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終章

  楚念慍怒嗔笑，斥道：「你還認的我是你的主人啊？！」

  白澤身子伏得更低，連聲道：「主人饒命！主人恕罪！」

  楚念望向重重門後面的深處，道：「你慫恿小林子建了這麼個地府，還六千年一失憶，如此他才能甘心永遠自困於此，是不是？」

  白澤道：「林靜庭生於這個世界，受這個世界最初設定的影響，他命不久長，是主人的出現帶給了他命運的轉機。但，那也只是轉機而已。

  天道循環，他最初的修行之路吸收了數不清的生魂，已經造就了深重的罪孽，想要徹底擺脫身死魂消的未來，只能建立功德。

  主人，我雖然確實給他指出了這條路，但最終走上這條路，乃是他自己的選擇，並不是我的威逼。」

  楚念想想林靜庭這漫長的修行之路，確實曾造就了不少罪孽，天道是誰也逃不了的，獎懲自有法度，就連她也逃脫不了。

  她道：「林靜庭呢？之前他既然施法將我從王芯蕊那個世界抽離，並送入我本來生活的那個神界，想來他現在正處於各世記憶都有的清醒狀態。」

  白澤道：「將那個世界的您在某一個特定條件達成的狀態下抽離，並送入神界，且封閉神界與這些書的世界的通道，那是他在建立地府之初就已經設定好的。如今他的記憶中已經沒有了您，您確定還要出現在他的生命和記憶里麼？」

  「呃……」楚念還真有點猶豫。其實對於林靜庭來說，忘情於她是不錯的選擇，但是一想林靜庭以後永遠困於地府，她終究是不忍心，道：「他這樣永遠困在地府，毫不停歇地忙碌，活得像個奴隸一樣。」

  白澤：「但同時，他也得了萬民敬仰，得了無數的功德，並且因此得了無數的壽元。如果按他自己之前的命數，早就化為烏有了。主人，您該清楚，這世上難有兩全之法，想要得到什麼，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楚念無奈道：「可是，筆刀搞出這些怨念，都是因為我。林靜庭如此，分明是在替我受過。」

  白澤：「您真心想多了。他自己命數中的劫數，都因為創建地府和建立新秩序給化解了，不然您以為他因何能夠在陽間活那麼久，和您有過那麼多次的相遇？

  他的氣運在他身為鬼仙、大肆吞噬生魂時已經耗盡，走向末路，所以繼鬼仙那本書之後，他就算不魂飛魄散，也必定是人人喊打的大反派。

  但是他真正走的路線卻並非如此。那都是因為他建立了地府，有功德在身，重新開啟了他的氣運。」

  楚念皺起眉來，幽幽地道：「他創立地府是在鬼仙那本書之後的許多年了，而且我在這些年裡，在穿越的世界中用界石都打不開地府，說地府當時並不存在。未來創立地府所得的功德，怎麼會增加他以前千千萬萬年的氣運？」

  話一說完，她又覺得哪裡不對，道：「難道說，他創立地府的時間，選擇在了萬事開始之初？」林靜庭可是有時間機器的，可以穿越到過去。他通過時間機器抵達萬事開始前，在那時創立地府是可以的。

  「可是，」楚念狐疑道，：「為何我用界石打不開地府？」

  白澤：「因為您煉製的那些界石的模本，本來就是無法在『過去』這個時間段打開地府之門的。」

  「切！」楚念翻了個白眼。

  白澤：「他既然想增加自己的功德，自然不會去做有違天道的事。而通過時空法則與『過去』相連，藉此改變本應該發生的事，那可不符合天道。」

  楚念沉吟道：「可是我穿越的時候，前前後後的，時間軸走的很是曲折，有好幾次都穿越到了『過去』。」

  白澤：「您的穿越本身就是天道操控的，所以您無論是穿越到過去，還是現在或者未來，都不可能違背天道。」

  楚念喃喃嘆息道：「難道真的讓林靜庭一直困在這裡嗎？」頓了一下，又道：「樓千蹤又該怎麼辦呢？」

  「呵！」白澤聽到這笑了，「小小林就更不用您操心了，除非您想把他重新收回，作您的心。」

  楚念：「我沒那個想法。」

  白澤：「這就是了！他已經悟道，成功打破了地府界門，來找林靜庭了。」

  楚念訝然，低聲問：「他現在在裡面嗎？」

  白澤：「是的。」頓了頓，又道：「林靜庭那北太帝君的偌大龍椅都快被他搶去一半了。整天和林靜庭粘在一起，我看著都能感覺到他心裡那股子甜勁。」

  楚念挑眉笑道：「我進去看看！」說完卻是施了個法術將自己整個隱藏起來。

  如果林靜庭和樓千蹤現在能像以前那麼聚在一起，彼此照應，那她也不用太過擔心林靜庭了——樓千蹤絕對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勞累的。

  所以，她可以悄無聲息地來，然後再悄無聲息地走。

  大殿之內，几案之後，偌大的寬椅之上，林靜庭正坐在那裡埋頭伏案，認真的工作。只是他旁邊多了一個人，正是樓千蹤，側對著案幾，一雙長腿搭到扶手上，身體整個倚靠在林靜庭側身，呼呼地睡得正香。

  楚念無奈地直搖頭，心中暗咒：「這個小小林，是真不怕他師父累得慌啊！」

  誰想她心頭一陣刺痛，與此同時，椅子上的樓千蹤突兀地醒了過來，開始打量四周。

  楚念眼皮突突跳了跳，忽地醒悟一件事：也許，她每次心痛，樓千蹤的心也會痛呢！難怪之前好多次，他每次初見到自己都是跟她有仇似的，估計就是一遇到她就心絞痛，如此看到她自然就沒好氣了。

  後來樓千蹤和她對這種心絞痛已經熟悉了，而且成了他們找到彼此認出彼此的標的物之一，他們就都沒太把心絞痛放在心上了。

  「怎麼不睡了？」林靜庭輕聲問，將筆暫時搭在硯邊上。

  樓千蹤瞟了一眼門口，道：「沒什麼。睡飽了就不想睡了。」

  林靜庭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吵到你了呢！」

  「沒有。」樓千蹤忙道，又瞟了一眼門口。見林靜庭又再提筆繼續伏案工作，沒去注意樓千蹤，樓千蹤就趕緊朝門口做了鬼臉。

  楚念撇撇嘴，與白澤傳音道：「你看這小子，好像有靠山了一樣。」

  白澤道：「你看看他們現在，多安詳啊，我看著都有點羨慕呢！」

  楚念：「我看你做守門獅子也做得挺嗨皮的呀，家都不想回了呢！」

  白澤苦著臉道：「不是我不想回，實在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們啊！主人，您要是不介意，我就繼續留在這裡一段時間。」

  楚念輕哼一聲：她還能看不出來，白澤這是覺得林靜庭這裡好了，不想走了。講真，林靜庭對白澤，確實比她對白澤好得多了。

  所以，她倒不介意白澤留在這裡保護他，便道：「你可給我聽仔細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出什麼事。若是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可以去上界找我。」

  白澤立刻歡聲地應道：「好的主人！主人您請放心，我就算讓自己出事，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出事噠！」

  楚念道：「我看你高興得都快搖尾巴了。」

  白澤登時感覺嘴裡發苦，委屈巴巴地道：「主人，一高興就搖尾巴的那是狗。」

  楚念輕笑一聲，轉身走了。回到神界，她利用神識感到藍念在地府的情況，發現她確實在乖乖地加固筆刀法力的封印，並沒作妖，便放下心來，重新回到她那的貴妃椅上，眯起眼睛假寐。

  女媧神殿外，神仆像往常一樣忙碌著。他們的女神離開去渡輪迴，他們不知道；如今女神回歸，他們亦不知道。整個女媧神殿，從始至終都是那麼的安詳平和，似乎從來沒有過任何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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