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真千金她不幹了(35)
2023-11-18 18:02:48 作者: 瀅珺然
「女兒知錯了。」海瑤十分乾脆的低頭認了錯,但是卻並沒有就此打住:「我只是覺得奇怪,既然珍堂姐和司馬三公子之間並無私情,一切都是珍堂姐臨時起意,那麼三公子又為什麼要出手弄暈她呢?」
「說實話,大伯父身上沒有功名,司馬三公子就算真的喜歡堂姐,也不至於費這麼大勁吧?」
以司馬縣公在京中的能量,就算是嫡子私下裡玩弄了一個商賈之女,實在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又何至於鬧到被那麼多人堵在善緣寺廂房的地步呢?明明是有更多相對安全的選擇的。
這話不假,所以吳修遠和趙氏的神情也都漸漸地變得難看了起來,顯然是心中已經有了些驚世駭俗的想法。
「昨天夜裡,母親和我闖進司馬三公子所在的廂房時,珍堂姐還依然被女兒的那件藍色錦緞的斗篷裹的嚴實。」海瑤這會兒終於說到了正題上:「若非珍堂姐覺得林間的晚風過於冰涼,沒有選擇硬將那披風從女兒身上扒下來……」
此言一出,趙氏的胸膛開始上下劇烈的起伏,吳修遠的那張臉更是變得嚴肅非常。
「萬一,女兒是說萬一,昨晚的種種是衝著我來的,被那群貴夫人堵在廂房內的也是我……俗話說奔者為妾,女兒的下場會比珍堂姐好上很多嗎?」
自然不會,就算她的身份明面上看要比吳謹珍高出不少,父親又是本朝的三品大學士,但若司馬府一直不鬆口正妻之位,為了維護吳府的臉面和她的名聲,最好的結果可能也就只是一個貴妾。
「豎子豈敢!」趙氏大怒,用力的將身邊的矮桌拍的咚咚作響:「司馬揚這小子在京中的名聲早就爛透了,家中還無正妻後院就已經不下十個妾侍了,他竟還盯上了我的瑤兒?!」
說到這,女人忽而覺得有些奇怪,抬眼看了看此時正立在桌邊的少女:「不過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嗎?你才歸京多久?按理來說……」
不應該啊。
確實不應該,這波純屬人禍,和天意無關。
海瑤聽到問話,垂眉斂目裝出一副細細思索的模樣,隨後表情逐漸變得遲疑,最終在夫妻二人那錯愕不已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這孩子,這是作甚!」趙氏趕忙從短榻上下了來,伸出手就要去扶,沒想到在下一秒卻因為海瑤接下來的話語,整個人都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僵在了原地。
「不知母親是否還記得,幾個月前您帶著女兒去了曹侍郎府上。」
「在宴會上,女兒不小心弄濕了衣裙,便由著侍郎府的下人帶著去客房準備好好打理一番。沒想到在剛進入那客房裡的時候,我就覺得聞到了一股異香,接著腦子便十分沉重,很快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待到女兒再次醒來,只覺得渾身酸軟難熬,緊接著就有人打開了那客房的門,來人正是那司馬三公子。」
「許是因為我自幼勞作,不管是力氣還是什麼都比正常的小姐們要強上許多,這才能讓趁其不備拿起花瓶用力的砸向了司馬揚的後腦,然後我便什麼都顧不得的逃離了那處。」
海瑤憋著一張嘴,越說越委屈,直至輕聲啜泣了起來:「還請母親原諒則個,那時候女兒真是怕極了才會在您詢問的時候撒了謊,更不想因為我自己就讓您和父親煩心。」
隨著她話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逐漸震撼,趙氏也徹底石化在那裡了。
「伱說的可都是真的?!」還是吳修遠心裡比較強大,勉強張了嘴,想要確認似的問了一句。只不過若是能先將手裡那已然灑了大半的茶杯放下,就看起來更加的鎮定了。
「千真萬確,女兒豈會在這種事關自己名聲的事情上撒謊?」海瑤說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了頭。
「對了,父親,當日在侍郎府客房內的時候,女兒還聽到那司馬揚曾自言自語。說什麼……」
看她吞吞吐吐,吳修遠急的不行:「說的什麼?」
「還請父親恕罪。」海瑤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眼睛一閉一副決然赴死的表情:「吳修遠,老子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
她甚至還刻意壓低了嗓音,不僅神色活靈活現,語氣更是惟妙惟肖。
趙氏剛好也在此時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下意識的就扭過了頭去,小聲的叫道:「老爺……」
要事實真的和海瑤說的一致,那麼這件事從根源上來看,最終的目標竟是吳修遠!怪不得司馬楊會幾次三番的對海瑤出手,女人原本還奇怪對方到底為何會對她這個剛認回來的、甚少在京中露面的大女兒如此的執著。
吳修遠兩條眉毛的眉頭這會兒眼瞅著都要碰了面,在沉默了好一陣子後,他終於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太子這是在逼我就範!」
司馬縣公乃是太子一脈,如果海瑤真的嫁進了司馬府,那朝中的其餘人就會自動在他的身上打上了『太子的人』的標籤,一番操作下來興許他還里外不是人。
不過眼下這些人的計謀顯然是沒有得逞的,吳海瑤陰差陽錯的變成了吳謹珍,女兒變成了侄女,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麼想著,吳修遠甚至還隱約露出了慶幸的神色。
「這……難不成我還要好好感謝珍姐兒一番了?」趙氏心有餘悸的抬起手拍了拍胸脯,內心深處隱隱泛起了劫後餘生般的喜悅。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吳修遠順勢將手中的杯子放了回去,一邊捏著下巴上的鬍鬚,一邊感慨似的說道:「此次司馬府從咱們家這邊吃了好大一個悶虧,夫人,你日後行走在外,千萬要小心再小心。」
「老爺說的,妾身記得了。」趙氏應了,接著側身就想要去將地上跪著的女兒拉起來。
然海瑤卻依舊一動不動的挺直了脊背,在對面二人才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迅速拋出了另外一枚的重磅炸彈:「女兒還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趙氏見拉她不起,心知這事兒許是還沒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靜待下文。
「為何司馬揚偏偏選中了我而不是柔姐兒,說句實在話,要是他司馬府當真想把父親強押上太子的那條船,那自幼被你們養在身邊的柔姐兒不是更具有一些分量嗎?況且當時女兒才剛被父親母親認回,外人許是連我長的是丑是凶都不了解,那司馬揚一貫花名在外,斷不是什麼會委屈自己的主兒吧?」
海瑤此番言語的指向性愈發明顯,可以說徹底讓桌子兩側、夫妻二人的臉變了顏色!
眼瞧著趙氏欲張嘴替吳謹柔辯駁,她乾脆不給對方這個機會,繼續有理有據的分析道:「父親母親可千萬別覺得是我容不下柔姐兒,只是那日母親帶我去侍郎府,我是千小心萬小心的結果還是意外弄髒了衣裙,結果在去進了那間客房後,丁香就不見了。」
「丁香原本是柔姐兒的丫鬟,自我歸府才到了琉璃院的。且我好不容易從那客房逃了出來後,還在周圍轉了幾圈,都未能發現這丫頭的一點蹤跡,沒辦法這才摸索著到了侍郎府的側門,先一步回了府。」
「母親再次見到丁香,應是她過後大呼小叫的出現在了宴會上,也正是因為她言之鑿鑿的說我不見了,母親才會在曹夫人及其他夫人的陪伴下一起去後院的客房尋我。假如我當天沒能制服了司馬揚從侍郎府逃出去呢?母親又會見到何種情形?這一幕和昨兒夜裡是何其的相似?!」
沒錯,在事情發生的當時不覺得什麼,如今被旁人一提醒,趙氏也覺得好像哪裡不大對勁了。
丁香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該懂的規矩都懂,擅自讓主子離了視線本就已經算失職了,更別提怎麼會將主子失蹤的事就這樣大喇喇的嚷嚷給外人聽呢?如今一回想,那丫鬟的一舉一動的確很耐人尋味。
但這也沒有辦法說明,此事就與吳謹柔有著脫不開的關係呀。
到底是從襁褓時期就被吳修遠和趙氏寵著長大的孩子,與其說是證據不足,還不如說是夫妻二人不願意接受親手撫養了一頭狼的殘酷現實。
看著他們兩個臉上均是那副猶豫不決的神情,海瑤也不急,反而選擇了繼續娓娓道來:「母親難道忘了嗎?昨天夜裡我和珍堂姐之所以會去菩提居,不還是柔姐兒剛好崴了腳,所以她才過來順理成章的催促我去給你送燕窩的嗎?」
這麼一想,好似的確有貓膩。
趙氏頓時呼吸一滯,眼底滿是不可置信。當時她心疼長女趕夜路,長女又是怎麼回應的?說是吳謹柔要求的,對方甚至還聲稱自己每年的那個時候都會給她送燕窩。
可事實卻是,因為吳謹柔性格活潑,她甚少會帶著少女去善緣寺,就算偶爾去上一回,她又如何捨得其受累?
「老爺……」趙氏只覺得喘氣都困難了起來,眼淚汪汪的扭過頭去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家爺們兒。
吳修遠從今早開始,那緊皺的眉頭就一直不曾鬆開過,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他一拍桌子揚聲衝著院子裡喊道:「來人吶,去把二小姐請過來!」
某些事,還是得當面問清楚才好。
加更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