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祂們來了……

  滾滾洪流如光陰，一如黃河不復還。

  五十萬星系，五十萬座神聖之城，便有五十萬如殃國忠般的『堅毅果敢』聖者存在！

  他們想要晉升，便要在人間布下劫難。

  火山之主，地震之主，海嘯之主，冰雹之主……星辰之上凡是稱的上災難的事物，盡皆被聖道凝聚而出，布滿穹天，好似劫雲般生滅涌動。

  小到普通的感冒風寒，亦有風寒之主！

  聖者有心，無孔不入！

  一尊尊聖子級聖者端坐在高天，如萬年不化的冰山俯瞰著大地，高聳的神城矗立在身後，巍峨而堂皇。

  眾生在其眼中小如芥子螻蟻，隨意驅使。

  殃國忠，厲林腐、微中賢等等聖者們已然不需要親自出手，災難會在天地的運動中自然的生發。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自然而然，他們的心中生出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全然忘記曾經的自己也在底層苦苦的掙扎，怨憎會，求不得……

  如今身化『巨龍』，亦無半分的憐憫之情。

  「吼~」

  大海咆哮，深藍幽暗的海水向著兩邊擴散，高高的背脊從黑暗中聳起，伴隨著驚駭天地的咆哮，一尊恐怖猙獰的巨獸緩緩的登陸……

  「地震之主，地斯拉……快，給我消滅他！」

  沿海城市，一位肥頭大耳的長官大吼揮拳，揮斥方遒，城頭之下，數萬的兵甲之士湧出。

  他們背著連環刀，舉著火銃，丟丟丟的向著巨獸進攻。

  那巨獸遮天蔽日，頭顱懸在雲層之中，金燦燦的太陽仿佛腦後的光輪，他輕輕跺腳，大地便如鐘鼓巨響，驟然開裂，巨大的震盪波橫掃八方。

  山川被衝擊波掃成禿頭，樹木拔地而起，滾滾而去。

  江河倒卷，魚蝦蟹卷上天去，癩蛤蟆砰砰的向大地落來，宛如一場蛤蟆雨！

  花崗岩的城池門戶轟隆開裂，那肥頭大耳的長官渾身冒汗，大吼著讓士兵向前沖，自己開著燃油車躥出百米之外，只剩下濃濃的煙塵。

  丟丟丟！

  火銃的火力仿佛煙花的瘙癢，難以在地震之主——地斯拉堅硬的皮殼上留下半點的傷痕，漆黑的黑點子還是火藥氧化的灰塵。

  地震之主地斯拉輕輕跺腳，便有數百人被震得七竅流血，轉瞬即死！

  「擋不住了，二炮長，快上炮！」

  炮甲開轟，黑溜溜的彈丸在虛空拋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

  咕咚！

  地震之主地斯拉張開血盆大口，輕輕一吸，狂風倒卷，所有的炮彈盡數落入口中，轟得一聲在口腔中發生震天動地的爆炸。

  地斯拉的頭顱瞬間冒出濃煙。

  雙耳孔，雙鼻，眼角，嘴巴，額頂紛紛熱浪噴涌，黑煙滾滾。

  「呼——」

  「自尋死路！」

  士兵們大喜過望，然而下一刻便被一腳踩成泥漿。

  那地震之主輕輕張口，一團濃煙滾上天去，發出一聲舒爽的嘶吼，看向城中的炮甲眼神火熱。

  好似，好似吃了跳跳糖般爽快！

  「這，這怎麼可能！」

  這可讓士兵們嚇得六神無主，四散開逃！

  不是敵手，完全不是敵手！

  「剛剛封印火山之主二十年，地震之主地斯拉便從汪洋中到來，帝魁陛下，殃聖啊，請接受我們最虔誠的恭拜，幫助我們消除災厄！」

  蒸汽時代的科技擋不住這尊巨神了！

  它一步一步踏裂山河，一爪撕開城市，腳踩眾生如螻蟻，所過之處發生七級大地震，房屋倒塌，大地裂開，眾生嗚呼哀哉。

  火車上，

  肥頭大耳的長官愜意的喝著茶水，望著窗外的優美景色，眼睛眯成一條線：「我爺爺給的這差事雖然肥的流油，可是有風險啊，本來江河之畔富饒豐盈，美人環繞，誰能想到地震之主地斯拉不按套路出牌……」

  以前，四十年方有災厄出。

  如今，才短短二十年！

  不祥之兆！

  「這片大陸不能待了，我得帶著一家老小去西天洲……那裡更加富饒，可惜，在那邊沒關係，幸虧這些年撈了不少錢……」

  錢能通神，卻不通災難之主！

  連他也只能早早逃離！

  他冷眼一瞥，命人叫來打掃衛生的清潔工，笑眯眯道：「凌肖東，我知道你的才華，貶你做清潔工實際上是在考驗你的意志，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那青年咬著牙，忍氣吞聲。

  肥頭大耳者細嚼慢咽的嘴中牛肉，慢悠悠道：「災厄降世，接下來時間我要回京述職，便封你為海城副官，代我執掌火銃軍，炮甲軍等，定要將地震之主封鎖在沿海，莫要讓他深入！」

  他托著肚子艱難的起身，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溫和道：「這重大的任務交給你了！」

  「是！」

  凌肖東咬著牙應下。

  他本有潑天的才華，是蒸汽時代最驚艷的科學家，卻被這肥豬嫉妒，擋了他的亨通之運，改了他的命數，以母親與妹妹性命為要挾，讓他只能在廁所里清潔垃圾……

  如何不恨！

  又哪裡不明白！

  這肥豬是想讓他去送死！

  冷冷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記住一點，只有戰死沒有撤退，若是擋不住，提頭來見！」

  「是！」

  他咬碎牙齒！

  成為萬千奔逃者中唯一的逆行者。

  他乘坐著肥豬留給他的車，踏上返程的路，視線的盡頭，恐怖的巨獸在大地之上引動潑天的災難。

  地斯拉摧毀一座座城市，捲起一道道狼煙。

  到處是悽厲的哀嚎。

  他看著眾生的慘狀，濃厚的烏雲漸漸湧起，奔涌的熾熱雷霆，瓢潑的大雨拍的車窗轟鳴作響！

  凌肖東如野獸般怒吼：「死肥豬，遲早有一天，我要你千倍百倍的償還！」

  火車與汽車，在黑色的大地上相反而行。

  命運亦走向岔路。

  肥頭長官本是想找個替罪羊，怎能想到凌肖東一日得自由，扶搖上九天呢？

  他不僅重整了兵馬，還用計將地震之主引入天坑，用火藥炸塌山嶽，將地斯拉埋在天坑中，獲得暫時的喘息。

  其後，他又光大蒸汽科技，利用機械工廠，締造出百丈的機械武聖，在數千人的共同操持下將地震之主地斯拉打的沉睡！

  建立起潑天的功績！

  火車上，肥頭長官乘坐著返程的火車，笑眯眯的咀嚼著牛肉。

  「有此功績，我必能更上一層，未來的高度甚至能超過老頭子，光耀門楣！」

  咚！

  天降流星，轟然將火車砸穿。

  機械的大掌撕開鐵皮生生將其抓起，仿佛捏著一頭吱呀亂叫的豬。

  「凌肖東，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不要忘記，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機械武聖的頭顱上，冷漠的眼睛沒有絲毫波動，輕輕一捏，血水噴灑天地。

  凌肖東負手望著大陸山河，探手握住太陽的光輝。

  「世界的規則該變一變了！」

  僅僅六個月！

  他殺穿大陸，抵臨京都，人間的皇者與聖者早已在城門之下跪拜等待，恭迎他們的新主。

  並在億萬人的見證下，將聖者寶鑑奉上。

  「這就是聖者留下的寶鑑？」

  他接下寶鑑，喜不自勝，這便如王朝之玉璽，九鼎，象徵著信仰與權柄，得到它便是真真正正的天下共主！

  沒有人敢於質疑。

  鎮壓地震之主的功績足以讓他被眾生推上神壇。

  轟！

  當他打開聖者寶鑑，自己的名諱竟緩緩鐫刻其上，天空陡然滾起雷霆，狂風不止，一道金光劃破雲霄。

  眾生驚愕的看向天空。

  呼——

  雲浪翻滾向兩側，朦朧而巨大的聖者投影浮現在天地之間，殃聖緩緩的俯身，淡漠道：

  「凌肖東功莫大焉，敕封為蒸汽聖使，執掌陰陽，天地共主！」

  「翌日，可登天成聖！」

  嘩！

  大地之上，一片喧囂。

  「凌皇成聖？乃蒸汽聖使，萬古不滅？！」

  「人亦可成聖？」

  「凌皇真乃天人轉世，怪不得能執宰陰陽！」

  凌肖東的統治變得無比的堅固，他仿佛矗立在世間的神明，他勵精圖治，發展科技，重視民生，發誓要為人間帶來一個大大的和平樂土。

  然而，他在夜裡安睡之時，仿佛魂入九天。

  冥冥之中，他來到一座神聖之城，城中空空蕩蕩，唯有最深處端坐著一尊不知其大的偉岸身影，噴灑億萬縷的光華。

  「這是……拜見殃聖！」

  他連忙跪拜行禮。

  金光之中，中年聖人鶴髮童顏，平靜的揮手：「不必如此，今夜我喚你前來，便是要為你加冕成聖！」

  「多謝殃聖！」凌肖東喜不自勝，連忙行禮。

  殃聖卻話頭一轉，道：「只不過若要成聖，萬古不朽，需要付出代價！不知你可承擔的起？」

  「什麼代價我都可承受！」凌肖東鏗鏘而語。

  萬古不朽的福澤面前，哪怕皇位在前，也可雙手奉上。

  殃聖笑眯眯道：「聖人不仁，以眾生為芻狗，若要成聖便要放棄人世間的一切情感，拋下你的母親，拋下的妹妹，拋下你的妻兒，拋下你仁慈，拋下你的夢想……」

  「從此之後，你只為天地聖道而存！」

  「你，可願意？」

  你，可願意？

  四個字，讓凌肖東的心頭炸開。

  拋棄親人，拋棄權力，拋棄夢想？這……

  他躑躅道：「聖人，能否讓我為天地眾生再做一件事情，天地總有劫難，我打算建立一方大大的淨土，將災厄永遠鎮壓在機械的牢籠中，創造一個永遠向前的文明國度！」

  「糊塗！」

  殃聖怒斥一聲。

  「你還不明白嗎？你的仁慈只是小的仁慈，聖人當懷抱天地，人、石頭、江河、一切一切都是平等的存在，如此眼界怎能成聖？」

  他先是訓斥，又溫和道：「你要明白，你若成聖，萬古不滅，這片天地的運作也將交給你，你要看的不是一個人，一群人的生死，看的是整顆星辰的循環！」

  「如此眼界，我怎能放心將天地交給你？」

  說到這裡，他漠然道：「不要想著去消滅災厄之主，他們都是你的僕從，是你力量的來源！」

  「颶風之主，能助你駕馭天地的風雲！」

  「地震之主，能助你調動板塊的移動！」

  「火山之主，能助你協調大地的運作！」

  「他們並非邪惡，他們是你的左右手，是你的另一面，你需要利用他們讓這顆星辰蓬勃的運轉，燦爛的向前！」

  他指著星空，拍著凌肖東的肩頭，許諾道：「你的未來，是星辰大海！」

  遙望群星，恢弘壯麗，文明無數。

  便是這尊蒸汽聖使，也不禁生出一種大胸懷來。

  人間眾生的和平怎麼比得上星辰的循環，怎麼比得上星辰大海呢，不看一世之人的災厄，要開的是萬世的太平。

  短短几句話，他便在殃聖的蠱惑下轉換了立場。

  人間的聖者消失了！

  當他第二天醒來，雙眸中只剩下冰冷與淡漠。

  天上的聖使降世了！

  他是星辰之主，執宰陰陽，他創造災難，同樣消除災難，他是光，也是暗。

  他行走在黑夜，同樣行走在黎明！

  眾生痛恨的魔鬼是他，眾生信奉的神聖同樣是他。

  億萬的因果盡數束縛在帝魁的身上，混亂的意志甚至企圖入侵他的大腦，讚美與怒罵同存。

  元神與肉身，亦漸漸變化為黑白兩色，顯出神性與魔性。

  帝魁照著鏡子，面龐如太極圖般涇渭分明，神與魔，善與惡交融一體。

  「衍陰陽，你的道理我懂了，我的道理，你還不懂！」

  「不過，你很快就懂了！」

  衍陰陽，衍聖，陰陽五德輪轉不休，趙鳴從中沒有感受到聖者的慈悲的堂皇大氣，反而如墜深淵，仿佛看到一頭深淵魔尊展露頭角。

  本來，他還想要繼續觀察，但是他無法做到看著眾生被愚弄而無動於衷。

  「人生一世，憑什麼要眾生來犧牲，供奉你們？」

  「生而為神者，你們的臉也該多幾個印子了，承受一下被鞭打，被犧牲的滋味！」

  ……

  帝高陽宇宙國，帝宮。

  屹立高維的偉岸帝者目光古怪的看向請命的男子。

  「太上，你這名字曾是一個禁忌，帝桓已死，時光神鼎被封，倒是無傷大雅，只不過……」

  「你真的要入五德聖國？」

  高陽古帝望著主動請命的傲然青年，叮囑道：「那裡是龍潭虎穴，若是衍聖成功還好，若是失敗，你可明白其中代價？」

  陳舟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高陽老爺，我懂，我若穩紮穩打，成就宇宙帝王，聖王不過手到擒來……」

  「可是，這也太沒有挑戰了！」

  他大袖一揮，滿是傲然之氣，仿佛絕世利劍出鞘般鋒芒畢露，自信一笑：「本太上，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

  與此同時，各大帝宮、聖宮中，皆有身影走出。

  嗚嗚嗚，疫情又降臨了，道路被封，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