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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碰都碰上了,救吧!

2023-11-18 16:19:23 作者: 是以卿卿
  但銀杏卻突然問到:「姨娘是想學醫術,藉此拉攏大爺嗎?」

  玉蟬挑眉,她本來沒想到這個,但銀杏的話卻提醒了她。

  如果她提出要跟林景明學醫術,以林景明那種好為人師的性子,恐怕會很高興,她也能藉機與林景明更親近。

  「是有這個想法,所以想讓你去幫我找幾本醫書看看。」玉蟬試探銀杏,「你倒是聰明,竟然看出了我的想法。」

  銀杏搖頭:「倒不是奴婢聰明,而是以前大爺還沒進宮當御醫的時候,整日在家琢磨醫術,時常會找小廝丫頭練習施針,一來二去,就有丫頭動了心思,想藉機與大爺親近,不過大多數都堅持不了幾天,就被大爺給扎怕了,倒是有個聰明的丫頭,說想學醫術,大爺還真就教了,她也學會了,只是後來那丫頭掉進井裡淹死了,大爺很是傷心了一段時間。」

  「哦?」玉蟬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情,「怎麼會掉進井裡呢?」

  「大概是打水的時候不小心吧,畢竟冬天的時候井邊挺滑的,一不小心就會摔跟頭。」

  玉蟬若有所思,卻沒再多問,「你先去找幾本醫術來,最好是入門的。」

  「是,奴婢明白。」

  ………………………………

  深夜,風雪肆虐。

  晉亭站在窗口,突然皺了皺眉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確定那風雪中飄來的一絲腥氣,是血的味道……

  暗夜的深空與積雪的平原仿佛隔著一道界限,無法相容。

  他目光所及之處,正好有幾條暗影從雪色中飄忽過去。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楚上行幾人,他匆匆換了神色的衣物,從窗子借力躍下,悄悄出了驛站。

  半人高的枯草被雪埋了半截,留在外面的部分在長風之下簌簌抖動,發出嘩嘩啦啦的響聲。

  晉亭如同一隻在暗夜中捕獵的豹子,輕盈迅速,矮身往遠處奔赴而去。

  以他的經驗,風雪裡那絲血腥氣雖然淡到極致,但源源不斷的被夜風送過來,

  死的人恐怕不少。

  他們此時下榻的驛站 ,不過是在一個小小的縣城之中。

  這種地方,如何會有此等慘烈的拼殺?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方才人影掠過之處,突然,前方長草微動,他警覺的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片刻,不遠處傳來窸窣輕微的腳步聲和低低的交談聲,似乎是方才那些人已經折返。

  晉亭謹慎的閉著氣,長袖掩蓋下,手裡已經多了把匕首。

  只聽有人說道。

  「咱們明明看見那個人往這邊過來,怎麼會不見人影?!」

  「那人已經受了傷,絕不會跑出太遠,咱們分頭找,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晉亭聽著這些人的腳步聲,便知他們身手極好。

  以他的經驗,這應該不是仇殺,很大的可能是殺人滅口。

  前面,那個領頭人揮揮手,讓他們各自散開查找。

  只是黑衣人剛剛離開,晉亭便聽見左前方傳來一聲極低的咳血聲。

  他一驚,往那處望過去。

  不遠處一片厚厚的積雪,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枯草稀稀拉拉的沒幾根,不像是可以藏人的地方。

  只是他凝神細看,卻見一小塊雪突然塌了下去,仿佛被什麼東西灼燙之後迅速融化坍塌一般。

  他心中驚異,誰能想到這處一眼可以看通透的積雪之下,居然埋了一個大活人呢。

  若不是對方忍不住發出動靜,他也發現不了。

  不過,晉亭已經有了退走的念頭。

  那些黑衣人說話的字眼中,帶著不可言明的意味,這分明是一場充斥著秘密與陰謀的追殺,不知道牽扯著什麼人和哪方勢力。

  何況,他壓根不知道被追殺的人是好是壞。

  只是他剛將匕首收入袖中,冷不防耳邊一道勁風掃過!

  他能躲開,絕對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緊接著,他反身一個掌刀劈過去,另一隻手已經再次持住匕首,聲音壓的極低極低:「誰!」

  那人方才似乎是拼盡了全力出掌,此時後繼乏力,一時想躲開晉亭的掌刀已是不能,生生被劈中頭側,腦中嗡的一聲,眼前湧上大片黑翳。

  就在他暈眩的一瞬,晉亭已經借著此時出雲的月光和明亮的雪色看清他的臉,驚訝道:「是你?」

  晉亭沒有繼續出手,那人片刻已經緩過勁來,聽見這個聲音也是一愣。

  他是訓練有素的暗衛,聽過的聲音絕不會忘記,何況,這個聲音他前不久才剛剛聽過:「怎……怎麼會是你?」

  晉亭皺眉打量著他。

  這人,正是前往充州的路上遇見的第一波流民中的一個,他還有個弟弟。

  此時他身上的衣服多處破爛,傷口有新有舊,舊傷崩裂,新傷也不輕,眼看已經支撐不住,卻還能打出那般伶俐掌風,也是拼了……

  他眉毛挑了挑:「那裡埋著的,不會是你弟弟吧?」

  那人此時已無還手之力,見晉亭未再次對他出手,眸子如月光般透明,絲毫沒有惡意,微微放下心。

  他單膝跪在地上,捂住胸口,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晉亭嚇了一跳:「你這內傷,不輕啊……」

  他勉力抬起頭,說道:「求公子,救……救我弟弟……」

  晉亭緊擰著兩條長眉,手摸著下巴,盯著他看了半晌。

  「他真是你弟弟?」

  他如今看來,更像是一主一仆。

  那人抿著嘴唇,嘴硬道:「是我弟弟。」

  晉亭轉身就走。

  那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錯了……」

  晉亭無語,「認錯倒快!」

  「公子,我無意隱瞞你,只是我們主僕二人被人一路追殺,不得不小心行事……」

  晉亭這次去充州,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實在不想再節外生枝,只是可被對方這麼可憐巴巴的盯著,不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好吧,碰都碰上了,救就救吧!

  晉亭將少年從雪堆里刨出來,問那侍從:「你還能不能走?」

  侍從費力站起,點點頭,便聽晉亭說道:「跟上,遠處有人過來了!」

  再抬頭,晉亭已經扛著他家公子跑出老遠了。

  他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將方才吐在地上的血跡掩蓋掉,咬牙提起一口氣,飛快的跟在晉亭身後消失了蹤影。

  晉亭一行人落腳的地方只是個小縣城,雖有幾家客棧,可深更半夜去敲客棧的門,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太容易被人記住了。

  索性,他直接帶人回了自己下榻的驛站。

  驛站是官驛,那侍從一件見到了這裡,滿臉都寫著防備。

  晉亭恨不得一腳踹過去,「我剛救了你,你有什麼想法,都給老子憋回去!」

  侍從有些窘迫,想著這一路以來,這人都幫了他兩回了,當下軟在牆根靠坐著,虛弱道:「多謝……相救,你們是……」

  「欽差。」

  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欽差一路前行,住在驛站,即便他現在不說,明日一問,便也知道。

  那侍從卻無比驚愕:「欽差?你是欽差?」

  晉亭挑眉:「怎麼?不像?」

  幾人的說話聲將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楚上行幾人吵醒了。

  殷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元直,你在跟誰說話?」

  月色雖然明亮,但那主僕倆一個躺在地上,一個靠在牆根坐著,他還真沒看見。

  晉亭翻了個白眼:「跟鬼!」

  殷正徹底清醒了,終於看見了屋子裡多出來的兩個人。

  楚上行和段逸塵一人「嘶」了一聲,屋子裡像是有人漏氣了。

  晉亭抱著手臂坐在桌前,問那侍從:「你弟弟這脈象,是中毒了?」

  侍從捂著胸口道:「是中毒了,追殺我們的人兵器上有毒,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晉亭十分不舍的掏出臨行時雲楚忱給他的百解丹,說道:「我這藥,能解百種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解他的。不過先說好,吃死了可不干我事,你自己想好啊!」

  那侍從臉色變幻了一陣,接過來自己先吃了一粒。

  過了半晌,他安然無事,才又從瓶子裡倒出一粒給那少年服下。

  晉亭氣的吭哧吭哧,「我就不該救你!」

  侍從尷尬賠笑,「我,我錯了……」

  「我呸!天亮了趕緊滾!」

  侍從支吾兩聲,有點臉紅,「能不能不走……」

  晉亭很想一腳踹上去,「什麼意思?當老子是冤大頭?」

  還賴上不走了!

  這時,楚上行過來點上了蠟燭。

  「方才聽聲音就覺得像你,還真是你啊!」他在晉亭身邊坐下,看向地上躺著的少年,「你弟弟……額,方才你說什麼,你家公子?」

  侍從吃了解藥似乎恢復了一些,說道:「是……是我家公子……」

  段逸塵剛從榻上爬下來,聞言很是受傷,「原來你之前是騙我們的!」

  殷正觀察著侍從的面色,直截了當的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侍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者說,還不確定能不能給眼前的幾個人和盤托出,便說道:「等我們公子醒了,我會將事情跟你們說清楚。」

  晉亭聞言沉默下來,說實話,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聽。

  這世上災厄多如星斗,他不是聖人更不是活菩薩,幫不了那麼多人……

  …………………………

  自從薛至成了自己未來丈人的下屬,兩府的走動便漸漸多了起來。

  至於雲千亦,以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因為對方性格相處不來,就吵著嚷著退親什麼的。

  娶妻娶賢,只要雲千亦能操持好家事,他就沒什麼好挑剔的。

  但云千亦如此敏感細心的一個人,還是漸漸察覺到了薛至似乎並不怎麼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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