活活分屍的李林，冷笑道。

  「愛麗絲、羅冥泗、毛里斯、簡、張勇銘！還有成百上千的基金會戰士們！我穆勒，替你們報仇了！！」

  這場跨越了大半個世紀的血海深仇，凡人與半神的終極對決，終於以凡人的勝利落下了帷幕。

  穆勒長舒一口氣，李林，終於是死透了，天蠍商隊少了一個巨大的威脅，而他自己，也終於可以從這擔驚受怕的日子裡擺脫出來了。

  只見他悠閒的走回樓去，拎出XM104，上滿多重彈，將分食李林的變異獸全部處死，從那一片血肉當中，拖出李林被啃剩一半的屍體。

  「我得承認，你是一個偉大的戰士，被變異生物食葬，確實不符合你的死亡。」

  最起碼，得給他一個合適的葬禮。

  只見他丟出一枚進攻型手雷，砰的一下炸開了他的假墳，拖著李林走過去。

  「這個墳，原本就是打算給我自己用的，現在，它有了新的主人。」

  穆勒嘟囔著將李林的屍體扔入墳墓，開始為他填土，作為一個戰士，還是要保留對敵人最起碼的尊重的。

  「晚安，李林，」穆勒埋上了最後一鏟土，拍實了整個小土包，最後插上了那個本是給自己用的簡易十字架。

  「永遠不見！」

  他拔出了信號槍，填入一發信號彈，朝天就是一槍，而這一次，信號彈的顏色，是綠色的。

  ……

  「哎？哎！」詩珊一抬頭，就看見了那耀眼的信號彈，「海倫姐！餘燼！你們快看！是綠色的信號彈！」

  「綠色的？」海倫聞言鑽出車門，在看見那綠色，信號彈後，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他完成任務了，完成任務了！」

  「不錯啊，」餘燼見到那信號彈時，不禁咧嘴一笑，「居然沒用到我們，效率很高嘛。」

  他們終於不用藏著掖著了，李林死了，那麼，真正的「穆勒」，也就可以復活了！

  晨曦拖著黑妖姬一路往回走，走出沒多遠就看見了穆勒那騰空而起的信號彈。

  「他成功了？」晨曦見狀，不禁笑了出來，「果然啊，只有瘋子碰上瘋子，才有可能成功！」

  ……

  黑妖姬在昏迷當中逐漸醒來，她揉著自己被砍得生疼的脖子，搖搖晃晃的坐起來。

  「你醒了？來，喝點水吧。」

  一個軍用水壺被塞到黑妖姬懷裡，她接過水壺一頓猛喝，冰涼的水注入到她乾癟的喉嚨里，她立馬清醒了。

  「啊……呃！咳咳……」

  黑妖姬放下水壺，連咳幾聲，她一口氣喝乾了整個水壺，差點把自己嗆死。

  「你喝這麼著急幹嘛？又沒人跟你搶。」

  黑妖姬的視野清晰了，她看清了自己面前的兩個人，那是一個半機械女戰士，和一個穿著白衣服端著霰彈槍的年輕男子。

  「你……你們是誰？！」黑妖姬認出那個半機械人就是剛剛砍暈自己的傢伙，嚇得渾身發抖，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靠，結果咣當一下靠在土包上。

  「哇哇哇，冷靜，女士，冷靜下來。」穆勒連忙放下武器，試圖穩住她的情緒，「您現在很安全，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襲擊我！我的李林呢！我要見他！」黑妖姬扶著土包站起身來，驚恐道。

  「李林？你跟李林是什麼關係？男女朋友？」晨曦撓頭道，「我還以為你只是他的奴隸……」

  「等等，我好像見過你！」穆勒仔細端詳著黑妖姬的臉，突然反應過來她是誰，「寧市市立醫院，虎爪幫基地！你是那個失蹤的女奴！」

  「你是……」黑妖姬反應了好久，終於知道他是誰了，「你是那個在基地里大殺特殺的鐵皮罐頭！」

  「你們認識？」晨曦看著兩人驚訝道，「還有穆勒，你怎麼從來沒說過那虎爪幫是你砸的？」

  「穆勒？你就是那個李林念叨了好久，誓要置於死地的穆勒？！」黑妖姬徹底明了了，「你不是跳樓死了嗎！！」

  「那只是假死罷了，」穆勒擺手道，「為了對付李林，我不得不這麼做。」

  「李林？你……你把我的李林怎麼了？！他現在在哪！！」

  「在你背後，那個土包里。」晨曦踢了踢黑妖姬趴著的土包，黑妖姬這才注意到，這根本不是什么小土包，這是個墳！

  「李林……我……我的李林！」黑妖姬立馬反應過來，隨即撲在土包上，痛哭不止。

  「你的李林？」晨曦聞言，輕笑道，「這小子可以啊，進城第一天，就給自己找了個女朋友？」

  「唉……」穆勒長嘆一口氣，留下這些天自己收集到的物資，轉身示意晨曦準備離開。

  黑妖姬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見到穆勒轉身要走，馬上掙扎著站起身來，抽泣道：

  「你給我自由，為什麼又要奪走我的依靠？！」

  穆勒站住腳跟，側過臉來，低聲道：

  「我從來沒有給你自由，那是你自己爭取的，至於你的依靠？你手腳健全，失去了李林，你就不能活了嗎？」

  「你知道我的身份，沒有李林，我走到哪裡都無法擺脫奴隸的命運……」

  「那就不是我要擔心的事情了。」穆勒說完，招手示意晨曦離開，只留下了痛聲哭泣，完全絕望的黑妖姬。

  不久之後，黑妖姬在李林的墳旁邊刨出一個坑，吃飽了食物，躺在裡面，隨即從腰間拔出手槍，輕撫著說道：

  「李先生……就算是做奴隸，我也要做，你的奴隸……」

  ……

  「那我們現在去哪？」晨曦跟在穆勒身後，根本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

  「去哪？當然是回家，」穆勒端著霰彈槍走在前面，同樣充斥著興奮。

  突然，從他們離開的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聲槍響。

  「臥槽！」晨曦聽見槍響，下意識的拔出槍來，但她很快就意識到，這槍是誰開的了。

  「她還是沒想開……」穆勒長嘆一口氣，「但那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我們無關，咱們走吧。」

  「你知道嗎？穆勒，」晨曦嘆氣道，「我感覺我們做的太殘忍了，黑妖姬也是個可憐人，她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而我們則奪走了他。」

  「但如果李林不死，被奪走家人與朋友的就是我們了，不是嗎？」穆勒搖頭道，「這就是戰爭，殘酷的戰爭，當你皇宮屠殺那些食人癖時，當你在執行其他殺人任務時，你有考慮過他們死後會有多少家庭破碎，多少人失去依靠和真愛嗎？」

  「我……」晨曦聞言，迅速安靜下來，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晨曦才繼續道：「我們到底是主角還是反派？」

  「這種爭論沒有意義，」穆勒斷然道，「我們正身處末世，本就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若是為了弘揚正義而活著，無異於自找麻煩。」

  「你……我……」晨曦聞言一時語塞，「那你當時在永鎮殺死羅伯特，冒著生命危險迎擊蟻群時，你就沒想過是為了什麼嗎？」

  「我再重申一遍，羅伯特不是我殺的，而是那個操蛋的穿越者墨雨，」穆勒無奈的解釋道，「進攻羅伯特，只是我身為一個僱傭兵的任務，而與蟻群作戰，則完全是為了我的家人能活下去。」

  「那你在鋼鐵城與狂嵐神教教主戰鬥時，又是為什麼？」

  「和羅伯特一樣，那只是我受僱傭的任務，當然我得承認，那次行動的原因，大多數都是為了自保……」

  晨曦不再說話了，穆勒的正面形象，在她眼中已經發生了變化，在她眼中，穆勒已經從那大公無私的英雄，演變成與自己一樣的普通僱傭兵。

  你變了，穆勒，你變了。

  不，或許……不是他變了，而是他正在展現那個最真實的自己吧。

  ……

  一路無書，穆勒和晨曦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他倆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神荼幫的領地！

  不過這神荼幫的領地，離奧特斯工廠可不止遠了一點，他倆只得開上李林帶來的悍馬車，加快速度趕回商隊。

  .

  「到了商隊以後，你打算怎麼跟大家解釋？」

  晨曦爬在后座上，擺弄著後備箱裡從兩個機械馬仔身上拆下來的機槍與榴彈炮，頭也不回的問道。

  「還能怎麼解釋？實話實說唄。」

  「你就不怕你手底下那幾個激進的戰士聽聞你騙了他們以後，氣的把你揍一頓啊？」

  「放心，這點他們還不敢，我現在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什麼事？你擔心你的海倫被別的男人搶走嗎？」

  「不是這個，我是擔心商隊裡那些個反動派，會趁我不在的時候大規模的搞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