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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沒有後悔藥

2023-11-18 16:19:23 作者: 是以卿卿
  「我們只是去看常青樹,沒一會,我便崴了腳。當時周圍沒有旁人,我只好讓薛公子替我去禪房報個信,誰想他人就不見了……」

  「之後你便沒在見過他了?」

  雲千亦連忙搖頭:「沒有,我在原地等了一會,腳痛緩了許多,便扶著丫頭的手慢慢往回走,到了禪房也沒見他的人影。」

  二夫人看向雲挽心,雲挽心說道:「是這麼回事。」

  「這就奇怪了,薛公子怎麼會莫名其妙跟連坤攪合到一起去?」

  …………………………

  永昌伯府。

  薛至受了郎中的診治,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第一句話便是:「連坤,我與你不共戴天!」

  滿屋子的人都是一靜,緊接著面面相覷。

  薛二老爺臉色一變,薛二太太發現他的異樣,顧不得上前看薛至,趕緊問道:「老爺?這個連坤……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至哥兒?」

  薛二老爺心裡也在打鼓,「先不管為什麼,連坤是僖妃娘娘的親弟弟,僖妃馬上就要生產了。」

  僖妃生下皇子,連府可能還要有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

  薛二太太嘴巴一顫。

  薛二老爺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不如先問問兒子怎麼說,咱們未必不占理。」

  薛二太太這才將注意力轉回到薛至身上,見他神思漸漸明晰,眼淚再次湧上來,「至哥兒,你跟娘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薛至直覺右腿劇痛,滿頭大汗,卻還是緊緊拽住薛二太太的衣袖:「娘,是那個斷袖!那個無恥之徒連坤……他……是他將兒子打成這樣的……」

  薛二太太聞言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至哥兒被一個斷袖給……打成這樣?

  那其中會不會還有別的事?

  薛二太太一時扎著手不知改怎麼問下去。

  薛二老爺臉色極是難看,眼見郎中還在給薛至正骨,便說道:「此事稍後在談,還是將至哥兒的傷勢治好再說。」

  那郎中聽見連坤的時候,心下就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此時又聽薛至如此辱罵連坤,腦中已然聯想到了不少可能。

  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薛至,拉著薛二老爺走到門口,說道:「聽說令公子在工部為官……唉,可惜了……」

  薛二太太本來還抱著僥倖的心思,覺得那僧人是小題大做想要趕她們下山,可這郎中的話,明擺著至哥兒的腿是不中用了……

  她白眼一翻,當場就厥了過去。

  薛二老爺見薛二太太被丫頭婆子團團圍住,也沒心思理會,勉強穩住心神問道:「他的腿如何?」

  郎中道:「老夫只能幫令公子正骨,使其歸位,但他的膝蓋已經碎裂……恐怕這條腿是難以恢復如常了……」

  薛二老爺眼前一黑,差點一頭扎在地上,過了好半晌才緩過來。

  他命人去煎藥,請郎中暫時下去休息,這才重新走到兒子面前,痛惜道:「至哥兒,你是怎麼撞見連坤的?可起了什麼衝突?」

  薛至渾身沒有一處不痛,右腿更是鑽心的疼。

  但他此時心中怒火正盛,勉強提起精神說道:「我在寺中遇見亦兒,她腳崴了,我去禪房找雲府的人,誰知過來一個小廝,竟然將我拉到了連坤的禪房……」

  「你去找雲府的人,且雲府來的都是女眷,不可能帶小廝前來,你怎麼不問問清楚?」

  薛至疑惑道:「我那時不知怎麼的,頭有些暈,等回過神來,已經進了連坤的禪房,那連坤見了我也嚇了一跳,他分明再等人,那小廝應該是將我認錯了。」

  「既然是認錯了,你為何不走?」

  薛至此時想起當時的一幕幕仍舊覺得恥辱,又怎麼可能將連坤羞辱他的話在旁人面前提起,便說道:「我不過是誤入他所在的禪房,那連坤不分青紅皂白就命人堵了兒子的嘴,將兒子暴打一頓,從後山坡上扔了下去……」

  薛二老爺也聽得怒火中燒,勉強保持鎮定,「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的罪過連坤?聽說這人的風評十分不好。」

  薛至想到自己被連坤抱過,渾身一個哆嗦,牽動身上的傷痛呼一聲。

  他搖頭道:「他根本不認得我是誰,我也只是聽人提起過此人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從來沒有交集。」

  薛二老爺心疼兒子,不禁怒道:「這連坤當真目無王法,光天化日居然能做出這般勾當!」

  他對剛剛轉醒薛二太太說道:「你在府中看著至哥兒,我現在就去找宣永候商量對策!」

  …………………………

  薛至和連坤的官司還沒開打,京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不知是當日看客的功勞,還是薛府下人的功勞。

  總之,當天的情形被講述的繪聲繪色,成了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

  事情有不少版本。

  最可信的一種,說的是薛至被連坤看中,誓死不從所以被連坤打斷了腿。

  這種傳言,多多少少挽回了薛家的顏面,卻也只能讓看客無限嘆息。

  薛至的前途,完了。

  宣永候府。

  雲楚忱正伏在案頭寫字,隔窗外透過幾束暖光,打在她的髮鬢上,朦朧且柔和。

  照影在一邊給她研墨,一邊說道:「三姑娘一定不想嫁到薛家去了,不過侯爺應該不會答應。」

  雲楚忱抬眼看了看她,又低下頭將筆下的字寫完,才說道:「答應又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照影思量道:「三姑娘若是拼死不嫁,必然會被人冠上薄情寡義的名聲, 二姑娘與三姑娘同時連姨娘所出,一定會被連累。到時候在親事上,說不得也會受些影響。若三姑娘最終嫁到薛家,全了府里其她姑娘的名聲,也全了老爺的官聲。最後,也只有三姑娘一個人不如意。」

  雲楚忱聽了微微一笑,說道:「所以,你覺得她還是嫁給薛至比較好。」

  照影誠懇道:「是,奴婢的確這麼覺得。」

  照影說到這,抬起頭看向雲楚忱,只見她眉眼靈動,與雲府其他姑娘的神韻有著天壤之別,也不知她生母到底是何等模樣的人。

  她頓了頓又說:「但三姑娘恐怕會絞盡腦汁說服侯爺退親的。」

  「三妹妹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聽說薛家想讓三姑娘早點嫁過去,服侍薛至呢!」

  「薛至殘廢了,前途也 毀了,她們這是生怕跑了這個兒媳婦。天下父母心,其實也可以理解。」

  ………………………………

  天氣一日比一日暖起來,雲千亦的心卻如處數九寒天,滴水成冰。

  她此時在雲泓遠的書房中,跪地流淚道:「父親,您忍心讓女兒嫁給一個殘廢嗎?」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她想不想退親的問題。

  因為無論她嫁與不嫁,都沒什麼好結果。

  嫁給一個跛子,和退親毀了名聲,哪一個才是更好的選擇?

  她自己也不知道。

  雲泓遠的臉色也不好看,誰也不願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沒有前途的殘廢。

  但在這個時候退親,未免太過涼薄,薛家也不會輕易讓步,到時候鬧起來,未免太過難看。

  雲千亦見他沉默不語,心中更慌。

  「父親,亦兒是您的親生女兒,您為了女兒一輩子著想,退親也是情有可原,旁人即便覺得此事不太妥當,也會體諒父親的。」

  這話倒是說到雲泓遠心裡去了,可事情若只按人情來講,這世上還有什麼難事?

  雲千亦見雲泓遠似乎有些動搖,趕緊趁熱打鐵,說道:「父親,女兒寧願嫁去高門做妾,好歹能幫侯府一把。若是嫁入薛家,嫁給一個殘廢,這輩子只能碌碌無為,豈不是半點忙也幫不上您?」

  京中勢力如此繁雜,最牢固的關係便是姻親,哪怕是妾室,也要往高門去攀。

  但云泓遠一向鹹魚慣了,也不像別人那般醉心權勢。

  他糾結的是雲千亦本身。

  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又沒了親娘,雖然可恨,但也可憐。

  「此事,為父還要再想一想,亦兒先回去吧。」

  雲千亦咬了咬唇抹掉眼淚,「是……」

  她走到門口,還是不甘心的回頭道:「阿爹,亦兒是您從小到大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一定不忍心將女兒往火坑裡推的對嗎?」

  雲泓遠看著滿臉是淚的雲千亦,心中愈發糾結,看著雲千亦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忍。

  但他沉默半晌還是說道:「你先回去,讓為父再考慮考慮。」

  出了書房,雲千亦萬般後悔,若不是她引薛至去禪房,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她也不用這般被動了。

  如果放在從前,薛至至少官途平順,她也勉強認了這門親事,可現在……

  父親就這麼將她嫁到薛家去,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雲千亦心不在焉的磨蹭著往前走,抬頭看見雲楚忱往這邊過來,心裡咯噔一下:「她來幹什麼?她肯定是要說服父親將我嫁到薛家去!」

  金蕊道:「好像是侯爺自己叫大姑娘來的。」

  雲千亦捏著帕子的手有些抖:「父親為什麼總是找她商量,明明是我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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