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九龍離場

  「走？上哪去啊？」鎮長迷迷糊糊問道。

  「回……啊不，去上個廁所！」

  但是他這點小把戲……怎麼瞞得過特工出身的穆勒呢？

  這孫子在說謊！

  他他媽想跑！

  但是他沒有立刻行動，只是待到墨雨離開了其他人的視野，才打開動力裝甲的氣密閥，從裡面鑽了出來。

  「穆勒？你出來幹嘛？」漢克看著他疑惑道，自從永鎮保衛戰開始，貌似穆勒就從動力裝甲里出來過三次？

  「呃……我也去上個廁所……去換個尿不濕……」

  眾人都注意到他的肩甲正冒著離譜的強光，但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人在意，或許鎮長知道但……他現在正裝作不知道。

  穆勒從動力甲腰間拆下鏈鋸劍和霰彈槍，往短管霰彈槍里裝了兩發沙包彈，加速離開。

  「這穆勒……不會是找墨雨干架去了吧？」診所指揮看著穆勒匆匆忙忙的背影，疑惑道，「哎？我可聽說他倆有仇啊！」

  其他人都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廢話，在場的這幾位，全都是事件以內的人啊！

  診所指揮明顯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眼神：「好吧……當我沒說……」

  ……

  「回宿主！現在戰雙位面的情況真的很緊急！我們需要您和您的將領立刻回去支援！您的假期已經結束了！」

  「這是我過的最他媽差勁的假期！但……如果我現在撤軍，穆勒就必死無疑了！這樣一來因果鏈就會斷裂，我們也就會……」

  「回宿主！您已經完成了因果鏈所需的所有必要條件！穆勒能否活下來並繼續去完成下一環，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說實話我好想帶他走啊……我征戰萬界這麼多年，只有他這一個……呃……外族朋友！」

  「回宿主！他只是一屆連繫統是何物都不知，連位面都不知道存在的位面土著！他對您真沒什麼必要，帶您來，只是為了閉合因果鏈，保住我們的九龍與您的性命罷了！」

  「但是……」

  「不用但是了，宿主，您還記得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嗎？」

  「征伐萬界，誅殺異族，九龍永存……」墨雨的回答毫無底氣。

  「回宿主，現在，九龍的主力部隊遭到了威脅，您的帝國、朋友、親人都在遭受威脅！在這關鍵時刻，您是選擇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位面土著，還是那個您苦心經營多年的九龍帝國？！」

  「我……唉……」墨雨長嘆一口氣，「好吧……系統，幫我統計所有倖存部隊，並告訴他們準備撤離！我們……回家！」

  「回宿主！這才是您的正確選擇！」

  墨雨結束了與自身系統的談話，再度長嘆一口氣：「啊……我是不是應該回去跟大家道個別呢？」

  砰！

  墨雨猛地低下頭，只見一個小沙包呼嘯著從他的頭皮上划過，砸在他面前的牆壁上。

  這一槍直接讓墨雨回閃了，他腦內閃過了競技場上，穆勒給他的那一槍，他感覺自己的腹部突然一哆嗦。

  「啊……你應該瞄低一點的……這樣我就躲不開了。」墨雨當然知道來者是穆勒，畢竟……除了他，沒人敢這麼毫無顧忌的朝他開槍。

  「哼……我當然知道你躲得開，所以我根本沒打算擊中你……」穆勒毫不客氣，「怎麼的？仗還沒打完？就他娘的想跑？！想當逃兵？！」

  「這不是逃兵！這是……」墨雨猛地轉過身去想反駁，但……

  「我們的戰士們！」穆勒憤怒的指著外面，「他們為了你！為了救你們那些狗屁九龍！一個個的都犧牲了！你自己的戰士也都為了你而犧牲了！現在你就要棄他們於不顧？！帶上你的殘兵敗將爭相逃命？！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

  「我也是有苦衷的！」墨雨吼道，「你肯定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我是萬界穿越者！我手底下他媽還有幾十萬的大軍要管！現在他們陷入危機！我必須回去和他們共渡難關！！」

  「那老子的難關呢？！」穆勒反駁道，「從你來到永鎮，見到我的那一刻起！老子的生活就沒消停過！冰系異能者？地下競技場？九龍駐軍？再加上這草蛋的蟻群危機？！這一切！都他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你！老子現在全家都在永鎮以南幾十公里外過好日子去啦！！我他媽到底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

  墨雨注意到穆勒的現實穩定錨那光芒幾乎快變太陽了，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讓步，穆勒就有可能直接將現實穩定錨過載，至於過載會發生什麼……他也不想知道……

  「叮！回宿主！部隊統計結果出來了！倖存部隊：白虎士兵三名；重力體機甲兩名；平民預備隊/夜秦軍八名；末影禁衛三名；將領三名。是否要立刻轉移？」

  「不……再等等……我還要跟穆勒道個別……」墨雨默念道。

  穆勒這會也冷靜下來了，他那逐漸暗下來的現實穩定錨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你在這個世界裡……捅出一大堆簍子以後，就要跑了是嗎？」

  「這不是逃跑！這只是……只是……」墨雨還想說什麼，但是解釋不清……

  「好吧……你要跑……我也攔不住你！滾！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走了之後就別他媽回來！」穆勒正式下達了逐客令，轉過頭去。

  「不……臨走之前……我還得送你們一些東西……以表達我們九龍的歉意……」墨雨搖頭道，「我會命令我倖存的戰士們留下所有的裝備，包括正在用的與備用的，一併留給你們，至於你們能不能守住，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把你的那些東西撤走！老子不是他媽的乞丐！才不要你這狗屁超自然混蛋產的他媽超自然裝備！」

  「這不是給你的！」墨雨道，「這是給整個永鎮的！」

  「哼……你怎麼會這麼好心，把你們那武器裝備留給他們？」穆勒刻意把自己排除在外。

  「我承認……我一開始帶兵進入永鎮時……就是準備在你的小團隊離開永鎮後，對整個永鎮發起誅殺令……」

  「果然是這樣！」

  「但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偏見太大，我抱有的錯誤心理，導致了九龍將士和永鎮官兵的成片傷亡……我應該對此道歉但……那些戰士的生命永遠回不來了。

  「但我現在必須要走了，我再不走，就會有更多的九龍戰士犧牲在其他位面！為了我的人民……我只能離開這裡，那些裝備……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補償吧。」

  「哼……」穆勒哼了一聲，扳開短管霰彈槍，扣出剛剛裝的兩發穿甲燃燒彈，將其中一發扔給墨雨，後者疑惑的接住。

  「這是……」

  「看看它的底—火！」

  墨雨把子彈轉了個圈，看到那金黃色的彈殼上，刻了一圈小字，是穆勒自己的名字以及兩個大字。

  仇恨。

  「別忘了你個混蛋！你還欠老子一個人頭！一個冰系異能者的人頭！」

  墨雨看著這子彈，突然咧嘴一笑：「當然……我不會忘的，我也不會忘記……在這個位面的所有遭遇。」

  穆勒嘴角也微微上揚：「你最好別忘！你這張該死的臉，我可是刻在腦子裡了！下次再遇見你時，我一定要用被你劈斷的那根狼牙棒同款的棒球棍，再給你兩下子！以報你搶老子人頭，劈老子武器之仇！」

  墨雨突然一副恍然大悟，仿佛一切都明了的表情：「原來是這樣……那麼……我們未來！有緣再見！」

  墨雨突然立正，莊嚴的行了個軍禮，然後憑空消失了。

  穆勒的現實穩定錨熄滅了：「墨雨……有緣再見！」

  ……

  貨輪甲板，餘燼和荒曜正坐在一塊吹著風。

  餘燼少有的摘下了兜帽和面巾，愜意的享受著寒風。

  「所以……你們真的要走嗎？」餘燼率先問道。

  「沒辦法……指揮官冕下的命令……我不得不服從……」荒曜長嘆一口氣，「對了！臨走之前……這個給你！算是給你個紀念！」

  荒曜從腰間拔出熱能刀，交給餘燼，要知道……餘燼眼饞這把刀好久了。

  「這……這實在是太……」餘燼一時間不敢接，「不行，我不能要，我拿了這把刀，那你用什麼？」

  「拜託……我早說過，這種熱能刀是制式刀具！我還有幾萬把！不信你看……」荒曜右手一揮，只見另一把與它一模一樣的熱能刀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上，「你就收下好了……」

  「這……這真是太感謝了！哦，對了，你送我東西……我也不能虧待你！」

  荒曜本來想拒絕但……餘燼居然掏出來一個大傢伙……

  「迫擊炮？！你從哪搞來的！」

  「什麼眼神？這哪是什麼迫擊炮！這是30mm擲彈筒！上次咱倆當敢死隊時，後排戰士們用的那個！」餘燼道，「我很驚訝你們那麼大一個九龍，竟然沒有基層部隊支援武器……所以這個擲彈筒就送給你啦！你身為九龍將領……應該能做到將這種基層支援武器配發給部隊吧？」

  「你怎麼……會這麼在意基層的武裝？」

  「廢話！因為我就是從基層一步步爬出來的啊！」

  ……

  「來！乾杯！慶祝我們的保衛任務圓滿成功！」

  悸、墨、陌、宿傀四人圍在一個小圓桌旁，喝著上次穆勒帶回來的淡啤酒，吃著肉罐頭笑道。

  「你們走了之後……詩珊的保衛工作就又落回我一個人身上了啊……」宿傀把杯里的淡啤酒一飲而盡，苦笑道。

  「其實跟了你倆這麼長時間，我還真有點捨不得……」悸喝了一小口，笑道，「今日一別，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們啦……」

  「照顧詩珊這個小奶貓……有時候是挺享受的，哇……尤其是她撒嬌的時候，萌出血！」陌喝下一口酒，痴痴地說道。

  「我們走了以後，宿傀閣下您可要對詩珊好一點啊……別那麼凶！動不動就拿槍指著她！當時要不是我倆……你估計真能把詩珊崩了！」墨有點半醉的感覺。

  「你們三個……給人印象也挺深的啊……」宿傀略有醉意，「跟你們仨打交道，有時候還挺好玩的。」

  突然，這三個禁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樣，一下子就清醒了。

  「見鬼……時間到了……真想在走之前，以我們的真實形態見一見詩珊，摸摸她的頭啊……」悸苦笑道，「那麼……宿傀閣下！咱們未來！有緣再見！」

  宿傀點點頭：「嗯，有緣再見！」

  隨著刷的一聲，末影禁衛三人消失了，只留下宿傀一個，看著四個空酒杯，靜靜的守著圓桌。

  「啊……見鬼……」宿傀突然一拍腦袋，「我忘了把他們背後的熱熔炸彈拿下來了……」

  晚上十點，所有的九龍都正式離開了天災末世4873C號位面，貨輪甲板上整齊堆放的九龍裝備，是他們在這個位面出現過的唯一證明。

  那麼現在……就輪到永鎮這最後的503人，獨自面對無窮無盡的蟻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