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前塵2

  重道終於開口了，「既然如此，你便暫時留下吧。」

  於溪神色大喜，「多謝谷主，多謝谷主，於溪必定為谷主盡心盡力。」

  重道隨意的點頭，「羲和，隨兄長來。」

  「好。」羲和輕輕應了句，從於溪身旁走過。

  守護長老輕飄飄看了眼於溪，待到兄妹二人不見蹤跡，才緩緩開口，「年輕人，有些心思要不得，還是早早的放下吧，否則得不償失說不定，命都丟了。」

  於溪內心咯噔一聲，面上卻謙卑有禮，「前輩說笑了，於溪一心侍奉谷主，怎會有二心。」

  老頭不在多話，大步走了出去，獨留下於溪一人，神色閃動。

  羲和跟在九玄身後，走進了一座院子，「兄長，是要在這裡測試嗎。」

  重道手一揮，院子划過波動，他微微點頭，「你坐下，將手伸出來。」

  羲和乖乖照做，伸出去白皙的小手，重道冰冷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微微合上眸子，一股略微有些冷的氣息涌動進她的經脈，轉了一圈，才收了回來。

  重道微微呼出一口氣，「果然，」他鬆開羲和的手，坐在了她身邊，「你繼承了先人體質，玄水之體，我這裡有一部功法，與你體質契合，你可願意重修？」

  話落，他眸子微動，「若是不願意，也無妨，你這個體質，本就是絕佳修煉之體，隨說肯定不如契合的功法修煉來得完美，但你若是不捨得，也不能強求。」

  羲和猛然抬頭，「兄長，可我的體質，若是改了功法，是不是修煉會更加快？」

  重道微微點頭，「不僅快，到了後期，其實力，更是頂峰，比我都不差。」

  羲和重重的點頭，「我願意，兄長，我不怕重修，只要能讓我變得強大。」

  重道微微愣了愣，「你似乎很是在乎實力的強弱。」

  羲和抿唇一笑，「自然，這個世界本就是實力為尊，更何況，九天谷只有兄長一人，終歸是獨木難支，我若是能強大起來，至少兄長不會是一個人。」

  重道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這體質，配合契合的功法，自然會日益強大，萬事莫急，修煉之事切莫操之過急。」

  羲和莞爾，「放心，我雖然渴望實力，可也不是莽撞而行，若是因小失大，我才是要哭了。」

  重道難得笑了笑，「如此，我將功法傳給你，你若閉關，就在這個院子裡，這裡靈氣聚集，適合修煉。」

  「好。」

  重道伸出手，點了點她的眉心，「好了，你且去閉關室吧。」

  羲和感覺到腦海里有東西涌動，微微起身，「兄長，我先走了。」她腳步快速的去了閉關室，吸收打坐起來。

  周身靈韻浮動，修為一點點倒退，最終化為烏有，隨即新的功法運行，羲和周身再次浮動靈韻，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她似乎更加貼合天地之氣。

  日子不緊不慢的划過，一個月後，羲和睜開了眼睛，修為不僅恢復了金丹中期，甚至，她微微垂眸，眉心出現了一滴水滴的印記，隨即消失不見。

  水，乃天下之源，她似乎隱約明悟了一些水之意境，只是這些明悟太少，轉瞬即逝，她微微笑了笑，何必貪心，日後自然漸漸明了。

  推開門走了出去，卻見院子裡，重道正背著手看著月色，羲和有些驚訝，「兄長？」

  重道回過神來，「出關了？」

  羲和點頭，忍不住走了過去，好奇的看了眼月色，「兄長，你在看什麼？」

  重道微微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月光，「看這天地。」

  他微微垂眸，「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茫茫眾生，皆是天道棋子。」

  他的話太過有深意，讓羲和有些不明，卻敏銳的從他話里，察覺出了不同。

  羲和眼神不自覺落在了地上，一時間，她心中有些驚濤駭浪，兄長的意思，似乎是對天道有所不滿，可是，為什麼？

  重道見她不語，微微輕嘆，「羲和，你可知，我們九天一族，從前也是個大族，那時的盛景，至今想來，都歷歷在目，而這九天大陸，不過是我族其中一個所在。」

  他神色有些追憶，「可是，那場幾乎顛覆了天地的傾天之禍出現了，九天一族為救世，全族幾乎滅絕，可最終，那群人背信棄義，追殺我族人，最終，九天一族滅絕，如今唯餘九天大陸這一脈，唯有你我還存活於世。」

  他微微閉上眼睛，「羲和，我們要面對的敵人，不是九天大陸這群不入流的存在，而是更加強大的敵人，他們不會放過我們兄妹的。」

  九天一族唯一的玄水之體，那群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她，怕不是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了，還猶自覺得不夠吧。

  羲和第一次，聽說這樣一段有些黑暗的歷史，這讓她心中隱約的預感成了真，她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那個夢，那個幼時做的夢，朦朦朧朧的，卻原來如此嗎。

  夢中的事記不大清楚了，可她唯一清晰的，就是那場血色雨幕，和無數數不清的屍體，還有一個身穿玄衣的男人，讓她心痛的不行。

  重道苦笑著搖頭，「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明白，不過是平白添了愁。」只是，看著羲和，想著她的玄水之體，總是讓他想起，族中那位長者。

  和她一樣的玄水之體，卻被有心人利用，那樣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最終死在了心愛之人手上。

  可也是那樣一個柔軟的女子，為了族中最後幾個後輩，寧願自爆，明明溫柔的不得了，卻又堅強的不可思議，即便被背叛，也選擇了犧牲自己，護住他們逃離。

  九天一族，算上他，只逃出來一個懷孕的女子，想必就是躲在了九天大陸，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這才留下了九天谷，和最後的血脈了。

  想到這裡，他難得笑了笑，看向羲和的目光也柔和許多，羲和啊，像極了那個長者，因此，對待羲和，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忍不住多了些包容。

  羲和微微抬頭，眼神多了些緊張，她輕輕咬唇，「兄長，我幼時做過一場夢，具體的記不清了，只是。」

  她微微撫了撫胸口，「我曾經在夢中，見過漫天血幕，也見過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她眼神迷茫，「兄長，這是為什麼呢？」她喃喃問了一句。

  重道雙眸微微睜大，那雙像來淡漠的眸子裡，終於有了些許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