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噩夢：自我審問

  這是他最害怕的，如果是兩隻手被綁在一起，別說是麻繩，就算是手銬他都能輕鬆解開！但是兩隻手被分開綁住……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他感到自己飢腸轆轆……仿佛好幾天沒吃飯了一樣……現在的他，哪怕是扔給他一塊來自人類的腐肉！他都能毫不猶豫的給你吃個一乾二淨！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穆勒強打起精神，抬起頭來，只見四周黯淡無光，唯一的光源，是自己頭頂上的一盞節能燈，而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盞燈帶來的「燈下黑」效果，穆勒無法看清除光線覆蓋以外的所有地方……

  他聽見了金屬之間摩擦發出的「吱嘎」聲，穆勒絕望朝那邊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女性，正指揮著兩人抬著一口大鍋走進審訊室，一股濃郁的香味頓時衝進他的大腦！

  食物！

  烤肉！

  是烤羊肉！

  光是聞著這個味道，就足夠穆勒口水流成瀑布了，更別提……他已經餓了這麼久……

  只見那身材苗條的女性訕笑著，左手用烤肉夾熟練的翻轉著烤羊肉片，而右手則搓著一把孜然粉，均勻的揮灑在烤肉上。

  「哇……」烤肉本身就自帶的香味，再配上如畫龍點睛般的孜然，光是聞一下就讓穆勒感到銷魂攝骨，他感覺自己那因飢餓而乾癟到堅如磐石的胃，因為這迷人的肉香味再度鬆動了。

  「回答我幾個問題……」女性訕笑道，揮舞著夾子上的烤肉，她的聲音性感而又甜蜜……而且……很熟悉。

  穆勒一聽，表情就嚴肅起來了，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麼，這種時候，多說話反會暴露自己！

  他已經意識到這是什麼了……烤肉審訊！

  「你的組織……」那女的繼續笑道，「你到底為誰服務……」

  「這個你們肯定知道……」穆勒惡狠狠的說到，「我只是個在北都市立醫院工作的外科醫生……」

  「哎呀呀……真可惜……」那女的笑著搖搖頭，隨即清吹了兩下烤肉片，優雅地將它送入口中，「嗯……好吃！」

  「你只剩五次機會~」那女的繼續笑道，「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融入萊德*馬斯和喵喵的生活？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她的表舅……她父母忙於工作，無暇顧及她……只得囑託我去照顧……」穆勒的回答有氣無力。

  「嗯，理由不錯，只可惜，不是我想要的答案……」那女的繼續笑道，隨即又夾起一塊肉，朝一個小碟子上粘去，「嗯~烤羊肉配蜂蜜味燒烤醬一起吃，美味翻倍哦~」

  穆勒儘可能的屏住呼吸，不讓這堪稱致命的美味氣息闖入自己的呼吸系統，這會讓他舌尖鬆動！

  「下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有那麼多錢，足夠支付三個人的冬眠費的？一個三流的外科醫生……可沒有那麼多錢吧……」

  「那……是萊德*馬斯男朋友出的錢，他出了萊德和喵喵的，我自己的這份……是收紅包弄得！」

  「收紅包？嗯……這聽起來可不一個正義之士會去做的事……哎呀！一個不小心，吃了兩片！真可惜……你只有最後兩次機會嘍……」

  「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對喵喵……或者說詩珊，隱瞞萊德*馬斯已經變成死亡爪的事實？還要編造一個謊言騙她南下？」

  「我只是……」本來能毫不猶豫，對答如流的穆勒，在面對這個問題時突然猶豫了，「我只是不想讓她傷心……讓她能找到另一個吸引她注意力的東西，直到忘記萊德……」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

  「你知道紙包不住火，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也知道……當你們最終來到地下城，而詩珊沒有找到萊德時，到底會發生什麼……」

  「我……」

  「那麼……為什麼呢？哦，順帶一提，紙也留不住烤肉哦~」

  「你是個魔鬼……」穆勒抬起頭來，直視著那個審訊官，「你為什麼要拿這些事情來折磨我？你明知道這不會有結果的！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哦哦哦……不要激動嘛……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就可以解放了……」那審訊官吃的滿嘴是油，不得不害羞的用胸前的餐巾擦去油漬。

  「最後一個問題……到底是什麼……」

  「你當時……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要讓我用那副面容……重回世界？！」

  女審判官摘下帽子，大步上前站在燈光之下，而眼前的這張臉，讓穆勒渾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

  她，就是萊德*馬斯！

  ……

  「嗚啊！！」

  「喵——嗚——」

  穆勒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隨即聽見了貓形態下詩珊的慘叫。

  「啊哈……啊哈……」穆勒狂喘著粗氣，隨即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依舊身處武裝巴士，天已經亮了，夜影、海倫、宿傀、餘燼都在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唯獨少了詩珊……

  「喵喵呢？！詩珊呢！」穆勒慌忙從床上爬起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

  「喵嗚……我在這……」

  詩珊伸出一隻貓爪子，抓在床上，從床底爬了上來：「你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差點就被你甩出去了……」

  「呼————」穆勒長舒一口氣，「幸虧是場夢……我最近怎麼老做噩夢啊……對了，現在幾點？」

  「大概是……上午八點……」宿傀看了一眼電腦，「就在剛剛，詩珊突然跳起來，把我們幾個都撓醒了，說你睡覺時呼吸不正常，特別急促，面色不好，擔心你是舊病復發……然後我們剛穿好衣服，你就醒了。」

  「呃……啊……」穆勒擦去了頭上的汗水，又看了看重新爬上床的詩珊，突然一笑，直接把她抱過來，按在懷裡就開擼，「沒想到你個小貓崽子還挺關係我的啊？我還以為你有了男票忘了爹呢！」

  「嗚！嗚！討厭！別擼啦！在擼我就變人啦！！」

  穆勒只得放手，詩珊站起來抖了抖毛，誰知掉下來幾隻虱子……

  「呃……」穆勒看著在他床上蹦來蹦去的虱子和一臉尷尬的詩珊，「你到底多久沒洗澡了……」

  「從58年前進入冬眠開始，咱們就沒洗過……」宿傀聳肩道，「反正外界天氣長期嚴寒，再怎麼運動也出不了多少汗，也臭不到哪去，洗什麼澡啊……」

  「噫……你們幾個……」餘燼嫌棄的看了穆勒他們幾個冬眠者一眼，「不至於吧……將近60年沒洗過？我一廢土佬也沒……這麼不愛乾淨啊。」

  穆勒心說全隊最不乾淨的就得數你了……但仔細一想，不對啊，今天好像有點反常啊！

  「拉老闆今天怎麼沒吹哨？」穆勒突然驚奇道。

  「今天商隊休息啊……」海倫聳聳肩，「抵達城鎮第一天是休息日，這一天所有人都放假，什麼交易、招人等任務都是第二天才開始，所以今天，咱們只管玩就是啦！」

  穆勒雙手按住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剛剛經歷過噩夢洗禮的大腦重新冷靜下來：「所以……今天你們打算幹什麼？」

  宿傀聳聳肩：「我想去調查一下這個城鎮，你們都說這裡是個發達的重工業城市，我覺得武器肯定不會缺，我想看看，能不能去搞幾把更適合我的武器。」

  「你都已經三條槍，一套外骨骼了，居然還想要整武器……」穆勒嘆了口氣，搖搖頭，「好吧……我也不反對，末世之下，槍這種東西永遠不嫌多……哎對了，你一會出去玩的時候，記得再幫我打聽打聽狂嵐神教，我有預感，咱們這兩天要經常和他們打交道……詩珊？你要去幹嘛？」

  「嗚……我想和夜影一起去看看有沒有買衣服的！」詩珊從背包里翻出自己的連衣裙遞給穆勒看，「你看啊……最近我人形態下的個頭猛漲，這個衣服已經有點小了，再一個……你看看它破的那樣……」

  「呃……」穆勒沉吟半響，要知道現在可是末世，槍好辦，滿大街都是，但是給小孩穿的衣服……就沒那麼好找了啊！就算找到了，也是價格不菲……他感覺……今天又會是錢包大出血的一天。

  「但你一個人……啊不，一隻貓去，不怕出事情嗎？你不會想再遇見一次何普吧……」餘燼轉頭道。

  「所以我才要帶夜影一起啊！」詩珊突然竄到夜影身邊，「有夜影哥哥在！不管來什麼壞人，我們都能把他解決掉！」

  穆勒一哼，心說這倒是真的，夜影雖然不喜歡打架，但要是真打起來，那可真是殺人不眨眼……

  「儘量別殺人好不好？」海倫摸著夜影的頭笑道，「咱們初來乍到，貿然殺人，必定會惹上麻煩的……」

  夜影懂事的點點頭，隨即戴上昨晚海倫從一隊商人那借來的商人帽，縮起尾巴，站到一旁等著詩珊穿好衣服。

  「那……餘燼你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跟你倆混，你倆去幹啥，我就去幹啥！」餘燼咧嘴笑道。

  「你去陪陪劉向陽啊！」穆勒笑道，「我不是把她介紹給你了嗎？」

  「嗨！別提她了……」餘燼急忙搖搖手，「合不來合不來，真心合不來……」

  「哪裡合不來啊？那姑娘明明挺好的……」海倫疑惑道。

  「啊……怎麼說呢？那姑娘花痴到過頭了！想請她吃點啥，約個會，她只會說隨便，然後我做出的選擇，她都會以各種方式否認掉……後來我就借要回車組的事情從那離開了，跟她聊天真的是……啊……」

  「一言難盡，對吧？」穆勒笑著聳聳肩，「好吧……海倫，你想幹什麼？」

  「我想出去喝一頓！」她靠在牆上，仰頭思考道，「我知道一個酒館還不錯，有啤酒，有烤腸，有音樂，咱們到那去喝一杯，我可是記得，你昨晚說過要請客的啊！」

  「那沒問題，走吧！」穆勒一笑，從床上爬起來去整理衣服，心說這海倫主動提出約會，那自己能不去嗎？

  誰知道他剛一轉身，那餘燼就湊到海倫身邊說他也想去，穆勒心說你去不就是當個電燈泡……神知道海倫居然同意了？！

  得，看來……海倫也不是想約會……只是想去喝一頓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