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還會害羞呀

  他抓住父親那隻枯瘦的手，稍微用力地捏了捏，然後輕輕拉下。

  他扭頭看向沙曉燕：「小燕，照顧好我爸媽，這交給你了，我打完拳就回來！」

  沙曉燕早已紅了眼眶，淚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她跟王拳的父母一樣，都想勸他不要這麼賣命，但這種話，開不了口。她狠狠一點頭：「王拳哥哥，那你去吧，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爸媽就交給我，我會照顧好！」

  王拳笑了笑，在她頭髮上輕輕一拍。

  回過頭來，再對父母說：「我走了。」

  說完，扭身走出病房。

  終於還是沒忍住，有一滴熱淚流下。

  在走廊里急步走著，他緊緊握住拳頭，像是自言自語。

  「爸，媽，相信我，我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沒有人可以再踩在我的頭上！以前那些背叛我的人，陷害我的人，等時機成熟了，我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

  走到醫院門口，他打了個電話給歐陽小貝。

  剛接通，就聽到旁邊傳來悅耳的手機鈴聲，肩膀上忽然被人一拍。

  「王拳哥，怎麼現在才來？走吧，我們出發了！」

  王拳扭頭一看，可不就是歐陽小貝。

  她穿著黑皮褲加黑色吊帶背心，外邊披著一塊小坎肩。已經發育得相當可以的胸，遠比同齡女孩要更加奪目，甚至還出現了一條嶄新的事業線。

  王拳一愣，趕緊把腦袋扭過去。

  「你穿成這樣……像個鬼呀，才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能不能穿得莊重或老實一點？」

  歐陽小貝撲哧一笑：「王拳哥，想不到你還是保守派。咱們這次去地下賭場，不能穿那麼端莊。要不，人家還以為你是學生呢，雖然那邊百無禁忌，學生也可以進去，但難免會更惹人注目。我變成這小太妹的樣子，反而更容易融入人群當中方便辦事，知道了吧？我還沒大變樣呢，你看。」

  忽然，她不知從哪變出來一頂金黃色的假髮，戴在腦袋上。

  又迅速地拿出一片紋身貼紙，就這麼貼在胸脯上。

  這一看，還真像個小太妹，就差嘴巴上叼根煙。

  王拳哭笑不得，他問：「我們怎麼去？」

  歐陽小貝拉住他的巴掌，一口氣把他拉到醫院的一個側門。

  那裡停著一輛跑摩，上面還掛著兩個很酷的全副黑色頭盔。

  歐陽小貝並沒立刻拿起頭盔讓王拳帶上，而是打開牢固非常的金屬後尾箱，拿出一包東西給他。

  「這些是道具，都給你準備好了。」

  王拳打開一看，不僅有假髮，還有高仿真人皮面具和一套看起來流里流氣的衣服。」

  他一陣汗顏：「不會讓我穿上這個吧？」

  歐陽小貝抬抬下巴：「立刻穿上去，要穿得流里流氣一點。那地下賭場，你可不能顯得太老實，要不你想去打黑拳人家都不會要！得穿上霸氣的衣服，扮出兇狠的樣子，讓大家覺得你很能打，才會在你身上押注。要不，一看就知道這小子被人兩三拳就放飛，誰敢讓你上？」

  王拳覺得有道理，只能拎著袋子，走到不遠處的幾棵大樹後邊。

  歐陽小貝撲哧一笑：「王拳哥，你還會害羞呀？」

  王拳悶悶不回答。

  沒多久，小樹林裡又傳來他的聲音：「話說，這人皮面具幹嘛要帶上？帶著憋悶。」

  歐陽小貝說：「你不戴也行，只是你打黑拳，萬一又打得那麼厲害，被哪個老大看上了，硬要你幫他打。知道你真實模樣，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拎回來。」

  王拳：「那我還是戴上吧。」

  沒多久，他走了出來，帶上高仿真人皮面具後，他變成一個三十歲上下面目猙獰的狂野大漢。配上一副長長的假髮，再加上薄衣服，勾勒出來的雄壯體型，看起來好像要去打美國摔跤。他扯扯身上的衣服，看見上邊有個血淋淋的骷髏頭，還覺得有點彆扭。

  「話說，你這衣服給我買得挺合身，好像給我量過。」

  歐陽小貝撇撇嘴：「也不看看小姑奶奶是什麼人，偷東西的！要是一眼不能看出這個人身高多少，體重大概多少，穿什麼樣的衣服，那不太沒水平？不過，王拳哥，你這一穿上，氣勢完全變了，就好像是一個超級打手！別說打黑拳，打地獄黑拳都可以！」

  她把頭盔一丟，王拳迅速抓住。

  歐陽小貝也戴上頭盔，在此之前，她還戴上了一張小巧的面具。也是一個美女，不過要成熟不少，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配上她那蓬鬆的金黃色頭髮，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戴了面具。

  歐陽小貝往摩托上一跨，抓住把手，呼呼呼加油門。

  她得意洋洋：「來，王拳哥，上來！我帶你去賺錢！我們要發達，發個大達！」

  忽然驚叫一聲。

  王拳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到後邊，他自己跨上了駕駛位，帶著幾分惱火：「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開這樣的跑摩也不怕摔？你不怕，我怕！我來吧！」

  歐陽小貝不介意，笑嘻嘻從後邊抱住了他的熊腰。

  感受到背上貼緊的綿軟，王拳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戰。

  想說別貼我這麼緊，不過這種跑摩的構造就是這樣，后座比前座要高很多，坐上去就算不想抱也會貼上去。他默默地加了油門，呼的一下，跑摩就飛出去。

  歐陽小貝大聲給他指點方向，王拳想到一個問題：「你哪弄來這麼一輛跑摩？雖然是國產的，起碼也得兩三萬塊錢吧？還有你這些行頭，比如人皮面具，我估摸著沒大幾千下不來。」

  歐陽小貝大聲跟他說：

  「都是跟人借的，我可沒錢買，我的大部分錢都給弟弟治病了，希望今晚能夠賺到好買賣。可說好了，王拳哥，萬一我真遇到危險你要幫我，得把我救出去我決定了，今天不在外圍賭場偷偷摸摸，我要跟你一起去地下拳場，那裡有更多老闆，他們看拳賽看入神，肯定會忘乎所以，我更好下手！」

  說著，還咯咯直笑，笑得像是個小妖精。

  王拳一陣無語。

  他覺得相當不妥當，居然配合小偷去偷東西，顯然比他去打黑拳要壞多了，這已經嚴重違背原則。但是，想到父親的醫藥費，想到家裡負擔的債務，他不得不把原則的底線往下調，並進行自我安慰。

  反正這小妞去偷的都是賭徒，他們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人。

  很快，在歐陽小貝的引導下，車子開到荒郊野外一個廢棄磚廠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