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戰爭遺蹟

  「穆勒收到，有什麼問題嗎？」

  「你偵查到到底是什麼東西阻攔了我們的路嗎？」

  「說出來你都不信，是彈簧蟻……不過好消息是，這是死的。」

  「彈簧蟻？！見鬼……穆勒，你不是醫生嗎？能算出它的死亡時間嗎？」

  「正在嘗試……嘿咻！」

  穆勒費力的爬上彈簧蟻的屍體，走到它頭顱處，發現它腦殼的位置好像被什麼東西開了個大洞。

  「好吧……」穆勒摘下頭盔，理了理頭髮，「穆勒呼叫IFV，這隻螞蟻……死了最起碼三天了，如果我沒猜錯……它應該死於反坦克炮，口徑在100mm左右，打的還是鐵砣彈，整隻螞蟻都被打了個對穿……」

  「100mm反坦克炮？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鋼鐵城的捷豹坦克……這就是說，鋼鐵城在這邊和蟻群……交過火？！」

  「從目前的情況來講……估計是這樣了。」穆勒拎著鏈鋸劍，從螞蟻屍體上跳下來，「現在……我們得考慮怎麼把這個礙事的傢伙從道路中間移開！」

  「這個你不用擔心！炊事班和陸戰隊一隊會解決的……穆勒，我沒記錯，血月的車後備箱裡無人機，上面自帶攝像頭，你用那玩意遠距離偵查一下，提前看看前面的路還有什麼障礙！」

  「好吧……我找找……」穆勒拔下車鑰匙擰開後備箱，從裡面抱出封塵已久，但依舊整潔乾淨的無人機，「哇哦，大疆，這可是個好東西。」

  「啊……稍等，不著急放飛，我在跟它做遠程信號連接，等我一……下！啊，好了……」

  穆勒察覺到無人機被遠程啟動了，它的電源燈亮了起來，四個標誌性的小螺旋槳正在進行自檢。

  「穆勒，你把攝像頭轉向自己，檢查一下攝像頭工作是否正常！」

  穆勒照做，把無人機轉了個面，對著攝像頭做了個鬼臉。

  「嗯……不錯，攝像頭工作正常，螺旋槳正常，電源正常，引擎正常……好了穆勒，把它放飛吧！」

  穆勒從後備箱裡找出了遙控器，熟練度操作著，在他上半輩子的特工生涯中，無人機可是他最常用的東西，不管是什麼型號，穆勒都能給它玩出花來。

  「好的……來吧！」

  穆勒啟動遙控器，隨著一陣細微的引擎轟鳴聲，無人機迅速爬高，大概在離地50米時，爬高停下了。

  那穆勒低頭看了看遙控器上的顯示屏，頓時就愣住了。

  「我的……天啊……」穆勒和拉什迪幾乎同時說出來。

  因為，前方幾公里以內，不管是主幹路還是周邊雪地，橫七豎八的，幾乎躺滿了蟻群們那殘缺不全的屍體！

  ……

  穆勒一邊操控無人機，一邊帶著海倫和陸戰隊2隊的第1、第2小隊，在主路上那堪稱迷宮的屍體堆中穿行。

  「這……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螞蟻的屍塊，爆炸形成的彈坑，遍地的彈殼，汽車的殘骸，以及雜亂不堪的雪地……構成了一副猶如地獄般的景象！

  「看架勢……這是鋼鐵城主動出擊，和蟻群在這裡大幹了一架……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鋼鐵城還打贏了。」

  「和蟻群對沖，還衝贏了？！這……這怎麼可能啊！」海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鋼鐵城守軍的機械化程度非常高……」李夜終於說話了，「他們配備有成建制的坦克部隊，我上次離開鋼鐵城時，這裡就擁有兩個標準裝甲連和一個標準步兵營，誰知道現在呢……」

  「哦……鋼鐵洪流與血肉之軀對沖？想想都刺激，」強尼把他的輕機槍扛在肩上輕笑道，「我想……相比於永鎮，鋼鐵城部隊的傷亡人數應該低的讓人膽寒吧。」

  「這可不敢保證！蟻群的遠程火力打擊的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傢伙……一輪火力覆蓋下來，半個小鎮都給你融了！」海倫道。

  「唉西……」一聽這個，穆勒止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提這個，咱們還是好朋友……另外，大家最好離那些巨兵蟻彈簧蟻的屍體遠一點，蟻群會藏兵，指不定這些屍體裡就有隨時可能孵化的工蟻卵！」

  「應該不可能了，」李夜冷靜的分析道，「蟲卵孵化的條件很苛刻，必須是其孵化體體溫達到一個關鍵點時才會孵化出來，如果沒有及時孵化或者失敗，那這個蟲卵就會直接死在裡面。」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蟲卵到底是一開始就存在於它們體內，還是其他螞蟻強塞進去的？」海倫提出了疑問，「我可是記得，全蟻群唯一有產卵能力的可只有蟻后啊。」

  「從咱們目前收集到的情報來看……這些卵都是被人為……啊不，蟻為塞進去的，如果基礎螞蟻自己就會產卵，自己就會孵化的話，那麼蟻后的絕對統治就會被動搖了……」強尼回答道。

  海倫一聳肩，就當這碼事過去了，就在這時，眾人的無線電里傳來了拉老闆斷斷續續的聲音：

  「距離……差不……多了……再遠……無人機就……要失聯了……」

  穆勒抬頭一看，注意到無人機飛的非常不穩定，強風是一個原因，能源不足是一個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可能還真是信號不穩定。

  「好吧，」穆勒按下耳塞，「我這就回收無人機……奇怪，咱們總共才走出不過500米，信號怎麼就弱成這樣？海倫，無線電主站的最大通訊範圍是多少？」

  「非部署時半徑2公里，部署天線時半徑3.5公里。」

  「那現在是什麼狀態？」

  「當然是非部署啦……這地方危機四伏，車隊隨時都要移動，部署和回收無線電天線最起碼要20分鐘，有這個功夫，我們已經團滅了。」

  說話間，無人機已經飛回來了，只見它晃晃悠悠的落在眾人前面，穆勒走上前去將其抱起，拿手指頭往上一蹭，臉色瞬間就變了。

  「怎麼了穆勒？出什麼事了嗎？！」海倫察覺到穆勒的表情變化，急忙問道。

  穆勒把自己的手指伸給眾人一看，眾人當時就是一愣。

  穆勒的手指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我很確信，我在放飛無人機前，這玩意本身就很乾淨，而且我還仔細的掃去了上面所有的灰塵，這才飛了一個來回，回來怎麼就……」

  「應該是靜電的緣故吧……再一個這裡臨近鋼鐵城的工業區，環境污染非常糟糕，滿天儘是霧霾污染，無人機一個來回飛出去，粘上點灰很正常吧……」強尼道。

  穆勒抬頭看看，現在可是晴空萬里，哪有霧霾一說，不過……穆勒貌似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呃……這或許是目前唯一的解釋，還有，你們有沒有發現……現在的風，比剛剛要大的多？」

  這一點……眾人互相看看，都點點頭表示認同，沒錯，從剛剛眾人下車到現在，一共才不過幾分鐘時間，但是風力卻增加了最起碼兩級，就仿佛……他們在刻意靠近什麼風場一般。

  「螞蟻屍體橫七豎八的堆積，偶然形成了風口？」李夜抬頭道，「這或許是目前唯一的解釋。」

  「也許吧……但是……」穆勒懷疑是什麼超自然力量在作祟，下意識的看了看現實穩定錨，卻發現它沒有任何反應，「我們的偵查任務已經完成了，回去吧……看看這直接把路堵死的螞蟻屍體們……咱們還有很多活要干呢！」

  ……

  現在是下午六點左右，太陽馬上就要落下去了，但是路還是沒通……

  武裝巴士旁邊，穆勒一眾人正圍著剛點的火堆吃著晚飯。

  今天的晚飯……少了鼠肉，多了螞蟻肉糊糊……這讓胃口本就不是很好的穆勒海倫等一眾冬眠者更是沒有胃口，但是餘燼和夜影吃的很開心。

  「哎？我說你們……怎麼不吃啊，這肉糊糊就跟肉醬一樣，抹在麵包上吃老香了！」餘燼嘴裡滿是麵包，說話都囊里囊氣的。

  「……唉……沒胃口啊……」海倫左搖右晃，最後乾脆直接仰面躺在地上，「明明現在就可以抵達鋼鐵城，找個飯店酒吧吃頓好的，再找個旅館，躺在大床上好好睡一覺……結果現在……不知道還得在車裡睡幾天啊。」

  「是啊……」宿傀聳聳肩，「我從鋼鐵城的網絡上找到好多關於鋼鐵城的信息，什麼工業區啊，商業區啊……哇，感覺那裡的生活環境都不像廢土！就像一個真正的文明之都啊。」

  「嘶……話說回來，鋼鐵城的網絡上都有什麼？」穆勒表示疑惑，「在廢土上，網絡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然後鋼鐵城還弄了個百公里半徑覆蓋？」

  「其實那個所謂的『鋼鐵城瀏覽器』只有一個粗糙到不能再粗糙的頁面，上面粗略的登記著鋼鐵城的基礎信息，如人口、占地面積這種，剩下的地方……都被龐大的招聘廣告和徵兵宣傳占用了……還都點不進去！看著他們的頁面，我就感覺自己在拿電腦看紙質報紙一樣！」

  「哎呀！末世嘛……哪能和咱們黃金時代比啊？能讓你上網就不錯啦！」穆勒端起水壺，用一大口水把剛剛送進嘴裡的，黏糊糊的螞蟻肉糊順下去，答道。

  「不過有一個東西我很疑惑啊……」宿傀身體突然前傾，「他們那本就不大的網站頁面上，有五分之一的地方都劃分給了一個……宗教！那是他們廣招教徒的廣告，好像叫什麼……狂嵐神教！」

  「狂嵐？怕不是狂爛吧！」餘燼一聽就笑出來了，「哎呀……小教派嘛，廢土上再常見不過了，某個腦殘腦子被凍壞了或是餓傻了，出現了幻覺以為自己看到了神！然後就大肆宣傳，成立教派，最重要的是還真有人信！

  「然後一個教派就這麼……怎麼說來著？『神聖而又偉大的誕生』啦！之後就是一系列被命名為『聖戰』的暴力事件！最後一發不可收拾，被正規軍殲滅……這個套路，在末世里太常見啦！」

  「呃……要我提醒你嗎？你可是一個有信仰的刺客哎……」夜影低聲道。

  「誰跟你們說暗影團有信仰了？我們只是一個以求生為目標，活在陰影之中的僱傭性質的刺客團體，我們才不信仰什麼神啊仙啊鬼啊什麼的……我們堅信無神論，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科學進化而來的！」

  穆勒笑著點了點頭，不是為了餘燼這種無神論而點讚，而是笑SCP基金會就算是和其他兩巨頭整合了，對於這種超自然異常的把控力度依舊沒有降低，就連餘燼這種廢土人還在堅信無神論。

  那麼……穆勒是無神論者嗎？抱歉……穆勒還真不是，因為他的確見過，畢竟他已經做了十來年的SCP基金會特工了！作為7歲加入基金會，從小在SITE-【數據刪除】長大的人，什麼神啊，超自然啊，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嗶————」

  突然，哨聲從無線電傳來，眾人都為之一愣，六點鐘吹哨？！這種情況，他們從來沒遇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