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滾滾血塵

  今天輪到雷嗚守夜了。

  雷嗚站在一體化貨櫃樓頂守著一個火盆，眺望著遠處的蟻群。

  遠處黑壓壓的蟻群仿佛也陷入了休息，只不過之前說過，蟻群出動伴有重霧，因此雷嗚很難看清蟻群內部的情況。

  那些在城牆外的，沒有及時處理的屍體，被蟻群那些工蟻們當做養料拖了回去，一體化貨櫃和粉碎回收站的狙擊手們，為了防止這些屍體被回收，不得不開槍狙殺這些工蟻，因此即使是深夜，雷嗚還是能聽見那些零星的槍響。

  但現在畢竟是深夜，蟻群又有重霧的掩護，這些狙擊手的子彈難免會打偏，而蟻群也毫不留情的派出狙擊蟻發射骨刺還擊，人類與螞蟻的狙擊戰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展開了。

  「雙方都看不清對面，又都離那麼遠……真就是互相人體描邊啊……」雷嗚看著遠處時不時閃現的火星子笑道。

  就這種環境下，即使是打開夜視儀，雷嗚也無法看穿大霧與黑暗以精確的定位狙擊蟻，因此他試了一會後，也就放棄了。

  他摘下了頭盔，坐下來仰望星空，在加入九龍穿越前，雷嗚只是生化危機位面里，炎黃帝都里的一名普通員工，那個時代，帝都的空氣品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還想看星空？能給你看到月亮就不錯啦！

  不過現在……當他仰望這個世界的星空時，卻異常的驚訝，天上的星星異常的多，感覺就像是看到了半個銀河。

  不過，除了星空外，雷嗚總是能看到一層薄薄的黑線，若隱若現的遮擋著他看星空，弄得他很不爽。

  「這些該死的黑線是什麼？！」雷嗚不滿的嘟囔道。

  突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些黑線是行星環。」

  雷嗚驚訝的轉過頭去，發現是一名九龍的白虎士兵。

  「啊……是白虎前輩……」雷嗚趕忙起身打算行軍禮，卻被那名白虎士兵制止了。

  「免了免了，咱倆是同級的，都是基層士兵，沒那麼多講究！」

  雷嗚注意到這名白虎士兵的右小臂不再是原裝的「肉手」，而是一套機械化的、銀白色的義肢，而這義肢……很明顯不是九龍產的。

  「前輩……您這手是……」

  「哦？你說這個？」白虎士兵抬起自己的右義肢轉了兩圈，「昨天戰壕作戰時受傷，被一根狙擊蟻的骨刺直接貫穿了，而且那骨刺上面還沾有酸液，以這裡的醫療條件根本沒法治，然後那幫異族就提議把這整個胳膊剁了，換成義肢……」

  「嘶……聽著都疼……」

  「不過裝上義肢以後……你猜怎麼著？感覺居然還不虧！這義肢用起來居然比我原來的手還好！」白虎揮舞了兩下手臂，繼續道，「當然這並不是長久之計，等離開這個該死的位面以後，我還是會要求再克隆一隻原配手臂的。」

  「話說前輩您出來幹嘛？今天可沒有您的值班啊。」雷嗚疑惑道。

  白虎士兵笑著跺跺腳：「因為樓下這些該死的傢伙們啊，他們打了一天仗，累了一整天，一個個呼嚕震天響，根本睡不著啊，不過……也能理解。」

  雷嗚仿佛不認識這名白虎士兵一樣：「呃……前輩？我還以為你會砍了他們呢……」

  「要放在以前，我可能真的會砍了他們，但是現在……你知道嗎？我這條命，說句不好聽的，都是這幫異族混血給的……當時酸液順著我的血液，在我身體裡肆虐……要不是他們即使麻醉我並展開手術，我可能已經喪命於此了。」

  「哇……看來不管九龍怎麼對待他們，他們對待九龍還是一視同仁嘛……」

  「的確……小雷子你知道嗎？九龍雖然憎恨異族，不把混血者當人，但是如果這些傢伙幫助過我們，那麼我們也必不能傷害他們。」

  「你要知道咱們的指揮官墨雨，早在穿越前就是一名戰士，在異族國家征戰時也曾經被當地居民救過，因此，在此後的戰爭中，為了這份恩情，指揮官還讓自己的部下刻意繞開了那些村莊或城鎮，而現在九龍的傳統，就是從那時指揮官的習慣傳來的。」

  「呃……好吧這著實出乎我們的預料，對了！前輩，您參加過當時生化危機位面時……解放帝都的那場戰鬥嗎？」

  「你是說人民大會堂那場？哦拜託，我當然參加過。」

  「那你能告訴我……當時倖存者里的外國人和邊疆少數民族同胞都去哪了嗎？」

  「呃……」白虎士兵一時語塞，「咱們……晚點再討論這個問題吧……」

  ……

  「穆勒！接著這個！」

  漢克從一個鐵皮箱子裡掏出一根棍狀物體，扔給穆勒。

  穆勒穩健的用他那鋼鐵巨手接住（動力裝甲到現在也沒脫），轉手一看，發現是電磁步槍專用的80mm榴彈發射器。

  「這裡還有……20發配套炮彈，都是高爆彈。」漢克又把另一串彈鏈扔給他，後者接住後在腰間纏了一圈，扣住了拉環。

  「好傢夥……要多少錢？我付給你！」穆勒把榴彈發射器掛在刺刀下面，問道。

  「免費的，不要錢，反正我又沒有動力裝甲，外骨骼又剛不住80mm的後坐力，而我們整個突擊小隊只有你有動力甲，不給你……給誰？」

  穆勒稍有生疏的將一發榴彈塞入炮膛，扣上保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客氣啥啊，都是哥們……」漢克搖搖手，「就現在這個情況，每個人身上多一份武器，就是多一份活命的機會！我可不想等到明天巷戰打完以後，就回來幾個人。」漢克笑道。

  「你就這麼相信……明天蟻群註定會攻破防線嗎？」

  「不是相信，而是事實！你不知道嗎？今天早上那一輪炮擊，已經把化屍水戰壕給炸爛了！一半的化屍水都順著彈坑流走，所謂的死亡戰壕，現在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我得提醒你漢克……在巷戰中，有時防守方只需要一個狙擊手或者一個戰術小隊，就可以輕鬆壓制進攻方一個連！更何況這些只會死沖，毫無戰術！」

  「就是它們毫無戰術，不畏死亡，我才怕它們啊……你不知道有句話叫……亂拳打死老掌門嗎？要知道，咱們的多數布防都是在應對人類防禦改進而來的，而現在我們的兩張底牌——地雷陣和化屍水壕溝都已經失效了，而下一步，就是戰士們與蟻群正面衝突了啊……」

  ……

  雷嗚是被老憲兵兩巴掌扇醒的。

  「士兵！醒醒！回到你的戰鬥崗位上去！戰鬥要開始啦！」

  「呃？啊？什麼啊……」雷嗚睜開了那朦朧的雙眼，而那刺眼的陽光又照的他無法直視自己上方的老憲兵。

  「哎呦……現在幾點？」雷嗚強撐著站起來，但是一個沒站穩，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PS：雷嗚在屋頂守了一晚上，後來實在沒忍住，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早上七點半！蟻群發起進攻啦！」

  一聽說「蟻群發起進攻」這三個字，雷嗚一下子就跳起來了，搶過老憲兵脖子上的望遠鏡，朝北部看去，只見那武器當中，數十個朦朧的，巨大的黑球正以極高的速度朝永鎮砸來！

  「那他媽的是什麼？！」

  「我他媽的怎麼知道！趕緊跑！蟻群發射了骨刺雨！」

  雷嗚和老憲兵連滾帶爬的衝進建築鎖上門，緊跟著，密集的骨刺雨便接踵而至。

  乒桌球乓！！

  密集的骨刺如下雨般打在鋼板上，和上次一樣，在數千萬根骨刺射擊鋼板的例子中，總有那麼幾根骨刺會擊穿它，但這次……

  這次，鋼板與臥倒躲避的戰士們中間，可是隔了兩米多的空間呢。

  所有擊穿的骨刺，都卡在貨櫃板上了，少數的兩三根刺穿了鋼板的骨刺，在砸到地上時也已經喪失了殺傷性動能，毫無威脅。

  「所有位置！報告傷亡情況！」

  「戰壕！兩死三傷！」

  「一體化貨櫃！無傷亡！」

  「隱蔽火力點！無傷亡！」

  「呼……」老憲兵舒了口氣，但緊跟著從羚羊直升機傳來的緊急通訊便將稍有緩和的戰士們的神經再度緊繃起來！

  「一體化貨櫃！粉碎回收站！緊急注意！前方有22個直徑八米的蟻球，正在分兩批沖入永鎮！所有成員做好戰鬥準備！！」

  「等會？你說蟻球？！那是什麼！」老憲兵一臉震驚的問道。

  「蟻球？！壞啦！243！讓所有戰士武器上膛！火力點全員準備！準備火力全開！！」雷嗚一聽說「蟻球」兩個字，差點蹦了起來。

  「暗處火力點是我們最後的底牌！我們不應該……」

  「別想那麼多！照做就是了！」

  「呃……」老憲兵想了想，趕忙發布了全線火力準備的命令。

  雷嗚聽後，稍稍舒了口氣，隨即拎起電磁步槍，架起肩炮走到自己所屬的窗口位上去。

  「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那什麼……蟻球是什麼了吧？」

  「一兩句話解釋不清……你又沒上過學……反正我小時候上課時，聽老師講過這麼一節：『當火災發射，包圍螞蟻窩時，所有的螞蟻們迅速的抱成一個巨大的球，滾出火災區，因此第一層的螞蟻必須以犧牲自己為代價，讓自己內部的螞蟻成功逃離火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