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渡（24）

  數月過後。原本一直以為事態可以一直平靜下去的楚念就發現有人擅自鑽進了她的塔。能做到這一點的，在當今這個世界，除了如來佛祖就只有林靜庭了。

  楚念起初還以為是林靜庭，結果發現是他們倆！

  是他們倆……倆……倆……

  楚念就納悶了。這如來佛祖看起來明明挺正常的一個人，咋就跟林靜庭這廝混一塊去了呢？

  「你們兩個，進來之前應該先敲門吧！」楚念質問，目光落在如來佛頸上那光閃閃的佛光上：這人就頂著這玩意到處走嗎？

  林靜庭卻因她的目光一臉羨慕嫉妒恨地看向如來。

  如來便趕緊收了佛光。

  如來一臉坦承地道：「靜庭說與你相熟，來去都不用打招呼，所以我們就來了。」

  楚念看著他道：「靜庭曾說你離開靈山雲遊去了，敢情是去魔域雲遊了。」

  如來道：「我等看破紅塵之人，眼中理應不該有魔佛之分。」

  楚念點頭道：「對對，魔佛魔佛嘛，便是這個意思吧！」

  如來呵呵笑道：「小姑娘，你當真有趣。」興致勃勃的目光對上林靜庭怨念非常的目光，他登時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很快，他就換上寶相莊嚴。

  變臉還真是夠快的！楚念心中腹誹，問：「你們喝茶嗎？」

  林靜庭沒好氣：「不喝！」

  如來頗有興致：「喝！」

  兩人異口同聲，說的都相當乾脆，不過說完都互相看了一眼，就又一起改口。

  林靜庭：「喝！」

  如來：「不喝！」

  兩人遂又看相彼此。林靜庭更沒好氣了，問：「到底是喝還是不喝？」

  如來：「呃，聽你的。」

  楚念：「算了，茶壺在這裡，想喝的自己倒，不想喝的可以嗑瓜子剝花生，這還有腰果栗子松子……」

  反正她的空間神器一堆乾果——她是不可能讓自己有沒有零食吃的那一天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楚念才知道，原來如來以前沒吃過栗子，這麼普通又好吃的零食她居然沒吃過。她此時對如來鄙視的目光讓林靜庭心裡終於舒坦些了。

  如來就算再厲害，但和他這個歷經好幾個人類文明的傢伙相比還差得遠呢！他好不得意地道：「念念，你在峨嵋都待了這麼些年了，不如去魔山上住幾天？」說完還看了一眼如來。

  如來別過臉去剝栗子吃。

  林靜庭便又使勁地看了他一眼。

  如來就整個身體都扭到了另一邊，叭的一聲又咬開了一個大杏仁的殼，吃的相當津津有味。

  林靜庭臉色黑了黑。

  楚念對這兩人這親的互動就有點納悶，奇道：「靜庭，我老看如來幹什麼？你吃呀，你不是最愛吃牛肉乾嗎？」說著拿出好大一堆牛肉乾，放到一個乾淨的盤子裡。

  「嗯。」林靜庭悶悶地應了一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如來，好像如來幹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如來盯著牛肉乾問：「這是什麼？」

  「這是牛肉做成的干！」林靜庭道，「你是出家人，不能吃肉，所以你別吃了，繼續吃你的栗子吧！」

  如來盯著牛肉乾道：「靈山腳下的民眾也做過牛肉乾，與這卻大不相同。」

  楚念覺得他那讒涎都快流下來了。

  人都說濟公活佛酒肉穿腸過，楚念現在可算是明白，他這毛病是從誰那學來的了：敢情他師父如來佛祖就是這德性！

  楚念道：「你要想吃就吃吧，我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

  如來正色道：「因著我們靈山所處的位置，在數千年前沒有任何糧食，眾信徒供奉的多是肉乾。」

  楚念：「你想吃就吃，不用解釋那麼多。」

  如來就伸手想去拿牛肉乾，可是林靜庭手快，唰的一下就把盤子抽走了。他自己捧著盤子轉過身去背對著如來吃。

  「魔君，你這樣吃獨食就沒意思了。」如來道。

  林靜庭不理他，自顧吃自己的，還擺出和剛才如來吃杏仁時一般無二的津津有味的表情。

  如來一臉委屈地看向楚念：「你看，他不讓我吃！」

  楚念這裡眼神略帶慍怒地瞪向林靜庭，林靜庭當下就把盤子重新放回到桌上。

  如來立刻得意地笑了一下，拿起一根牛肉乾細品起來，吃的一雙眼睛都亮了起來。

  林靜庭想了想，道：「念念，你上回去靈山獲益非淺，就沒想過再去一趟靈山？」

  如來立刻緊張起來，正要抓牛肉乾的手跟著停在了半空。

  楚念納悶問他：「如來佛祖，你很怕我去靈山嗎？」

  如來坦承道：「你去靈山倒是沒什麼關係，可是你那師父，我擔心她又來靈山問罪。你還是去魔山吧！你和魔君的關係不是非淺嗎？」

  楚念：「你怕什麼？你都已經離開靈山雲遊了，我師父就算去，煩的也不可能是你。」

  如來：「話是不錯，但是我那些徒子徒孫們可沒有這樣的修為，怕是受不住你師父那股子勁——你師父是那種可以讓一個正經的佛者入魔的人。」

  楚念看了一眼林靜庭：這傢伙會被空遠逼得假死沉睡，可見空遠這股勁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她無奈地長長嘆息了一聲。

  林靜庭：「你如今都是青雲庵的太上長老了，而且我聽說整個峨嵋也無人強過你。你現在應該是想去哪就去哪，沒人會管吧！」

  就像如來這樣，明明是別人眼中的佛門祖師，卻和魔君混在一塊。就算有人對他這做法有意見，但是他一句「眾生平等，世間本沒有魔佛之分。」就能讓眾人閉嘴。

  雖說他這樣的說法不錯，做法因為不傷害別人可以說也沒錯，可是要不是有他這樣的實力和地位，誰能做到他這樣呢？！

  但是，話說回來，要不是有他這樣看破世間萬物的超脫心性，又怎麼可能達到他這樣超脫的境界？

  這個難題，就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很難有個明確的答案。

  「吃夠喝夠，你們就走吧！」一個多時辰過去，楚念見這兩個還賴在這不走，直接開口下逐客令。

  如來就有點尷尬，把剝下的栗子皮放到桌上，轉頭看向林靜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