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噩夢般的食物

  「魚不是吃人嗎？我們到水裡蹦躂一會兒，說不定它們就會過來，等它們到的時候，我們就上岸撈魚。」老周說道，第一個跑進水裡。

  剩下的人也學著他的樣子在水裡撲騰，希望能引起食人魚的注意。

  姜晚他們跟在後面過來看熱鬧，葉初站在遠處看著這麼多人賣力的逮魚，有些不理解，

  「這玩意兒又丑，又不怎麼好吃，為什麼他們還這麼興奮啊，特別是老周，恨不得現在就跳進水裡，把裡面的魚都撈了。」

  同樣對食人魚興致缺缺的易辰看著水面，「我之前閒著沒事的時候和老周閒聊，聽他說家裡兒媳婦去年剛生下個大胖小子，今年就趕上這樣的事情，他家裡又不是特別富裕的家庭，現在又買不到奶粉，孩子全靠吃母乳，

  但是兒媳婦天天吃領的救濟糧那點麵食，營養跟不上哪來的母乳啊，這不是聽說來救援，每天的報酬給的有肉嗎？他就趕緊報名了，想著一天三斤肉和三斤脫水蔬菜，拿回去給兒媳婦吃補補營養，他大孫子也就有飯吃了，

  所以他知道這些魚能吃之後，才會這麼高興吧，多帶些回去，家裡人就能多吃點營養的食物。」

  葉初聽完易辰的話有些瞭然，「原來是這樣，我前兩天看到老周把盒飯里發的雞腿，用塑膠袋子包起來揣進懷裡，還想著是他留著餓的時候吃呢，現在想想應該是想帶回家，挺不容易的！」

  「現在的日子，誰家又容易呢？不過現在知道食人魚能吃，老周今天要是能逮上來，肯定夠他高興很長時間的，畢竟這東西水裡面多的是，只要願意逮，都是免費的食物，對老周來說這可是好事。」易辰笑道。

  在一旁靜靜聽著的姜晚開口，「不止是老周，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好事。」

  水裡面的食人魚很多，多到即便她下水很多次不停的往空間送，依舊還是成群結隊的，這說明食人魚的生存能力和適應性都很強，在被酸雨污染的河水裡也能很好的生存。

  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人類可食用的食物又多了一種，即便食人魚身上沒什麼肉，熬成湯也比白開水有營養，在食物匱乏的時候，每一口能吃進肚子的食物都代表著活下去的可能。

  等到食物匱乏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別說魚湯，就算是魚骨頭都能成為不錯的食物。

  姜晚可記得她上輩子死前的那段時間，天天啃著土餅，那個時候要是誰拿出來一根魚骨頭，都是人間至味。

  此時的姜晚還不知道，她的這個發現給未來幾年的人們帶來多麼重要的改變，未來幾年人們吃到吐的魚凍餅，就是這麼來的。

  上輩子因為食人魚兇猛，害死很多水上的救援人員，人們對它們避之不及，再加上它長的實在是丑，看著就不像是能吃的東西，沒人琢磨這玩意兒能不能吃。

  每個人都在忙著救災，等到市中心的人好不容易都救出來，人們鬆口氣的時候，全球大地震又來了，房屋倒塌，地縫四裂，洪水倒灌進各處的裂縫中，食人魚也跟著失去蹤跡。

  然而這輩子姜晚琢磨出來這玩意兒能吃，給人們帶來新的天地，先是人們自己逮著吃，到後面證府收購，

  再到後來大批養殖，最後做成魚凍餅供給百姓們食用，儼然成為一條完整的鏈條，幫助證府緩解很大的食物危機。

  畢竟現在的這種氣候和環境，養食人魚可比種出糧食要來的容易，並且一場場災難下來，最不缺的就是養食人魚的飼料，

  聽起來似乎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能更好的保證活著的人好好活著。

  做成的魚凍餅可沒有熱乎乎的魚湯好喝，很腥，也沒條件放調料，裡面只有一點點鹹味，還摻雜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放涼之後壓成餅，就是一份營養豐富的食物。

  這簡直就是未來的人們噩夢般的食物，吃的看見就想吐，但是沒有辦法，不吃就得餓著，這種折磨直到另一種他們更不想看到的食物出現才結束，然後承受著新食物的折磨。

  此時的姜晚只猜到了，食人魚能成為不少人改善生活的美食，卻沒猜到食人魚會成為人們噩夢。

  易辰聽到姜晚平靜又略帶悲緩的聲音回過頭來，便看到姜晚隱於蒙蒙夜色中的側顏有些愣神，

  偶爾被岸邊亂蹦人們手裡的燈光打在臉龐上，就像是一束劃破烏雲的聖潔之光打在她的臉上，白皙的面容在燈光一閃而過的時候，仿佛折射的微光，線條柔美卻給人的感覺是那般的堅韌。

  聖潔與黑暗，堅韌與柔美，活潑與沉穩，樂觀與悲涼，這些形成鮮明對比的特質，他似乎都能在姜晚的身上看到，這種感覺就像是……

  就像是黑與白，冰與火產生碰撞，剎那間的絢麗讓他有些恍惚。

  這一刻讓易辰有些疑惑，到底哪個是姜晚？

  那個面對採訪時有些可愛的裝傻充愣？

  還是現在莫名的沉默，周身散發出的悲涼與沉穩？

  亦或者是爬在船上不下去的狡黠無賴？

  或者是當時食人魚群來時，她站在船頭一躍而下的勇敢果斷？

  易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鄰家小姑娘竟是這般的有趣。

  姜晚望著在水邊蹦躂半個小時的人們，別說食人魚群了，就算一條食人魚都沒見到，難免有些失望，又不敢乘船去裡面逮，害怕被食人魚攻擊掉進水裡可就死定了，一個個低頭耷腦的都準備收攤回去。

  「把你藏得雞腿拿出來唄。」姜晚走到老周的面前笑道。

  「啥？」老周被姜晚這話問的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掏出懷裡的雞腿，想著可能是這姑娘餓了，又沒少救自己命，一個雞腿而已，雖說有些心疼，還是老老實實給了。

  姜晚撕掉包著雞腿的塑膠袋子，把肉撕碎灑進遠處的水裡，食人魚喜歡葷腥，想將它們引過來還得用肉。

  「哎呦呦，可惜這大雞腿了。」老周看著扔進水裡的肉，心都在滴血，他自己都沒捨得吃。

  「別急，等會看看。」姜晚說完，遠處的水面便開始翻湧。

  「來了，來了。」一個個的都開始激動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岸上跑，準備拿工具開始撈魚。

  那些食人魚群不負眾望，一股腦的朝著岸邊湧來，一些游的快的，直接順著下面光滑的水泥地衝上岸來。

  他們拿著做好的撈網，站在岸上使勁往上扒拉，沒人敢用盆子或者下手拿，害怕把手給咬了。

  等到食人魚意識到這裡吃的太少，不夠塞牙縫退去的時候，岸上已經被他們抓上來一大堆，全都在地上十分有活力的亂撲騰。

  「不錯不錯，這麼多魚夠吃很久的了。」劉宏謹看著食人魚笑道。

  有人將魚裝進麻袋裡，結果剛放進去幾條，食人魚尖利的牙齒，就把麻袋咬出一個個的大窟窿，這一看不行啊，食人魚太厲害了，扛在身上，弄不好還得把人給咬了。

  「頭砍掉，皮扒了再帶回去。」劉宏謹給他們出主意。

  很快就有人回去找刀，砍刀鐮刀什麼刀都行，只要能把頭砍掉都是好刀，二十個人就近找個擋雨的地方，硬是在這把魚都給殺了，收拾的乾乾淨淨，收穫滿滿的抬回去。

  劉宏謹去找鐵鍋，剩下的人找能燒的木頭，不一會的功夫，他們睡覺的地方架起火堆，有一個大鐵鍋在上面燒著，清水洗一下食人魚，丟進鍋里直接燉。

  食用油是找不來的，礦泉水是大夥把自己每天領到的水貢獻出來的，鹽和薑片是姜晚貢獻的，就這樣一大鍋魚湯咕嘟嘟的燉起來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長，魚湯開始慢慢變成白色，香氣飄得老遠，讓外面不少人聞著直流口水，紛紛在外面伸著腦袋往裡面看。

  「劉宏謹，你們燉的是魚嗎？哪逮的？那水裡除了食人魚也沒見有別的魚啊？」住在隔壁的救援隊隊長張亮被香氣吸引過來，走進來給劉宏謹打招呼，眼神不停往鍋里瞄，估計在琢磨著想混上兩口湯喝喝。

  劉宏謹笑道，「沒別的魚，不是還有食人魚嗎？食人魚也是魚啊！聞聞，香不香！」

  「不是吧！」張亮聽完之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別給我說這裡面是食人魚，那能吃嗎？它整天喝著被酸雨污染的水會不會吃出毛病啊？」

  「有專家研究過了，食人魚很奇特，可以自動過濾掉那些不好的物質，所以它們的肉是乾淨的，能吃，不信你嘗嘗？」劉宏謹用勺子盛了一小勺遞給他。

  湯汁乳白，看著確實不錯，張亮一想到這是食人魚燉出來的湯，心裡有些過不去那個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