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渡（18）

  話音未落，就聽叭的一聲脆響，悟思只覺臉上火辣辣地疼，疼的她眼前都發黑了。

  是空遠實在氣不過，衝上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空遠指著她的鼻子質問：「悟念是與你同出我門下的師妹，可以說，在整個青雲庵中，你與她的關係最為親密，你怎可如此設計害她？」

  悟思的嘴角已經在流血，腮幫子腫得多老高，清楚的五個手指印說明空遠這一巴掌可沒少使力氣。

  她眼中含淚瞪視著空遠，哧聲一笑，道：「同出你門下的師妹？師父，你眼裡何曾有過我這個徒弟？你眼裡心裡就只有這個悟念，就算她叛出師門，可你對她還是比對我好得多？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偏心？我也是你徒弟呀！」

  空遠道：「她確實一時糊塗叛出師門，但她當時只是受了那個遠古的矇騙，為師不相信她會永遠糊塗。」

  楚念在心底里為無故躺槍的林靜庭默默點蠟。

  「一時糊塗？」悟思說著哈哈地怪笑兩聲，「什麼一時糊塗？她根本就是凡心不死，對那個遠古情根深重。可是她修的是我佛門中的無情道，她動了情，修為還能有什麼大的進益？」

  她這話一出，就發現空遠和掌門、瀾靜的神情都很有些古怪。

  掌門輕咳了一聲，道：「悟思，是你的執著心太重了。」

  悟思：「我與悟念同樣是自小拜入師父門下，同樣是無父無母無家的孤兒，我想要和悟念同樣得到師父的關注又有什麼錯？

  起碼我把師父當成自己的親人，把青雲庵當成我的家。可是悟念呢？一個動不動就叛出青雲庵拜入魔門的傢伙，她在加入魔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和師父？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和師父因為她遭受了多少的非議和白眼，她知道嗎？」

  唉，說實在的，悟思這話還真是沒什麼錯。楚念感覺，原主悟念對悟思這個親師姐都沒有太多印象，頂多就是認的她和自己同是空遠的徒弟。

  至於她對空遠，尊敬，或者說敬畏，遠多於師徒情。

  一方面空遠對她寄予厚望，平時對她的要求自然很嚴厲；另一方面，原主自覺她修煉的無情道講究的就是無情，對任何人都以理智對待就行，不要有任何感情。

  所以，悟念對空遠，對悟思，對青雲庵還真沒什麼太深的感情。

  她見到林靜庭時就對其一見鍾情，楚念猜想，她會有這樣的反應感覺和她自小就只在青雲庵修行，幾百年都不曾下過山，不曾接觸過世態人情有很大關係。

  在見到林靜庭之前，悟念的想法裡，情之一字，就只有親情、友情等等，愛情這東西是什麼，她貌似連聽都沒聽過，更別提理解了。

  掌門聽了悟思的話，也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好不無奈地看了一眼楚念。

  楚念只好站出來，道：「悟思師姐，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覺得那魔君遠古頗有慧根，又是魔族之首，想著若是能夠以我佛法渡他，他日後帶著魔族從此心向我佛，便是莫大功德，所以他讓我改修魔功後，我就義無反顧地同意了。當時，確實是我思量不周。」

  悟思抬頭看著她，好不嘲諷地冷笑道：「你去渡化魔君遠古？你覺得你這話說出來會有人信嗎？魔君是什麼樣的人物？他是魔族數萬萬魔人之首，在咱們修仙界就是黑暗的代名詞。這樣的人物，我佛豈會收他？」

  楚念呵的一聲笑，道：「你說的也算不錯，的確是我當時著了相，看得遠不如現在透徹。上了靈山，見到佛祖，聽佛祖親口說起，我才知道原來他與魔君遠古早已是至交。

  佛祖並不曾動過渡化魔君的心思，概因魔君法力高深，且活的年歲悠遠，歷經世事，早已是心思通透之人。他若是想不通悟不透，別人想渡是很難的。

  唯有自渡，才可成佛。」

  悟思：「你少扯了，如來佛祖怎麼可能與魔君是至交？」

  空遠無奈地嘆息一聲，沉聲道：「在靈山大殿時，我也曾聽佛祖親口說起，他早就將出入靈山的令牌贈予了魔君遠古，可見他們二人的關係早就非同一般，所以悟念並不是在扯謊。」

  林靜庭在空間神器里，老神在在地與楚念傳音道：「你這師父還真是看人下菜碟，剛才不還說你滿嘴謊話麼！」

  楚念道：「她這是就事論事。」

  林靜庭又道：「我覺得你之前的話很有道理，我確實很需要你來渡我。」

  楚念：「我後來不是又說了麼？唯有自渡，才可成佛。」

  林靜庭：「我並不想成佛，只想你來渡我。」

  楚念：……

  無語半晌，她只得道：「你要看熱鬧就安靜地看，別絮叨。」

  林靜庭鬱悶地輕哼了一聲。

  空遠這一開口，悟思就更來勁了，道：「都這個時候了，師父，你還在幫悟念說話？你就沒想過你另外的一個徒弟今天要遭受什麼樣的命運嗎？」

  空遠好不惱火地道：「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為何一口咬定我是在幫悟念說話？她這個時候又用著我幫著說什麼話？」

  現在的悟念在場眾人根本就沒人打得過，誰還敢動她？

  可是空遠這話聽在悟思的耳朵里就完全變了味，道：「對哦，現在要獲罪的是我，又不是她，她自然不用你幫著說話。你現在會像當初她叛出師門時護她那般護我嗎？」

  她這委屈勁，掌門看在眼裡就很不舒服，道：「悟思，你這副悲慟欲絕的樣子是為哪般？難道師門養你教你到這麼大，沒有功不說，還虧欠了你不曾？」

  悟思：「掌門師叔，背叛師門拜入魔門的是悟念不是我。」

  一句話險些讓掌門臉上的威嚴就此破掉。掌門尷尬地咳了一聲，道：「我自然知道這點。但是她已經受了懲罰，而且現在她已經重歸佛門，我等總要給她個回頭的機……機會……咳！」

  這話說的，連她自己聽了都感覺很尬：人家去了一趟靈山回來，已經脫胎換骨，比你們這些師門長輩都不知道強過多少了，還用得著你給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