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有孕

2023-11-18 16:19:23 作者: 是以卿卿
  可現實不允許!

  雲千亦像是被連姨娘的死給逼瘋了,變得沒了理智,只要有一絲空隙可鑽,她都想給雲楚忱難看。

  可她以前都玩不過雲楚忱,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偏偏雲千亦不服氣,次次吃虧還次次都往上沖!

  她是主子尚能保命,跟著受罪的是丫頭們!

  雲千亦壓根不顧她們的死活,她們難道要愚忠嗎?

  雨逐現今十分慶幸自己留了一手。

  她能模仿雲千亦的筆跡,這件事誰也不知道。

  「雨逐,看來你比紅纓好命!」

  姜氏想了想,揚聲喚蕊朱拿來了雨逐的賣身契。

  「這賣身契侯府把你跟紅纓交給我的時候拿來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交還給你,蕊朱,把繩子給她解開。」

  本朝律令中,放火是重罪。

  姜氏將紅纓打了個半死交給了衙門,如今必然是沒命了。

  所以雨逐的確比紅纓好命,起碼她還有爭取的機會。

  脫離捆綁,雨逐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

  各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她忍著痛楚說道:「還請莫二太太給我找幾件衣服和一些銀兩,出府前,我會將那封信寫好交給你。」

  姜氏冷笑一聲:「還真是謹慎,我答應你就是。」

  她示意蕊朱道:「按她說的辦。」

  ……………………………

  雲楚忱緩步在府中穿行,順著遊廊一路到了濯香院。

  衡陽郡主的妝檯一側,一盆素心臘梅延展著花枝,鵝黃的骨朵半開半閉嬌嫩低垂,姿態極佳。

  正是雲泓遠前日送的。

  衡陽郡主背對著房門坐在銅鏡前,細細的描畫著自己的峨眉。

  那種精心細緻的輕微動作,是雲楚忱許多年未曾見到過的了。

  她不由有些驚奇,母親年紀漸長,衣著越發得體,妝容上卻十分低調,不會太過著意。

  今日,這是怎麼了?

  「母親。」

  雲楚忱輕輕喚了一聲。

  衡陽郡主手中的螺黛已經在眉尾畫好最後一筆,便轉頭來看她。

  面目間,竟有種少女被窺破心思的羞赧與慌亂。

  她趕緊將螺黛收進妝匣中,說道:「楚楚來了?」

  衡陽郡主不同尋常的神色,讓雲楚忱心升起一絲異樣。

  「母親今日的妝畫的好,乍然一看,竟是少女模樣,尤其是這遠山眉,韻味十足。」

  「你盡哄我,母親都老了。」

  衡陽郡主嘴上雖然這麼說,面上卻浮起笑意。

  那笑意中還添雜著幾分歡喜,幾分惆悵。

  雲楚忱心中幾分預感,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她看著衡陽郡主的雙眼問道:「母親……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衡陽郡主竟有些難為情,說道:「楚楚如此聰慧,什麼都瞞不過你。」

  她目光微微頓了頓,左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小腹,猶豫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母親好像有孕了……」

  雲楚忱微張著嘴,喜的半晌沒說出話來。

  一旁的姚嬤嬤已經笑眯了眼睛,「郡主這個月的月信遲遲沒來,我觀著郡主的日常,琢磨著,像是有了。」

  「既然如此,怎麼不找老/胡過來看看?」

  衡陽郡主有些遲疑,姚嬤嬤說道:「郡主怕是自己多心,最後鬧得空歡喜一場,想再等等。再者說,懷了身孕,胎兒坐穩之前,也不宜聲張。」

  雲楚忱笑道:「就只讓老/胡過來看看,萬一有什麼不妥之處,也好及早給母親調養,咱們先不告訴其他人就是了。」

  衡陽郡主欲言又止。

  雲楚忱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雲楚忱是養女,衡陽郡主到時候有了自己親生的孩子,她的地位就會變得尷尬。

  只是雲楚忱今時今日早就不在意這些了,她拉住衡陽郡主的手,寬慰道:「母親總算有了身孕,這我就放心多了。我還一直擔心自己出嫁之後,沒人陪母親說話,這下可好了!」

  衡陽郡主聞言嘴唇一顫,忍不住哽咽了一聲,「楚楚……」

  姚嬤嬤眼眶濕潤,笑道:「老奴盼這孩子,也盼了多年了,郡主總算是懷上了,太后娘娘泉下有知,想必也會高興的……」

  …………………………

  琉璃院。

  幼菱蜷著雙腿將臉頰埋住,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是雲千亦的大丫頭,平日跟雨逐住一間屋子,雨逐不在,她便只有一個人。

  喝了壓驚的藥,她已經鎮定下來,只是下午雲千亦多次讓人來問,她都裝作沒緩過來的樣子。

  她要好好想想,自己該怎麼辦……

  雨逐一走,三姑娘身邊就剩下她一個大丫頭,如果有事,她絕對躲不過!

  正心亂如麻的想著,門扇發出吱呀一聲響。

  「幼菱姐姐?」

  小丫頭綿綿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試探著問了一聲。

  幼菱聽見綿綿的聲音,抬起頭來,低聲問:「怎麼樣?」

  「錢婆子已經把事情辦好了。」

  幼菱鬆了口氣,「那就好。」

  綿綿不解,「姐姐為什麼要讓人跟雨逐說你傻了?」

  幼菱道:「雨逐在姜氏那裡,必定受了不少折磨,她興許在等著我去救她,但我眼下根本自身難保,也想不出什麼法子。索性讓人告訴她我被嚇傻了,斷了所有的念想,她說不定會想出絕地翻身的主意。她素日看著不愛說話,其實是個有急智的,肯定能脫身的……」

  綿綿給幼菱倒了杯水,「那你怎麼辦?」

  幼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要不然,姐姐就這麼一直裝傻下去,三姑娘見你好不了,說不定會將攆出去……」

  「可我的賣身契還在她手上……我又能跑到哪裡去?」幼菱眼淚止不住往外流,她勸綿綿道:「你也趕緊想想辦法,離開琉璃院吧,府里的主子,哪一個都比三姑娘強……」

  「嗯……」綿綿年紀小,但她很聽話,她用力點點頭:「我進府之後,姐姐對我最好,我都聽姐姐的,大不了我就一直做粗使丫頭,不往三姑娘跟前湊,等有了機會,我就離開琉璃院……」

  綿綿怕被人發現,偷偷跟幼菱說了一會話,就離開了。

  只是沒過多大一會,綿綿又去而復返,幼菱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怎麼了?」

  「幼菱姐姐,雨逐拿著賣身契出府去了!」

  幼菱一怔,「真的?」

  「是真的,府里都傳開了,想必三姑娘那裡也知道了。」

  幼菱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來:「我就知道她會有辦法的。」

  綿綿擔憂道:「三姑娘若是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大發脾氣,不知道會不會拿姐姐撒氣……」

  幼菱垂眸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了注意。

  綿綿見她下了床榻,驚道:「姐姐,你……你去哪?」

  「我去找三姑娘。」

  幼菱走到門口,突然頓住腳步,她回身看著綿綿,說:「綿綿,後會無期。」

  「啊?」

  綿綿一驚,還想問什麼,幼菱卻已經走了出去。

  正屋中,雲千亦得知了雨逐被放走的消息,果然大發雷霆。

  幼菱走到門口,遲疑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推門走了進去。

  「姑娘。」

  雲千亦抬頭見是她,皺眉道:「你好了?」

  「是,奴婢喝了壓驚的藥,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雲千亦半個字的關心都沒有,冷臉問:「姜氏把雨逐給放了。」

  「奴婢方才聽說了,說是姜氏不僅將賣身契給了雨逐,還給她準備了包袱和一些銀錢,放她出府去了!」

  雲千亦肚子裡滿是狐疑:「姜氏怎麼會把她給放了?怎麼會?!」

  幼菱說道:「姜氏為了趙媽媽,必定恨死了雨逐,輕易不會放她離開,會不會是雨逐說出了什麼有用的消息,是姜氏想知道的,所以換了自己一條命?」

  雲千亦悚然一驚,卻有些拿不定,「姜氏會這麼容易相信雨逐嗎?難道雨逐手裡有我的什麼把柄?不可能……應該沒有……」

  雲千亦百思不得其解。

  雨逐猜測道:「姑娘,雨逐畢竟跟了您這麼多年,知道的事情不知有多少,您真能拿得准嗎?姜氏連身契都給了她,她手裡也許真有什麼切實的東西也說不定……」

  雲千亦沉著臉,「姜氏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報復我,我得知道雨逐到底在姜氏那裡說了什麼,才好防範……幼菱,你跟雨逐最熟悉,可知道她會往哪裡去?」

  幼菱手心都出了汗,緊張道:「雨逐在長安沒有親信,她沒有別的去處,心中又害怕,一定急著離開京城回老家去,奴婢順著路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雲千亦滿意的看著幼菱,說道:「你若找到她,就問清楚,然後……」

  雲千亦將手架在脖子上,狠狠抹了一下,「以絕後患!」

  幼菱嚇了一跳,差點驚呼出聲,趕緊捂住嘴巴。

  雲千亦冷笑道:「放心,即便她死了,別人也只會懷疑姜氏出爾反爾。」

  幼菱揪住胸口深深吸了幾口氣,連連搖頭:「奴婢不敢……」

  雲千亦皺眉:「你怎麼這麼沒用,中午你不是已經殺了蜜兒!」

  幼菱害怕的渾身發抖:「那不一樣……蜜兒是在府里……奴婢可以幫您去追問雨逐,但奴婢做不到殺了她!」

  雲千亦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我只剩下你一個大丫頭,你不去,還有誰能替我辦事!」

  幼菱咬咬牙,突然開口道:「或者,三姑娘答應放奴婢自由,奴婢就替姑娘殺了雨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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