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噬金者

  城防軍司令辦公室內，趙公畏正與一名神秘的黑衣男子談著生意。

  「你是我們鋼鐵城最大的王牌，不到關鍵時刻，我是不會把你請出來的。」公子身體前傾，雙手搭在桌子上緊張的搓著。

  那黑衣男子笑了兩聲，不禁擺擺手道：「關鍵時刻不是早就過去了嗎？狂嵐神教已經根除了，天蠍商隊也已經走了，還有什麼事情是關鍵的？」

  「當然有，夥計……」那趙公子咬了咬牙，「你還記得……戰爭工廠被盜事件嗎？」

  「當然記得，你們這麼大一個鋼鐵城，居然會被兩個小偷輕而易舉的滲透！他們偷走了什麼？」

  「圖紙，」公子皺眉道，「我們的黑客經過詳細檢查，發現對方拷貝了中央計算機里所有的圖紙與生產資料！包括各種坦克、裝甲車、武裝直升機……」

  那黑衣人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些圖紙，就是鋼鐵城可以稱霸北聯邦地表世界的最大原因，圖紙、生產車間、戰爭礦，有了這些東西，他們才可以近乎無限制的生產源源不斷的鋼鐵洪流！

  而很多其他的重工業聚居地，也都擁有自己的礦脈和生產車間，但都礙於沒有武器圖紙，也是因此，鋼鐵城才能保住自己的霸主地位，而現在圖紙流失，對於鋼鐵城來說，後果無疑是毀滅性的。

  「可我聽說，這些圖紙不是狂嵐神教盜走的嗎？」黑衣男冷笑道，「狂嵐神教已經被你們連根拔除了，還擔心什麼？」

  「那只是我們對外宣傳的說法，事實上……經過一系列針對狂嵐教徒的審訊，我們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打過圖紙的主意！而且最近也沒有任何城外流浪者進出城內的記錄，因此……盜取圖紙的，只有天蠍了。」

  「你是說……天蠍商隊派人拷貝了你們的命根？」

  「沒錯……他們的老闆拉什迪是個天才機械師加瘋子，對於機械圖紙一直有種莫名的執念，這就是他們最大的作案動機！」

  「好，我了解了……」那黑衣男子站起身來，「殺光他們滅口是吧？放心，一個月以內，我就把他們的人頭帶過來！」

  「等一下！」趙公畏猛地一砸桌子，逼得黑衣人又一次坐回椅子上，「我可沒說讓你殺死他們，你的任務是：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拆散整個商隊，銷毀所有圖紙備份的同時讓他們自相殘殺！」

  「拆散他們？那可比殺光他們難多了……」那黑衣人笑道，「這件差事沒那麼容易！得加錢！」

  「當然……」公子搓著手緊張道，「你的能力獨立於所有異能者之外，甚至可以自成一派，因此你的佣金自然不會少。」

  「好！公子果然爽快！」黑衣人拍手笑道，「那……我就要價了！」

  「等會，這價格明明應該由我來定……」

  「我的要價是：兩手提箱的黃金！」

  公子沉吟了一會，誠然，最近的事件已經消耗了鋼鐵城不少黃金儲備，不過考慮到鋼鐵城可以從戰爭礦里提煉出相當數量的黃金，而喪失的霸權則無法恢復，因此這些損耗，看上去並不是不可接受的。

  「好，兩箱就兩箱！」公子說著，從桌子下面拎出一台手提電腦，「這台電腦上，記錄了天蠍商隊大致的行程路線，你可以根據這條路線，去追捕天蠍商隊，我們會為你提供交通工具、人手與通行證，只要你能保證完成任務！」

  「還有一件事……」那黑衣人咧嘴一笑，「這次事成之後，我要你們第一季度產出的所有蔬菜產品的一半！怎麼樣？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但……那些蔬菜我們是要作為下一季度的種子繼續播種的……」

  「那我不管，不接受這個條件，你出多少錢我都不干！」黑衣人得意的翹起二郎腿，「我已經好久沒吃過新鮮的蔬菜了，這點要求，不難的對吧？」

  公子氣的直咬牙，但為了顧全大局，他只得逼迫自己點頭同意。

  「好！成交！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黑衣人猛地站起身來，活動著自己的筋骨脈絡，隨即朝大門走去。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趙公畏喊住了黑衣人，「天蠍商隊裡，有一個喜歡穿白衣服的人，叫穆勒，他可是個危險人物，你如果遇見他，一定要小心！」

  黑衣人聽到「穆勒」這兩個字，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見他猛地攥起拳頭，整個人都因為氣憤而顫抖起來！

  「呃……李林兄？你沒事吧？」

  「沒，沒事……」只見那黑衣人站在防爆氣密門前長舒一口氣，「多謝你的提醒……但，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趙公畏以為他又要加價，不禁眉頭一皺：「什麼事？」

  「從今往後，請不要再叫我什麼『異能者』這種垃圾東西！」

  「你不是異能者？那應該叫什麼？」

  「請叫我……現實扭曲者！」

  李林話音未落，趙公畏就驚恐的發現，那扇堅固無比的防爆氣密門，居然當著他的面，如同滴蠟一般融化！

  而那黑衣人李林，則如同幽靈一般，消失在這昏暗空洞的門框當中。

  ……

  回到現在，比魯斯村附近，天蠍商隊駐紮營地。

  「李林！這個王八蛋！他居然還活著！」

  看著那逐漸被火焰吞噬的塔桑尼斯的屍體，穆勒氣的那是咬牙切齒，他和李林在黃金時代就是死對頭了，沒想到在這末世，他們居然還能相遇，還站在對立面！

  「李林？那是誰啊？」詩珊歪著小腦袋疑問道。

  「嗯……」穆勒想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噬金者李林，這是他給自己的稱呼，在黃金時代，他就是超自然暗網上一個知名的現實扭曲者殺手，他可以依靠呼吸，釋放一種附帶模因性質的「噬金病毒」。

  這種病毒可以輕鬆的融化已知的所有金屬，就和那扇防爆門和塔桑尼斯一樣，而且這股病毒的走向與消散，完全取決於他自己的念想！

  簡單來說，當他釋放這種病毒時，他就可以隨意的選擇擊殺目標，而且對方會死的無法理解，且毫無痕跡！

  穆勒在當時作為SCP基金會的特工，曾接到過「收容」李林的任務，那可是單兵現實穩定錨尚未普及的時代，想要以凡人之軀面對現實扭曲者，那無異於自殺！

  儘管這樣，穆勒和他的小隊還是與李林發生過多次交鋒，依靠他幾近瘋狂的戰術，收容小隊有幾次甚至能占據上風，儘管如此，直到穆勒被調出該任務區域，去執行其他任務時，穆勒小隊依舊沒能成功收容過他。

  因此，穆勒和李林之間的仇就這麼結下了，直到現在，兩人對於這段充斥著暴力與血腥的過往依舊無法忘懷。

  「他……」穆勒沉吟半響，「他是我在醫院裡的死對頭，我跟他……有些隔閡。」

  這段充斥著普通人無法理解的超自然異常的過往，穆勒絕不能讓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即使是最親近的海倫、詩珊，也不能知道！

  尤其是詩珊，詩珊最憎恨的，就是謊言！然而諷刺的是，穆勒以表舅的身份存在於她與萊德馬斯的生活之中，就是一個巨大的，深埋已久的謊言！如果這個真相被詩珊察覺……那她八成會氣憤到直接喪失理智吧。

  這是穆勒不想看到的。

  「嗚……死對頭？」詩珊疑惑的搖搖頭，「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他？你人緣不是一向很好嗎？」

  「這個李林，到底是什麼來頭？」宿傀聞言走上前來，疑問道，「他是不是有什麼特殊能力，才能讓你對其印象如此之深？」、

  「確實……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能力，我也不會和他結仇！」

  「先把他的能力說一下吧，或許我們能幫上忙！」餘燼和四隊長聞言走來，「連狂嵐神教你們都處理了，更別提這一個人！」

  穆勒長嘆了一口氣，道：「好吧，這個傢伙的能力，可能會顛覆你們對超能力者的所有印象！」

  ……

  穆勒在廢土中逐漸成長的同時，李林也沒閒著。

  在黃金時代，李林只依靠一個「噬金病毒」的能力，就恨不得把天捅破，到了現在，考慮到他在廢土上已經生存了好幾年，他所習得的新技能，也不是穆勒能想像的。

  藥劑專精，嗯，這個還好理解，與其他現實扭曲者不同，李林的噬金病毒，需要服用一些特殊的藥物才能維持，黃金時代時，李林是靠從其他超自然組織那裡進口藥物才得以維持能力。

  到了現在，沒人再給他提供藥物了，李林選擇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依靠他那堪稱天才的學習能力，他在短時間內學會了調配自己所需的藥物，並逐漸擴展到其他的藥品上。

  還有一個，就是機械專精，李林和拉什迪一樣，都是高級機械師，只不過拉什迪專精維修與改造，李林專精生產與研發。

  依靠他自身那離譜的現實扭曲能力，李林甚至可以創造出擁有自我意識的機械生命體，而他自己周圍，總是環繞著兩隻被他用能力加持過的機械狗，而他自己，則可以隨時製造新的機械體。

  這些能力，都是李林在冬眠甦醒後，自行學習習得的，穆勒對於他所掌握的情報，只局限於那區區一個「噬金病毒」，對於其他的穆勒都一無所知。

  簡單來說，這回，穆勒麻煩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