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無間道

  在凱亞趕路的這段時間內，餘溫已經將烏薩和邪眼一同封印在迪盧克的體內。

  「為了找出隱藏在蒙德的內鬼，我們需要趁機演一齣戲。」

  「演戲？」迪盧克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頭答應了。

  餘溫想了想接下來的劇情，「這齣戲的名字就叫《無間道》，接下來我和你說的內容，你只能一個人知道，誰也不能說。」

  「凱亞和父親也不能說嗎？」

  「不能，可以說除你這個受害人之外，每個人都有內鬼的嫌疑，甚至包括我。」餘溫平靜地說道。

  「我相信餘溫閣下。」迪盧克單純地說道。

  榮耀騎士怎麼可能會做對不起蒙德的事情呢？不管是《西風騎士之歌》，還是擁有教育意義的《一分錢》，還是幫助蒙德找回丟失的孩子，還是提供果酒的提純方法，怎麼看都不會是內鬼。

  再看餘溫這副面容，說出去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吧。

  「能獲得你的信任，我真是深感榮幸。」

  《無間道》的計劃很快便交代完畢。

  最終的目的，就是餘溫和迪盧克攜手，一起找出隱藏在蒙德城的內鬼。

  他倆接下來面對的第一個觀眾便是凱亞。

  ……

  「增援到了，你們沒——」

  凱亞剛一衝出來，便看見迪盧克揮動著大劍不停地向餘溫砍去。

  凱亞當初見過餘溫摘下面具，見過餘溫的樣子，第一見便知道這位穿著粉紅色的吊帶睡衣，單手拿著雙手劍的人便是榮耀騎士餘溫閣下。

  只不過凱亞不明白。

  為什麼迪盧克會拼命地攻擊餘溫閣下。

  而觀看餘溫閣下的樣子，很顯然沒有戰鬥的想法，輕易地便接下迪盧克發起的進攻，只是在防禦，根本沒有進攻的意圖。

  「為什麼？」

  「為什麼？」

  迪盧克一臉痛苦地望向餘溫。

  他的演戲功夫可能不是很好。

  但痛苦的表情絕對並不是裝的。

  同魔龍烏薩經歷了一場惡鬥，身體上承受的傷可做不得假。

  剛剛還將烏薩和邪眼魔神封印在體內，這可是錐心的疼痛。

  迪盧克此時還能堅持戰鬥，沒有暈過去，這一點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份拼命演戲的敬業精神，餘溫願意稱他為最強。

  迪盧克是一位真正的演員。

  ……

  凱亞的內心本就充滿了自責。

  當看著倒在地上的克利普斯時，內心更是充滿了愧疚。

  如果他能早來一步那應該多好。

  如果一出蒙德城，就拿出自己真實的力量，說不定就能趕上，說不定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劇情中凱亞在計謀、武力都遠勝迪盧克，遊戲中四星強冰角色）

  強烈的自責和慚愧讓西風騎士頭腦派的人物失去了判斷和思考的能力。

  他的心緒已經亂了。

  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

  所以，他來到此處，便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真相。

  他以為克利普斯死在了魔龍烏薩的手上。

  他也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義兄迪盧克，當初多麼老實的一個孩子啊，竟然會演我。

  想到是餘溫閣下來晚了一步，雖然擊退了魔龍烏薩，但義父終究是回不來了。

  凱亞知道，迪盧克最敬重的便是他的父親克利普斯老爺。

  失去親人的痛苦。

  讓迪盧克暫時失去了理智。

  所以，迪盧克將這種憤怒發泄在餘溫閣下的身上，也不覺得奇怪。

  凱亞太聰明了。

  但有時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正是餘溫想要的結果。

  ……

  「你如果能早來一步多好！」

  迪盧克將火元素匯聚在大劍上，看樣子是要動真格了。

  凱亞的心已經亂了，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

  但也知道不能再放任迪盧克攻擊下去。

  迪盧克的速度很快，凱亞的速度更快。

  「義兄，住手。」

  凱亞拿著單手劍招架著迪盧克的攻擊，讓迪盧克停了下來。

  「蒙德城內有內鬼……」

  餘溫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迪盧克的腦海中，迪盧克茫然地向凱亞望去。

  凱亞內心有愧，根本不敢對視，連忙移開了視野。

  「我們要想辦法將內鬼找出來……」

  餘溫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迪盧克的腦海中。

  迪盧克雙眼失神，雙手也不停地抖動。

  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凱亞。

  而此時的凱亞低著頭，「義兄，不管怎麼樣，餘溫閣下都對蒙德有恩，是蒙德的榮耀騎士，還擊退了魔龍，所以還請你儘快地冷靜下來。」

  「抱歉，如果我能快一點趕到，或許……」

  凱亞一心想著阻止迪盧克繼續錯下去，也沒有發現自己剛剛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超出平常太多了。

  有時幽默風趣，有時又冷冰冰，拒人千里的語氣風格也完全變了。

  「滴……」

  淚水從迪盧克的臉龐滑過。

  他經常和凱亞對練。

  凱亞的實力如何，迪盧克再清楚不過。

  對練時候的凱亞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候內追上自己，更何況凱亞右手握著的單手劍，輕易地就抵擋住了自己的攻擊。

  難道父親當初收養的義子，自己的義弟凱亞是蒙德城的內鬼？

  為什麼會是這樣？

  迪盧克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

  凱亞閃躲的眼神、愧疚的語氣、超乎平常的實力、事情結束後恰好趕到，這些線索串聯起來，沒法不去懷疑。

  「哐當~」

  迪盧克不敢相信義弟凱亞是內鬼的事實。

  憤怒、痛苦、糾結、逃避、悔恨各種情緒瞬間涌在心上，雙手瞬間失去了力量，雙手劍也掉落在地上。

  凱亞連忙抬起頭來。

  只見迪盧克一臉淚水，眼神更是充滿了迷茫，像是無底的深洞，看上去如同深淵。

  哭吧！

  哭出來就好了。

  凱亞只能在內心裡安慰。

  想開口根本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更何況。

  他有這個資格安慰嗎？

  他是坎瑞亞安插在蒙德的棋子，凱亞的內心充滿了巨大的悲哀。

  忠誠與使命。

  真誠與幸福。

  這兩者只能選擇一個。

  自己應該如何選擇？

  凱亞根本就不知道如何選。

  克利普斯是他的義父，是第一個向他敞開懷抱，讓年幼的凱亞感受到了溫暖。

  「這樣的世界，真是……有趣」凱亞只能在內心世界裡嘲諷一句了。

  站在凱亞的視角，他以為義兄迪盧克因為失去了父親，所以憤怒地向餘溫發起攻擊。

  發泄了心中憤怒，冷靜了下來，但又因為失去父親而感到痛苦、難過。

  ……

  努力地調整呼吸，讓自己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長年的困境讓凱亞慢慢產生了習慣，也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將各種心緒強行壓在心底，艱難地轉過身，對著餘溫行了一個騎士禮。

  「尊敬的榮耀騎士餘溫閣下，對於義兄迪盧克剛才的不敬，在此，身為義弟的我，特意向你道歉，還請你不要計較。」

  餘溫擺了擺手，臉上的神情也布滿了難過，「唉，要是我能早一點趕到，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要是我能早一點趕到」這句話如同利刀直接插在凱亞的心頭。

  凱亞強忍著痛苦，儘量保持著西風騎士的基本禮儀。

  「感謝餘溫閣下……」

  說起來，凱亞來的路上並沒有看見烏薩。

  這麼大的身軀，就算逃跑應該也會被看見。

  沉吟了片刻，餘溫搶先說道，「烏薩已經被我封印了，以後蒙德不會再有魔龍之禍了。」

  「而我身為旅行者，在蒙德已經呆了一段時間，差不多也要離開了。」

  好心地救了迪盧克。

  迪盧克卻向自己發起了攻擊，再怎麼寬闊的胸懷，都會心生不滿。

  演戲要演足。

  不能讓他人看出了破綻。

  不然就白演了。

  此時凱亞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只想將義兄帶回晨曦酒莊。

  「蒙德會記住榮耀騎士對蒙德的幫助，我會儘快將這件事上報的。」

  餘溫沒有回話。

  將大劍收進背包，轉身離開了。

  只給他們留下了一個背影。

  目送餘溫離開此處，身後的西風騎士也終於跟了上來。

  他們也很奇怪，凱亞大人衝刺的速度也太快了，想來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吧，真是太恐怖了。

  凱亞回過頭安排道。

  「我們還是先回晨曦酒莊再說吧。」

  他沒有提及克利普斯，也沒有提及其他的人，就怕再一次觸動迪盧克敏感的神經。

  就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暫時別回蒙德了。

  不管是凱亞，還是迪盧克，只想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好好地靜一靜。

  凱亞正準備向前將克利普斯抱上馬車。

  迪盧克發瘋似地站了起來，一把將凱亞推開，將父親抱起。

  「無間道的計劃有些危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你父親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所以我覺得讓他沉睡一段時間最好，估計一覺醒來後，你父親的傷也差不多全好了」

  究竟是把「心死」還是「腦死」作為人死亡的標準，這個一直都有爭論。

  但溫迪卻有辦法讓克利普斯看上去像死亡了，但實際上只是陷入了沉睡，估計蒙德沒幾個人能看出來。

  餘溫的話又一次在迪盧克腦海當中響起。

  迪盧克的內心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誤的，凱亞並不是內鬼，但凱亞的表現讓迪盧克不得不懷疑。

  在真相出來前，他也不想讓凱亞碰父親的「屍體」。

  人在絕望中要是能抓住一根稻草，便會死死地抓住這根稻草。

  餘溫成了那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