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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一個傳一個

2023-11-18 16:19:23 作者: 是以卿卿
  青色瓷瓶中,只剩下一丁點白色粉末。

  胡郎中細細聞了聞,便將青瓷瓶還給了慶余。

  魏子修眉頭一松,看來這胡郎中並不是為了溫玉散而來的。

  「現在,胡郎中可能對症下藥了?」

  「老夫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把握,但還需駙馬用藥之後,及時將問題反饋給老夫,老夫才能及時調整藥量,保證駙馬的身體不受損害。」

  魏子修多日以來,頭一次如此舒心,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如此,就有勞胡郎中了。」

  胡郎中起身拱手,「便請這位跟我回去抓藥。」

  慶余連連點頭,「駙馬爺,小的去去就回。」

  魏子修應了一聲,慶余便跟領著胡郎中出了門。

  回到安善堂抓了藥,胡郎中叮囑道:「若是駙馬用了藥之後,有什麼不適,定要及時知會老夫。」

  「是是,多謝胡郎中。」慶余答應一聲,又從腰間摘下一個荷包塞到胡郎中手裡,「小小意思,還請收下,今日之事,還請先生莫要與其他人提起。」

  胡郎中倒也沒推辭,「那是自然,你且放心。」

  見他收下,慶余更放了幾分心,再次謝過,提著藥包離開了安善堂。

  但轉瞬,胡郎中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轉身去了安善堂後面,手往臉上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便被扯了下來。

  人皮之下的面容,赫然是神醫胡明。

  ………………………………

  風瀾院。

  照影聽了蘅蘭帶回來的消息,疑惑道:「溫雁娘開的店鋪叫金石館?聽著像是賣首飾的鋪子,哪裡像是藥鋪?」

  蘅蘭的消息是從小石子那裡得來的,小石子在濟仁堂做大夥計,自然對城中的藥鋪最為留意。

  金石館雖然還沒開張,但牌匾已經掛起來了,用紅布遮著,他讓人去瞧了一趟,得知是溫雁娘的鋪子,立即讓人知會了蘅蘭。

  蘅蘭撇嘴:「說不得她開的就是黑心藥鋪,要不然身上哪來的大把銀子?既然為了賺錢,而非救命,金石館倒也合適。」

  春蕪瞪她:「你這是先入為主!天下間又不是只有她一間藥鋪,倘若藥材不好,價格又高,還會有人去她那裡買藥嗎?」

  蘅蘭不服:「那她一個開藥鋪的,到底為什麼這麼有錢?我也沒見哪家藥堂的掌柜,向她似的漫天撒銀子都不心疼的!」

  雲楚忱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心中也有些疑惑,「這個溫雁娘,一定還有什麼底牌。」

  正說著,信兒匆匆進來,「姑娘,有個叫雨棠的小丫頭,突然就暈過去了。」

  「暈過去了?」雲楚忱疑惑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院子裡,花露正抱著到底的雨棠,輕拍她的臉頰。

  雨棠的臉歪在一邊,毫無知覺。

  雲楚忱走過去,正看見她耳根處的一個紅點,再順著脖頸往下看,竟有好幾個紅點。

  「你們都別過來!」

  雲楚忱出聲制止了要上前的幾個丫頭。

  眾人都疑惑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她身上長了紅疹,還不知道是什麼病,你們都別碰她。」

  抱著雨棠的花露臉色一白。

  一般全身起紅疹的都不是什麼好病,說不得還要傳染。

  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驚恐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雨棠。

  雲楚忱上前扒開雨棠的眼皮看了看,又看了看她身上的疹子,心頭狠狠一墜,「好像是麻風。」

  「麻風?!」

  眾人一聲驚呼,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

  這病可是傳染的!

  從前大安爆發過幾次麻風,動輒都是一村一村的死人!

  花露一個哆嗦,差點將懷裡的雨棠給扔下,但她還是生生忍住了。

  兩人是住在一個屋子裡的,如果雨棠染了麻風病,她也跑不了,索性也不怕了。

  她仰頭看著雲楚忱說道:「姑娘,麻風是要傳染的!您剛剛還碰了雨棠,趕快去淨手!」

  說話間,蘅蘭已經匆匆端了水盆過來。

  雲楚忱在裡面淨了手,安撫眾人道:「先不要慌,麻風雖然傳染,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治。」

  她跟胡明學醫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偏偏學的都是那些不怎麼好的,能夠短時間內至死的病,沒辦法,她比較惜命。

  她會醫治的幾個傳染病中,就有麻風病。

  麻風又稱風癩。因感觸暴厲風毒,邪滯肌膚 ,久而發作。初起先覺患部麻木不仁,次發紅斑,繼則腫潰無膿,久而漫延全身肌膚。

  得了這病的人,若是不及時治療,肌膚潰爛之後,可想而知整個人會變得多麼可怕。

  所以這病的恐怖之處不僅僅在於傳染。

  「治病不是難事,只是怕傳染的人太多,不好控制。」

  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傳染上。

  雲楚忱看著雨棠脖頸上的紅疹,問:「雨棠最近出過府?」

  花露點頭:「雨棠她爹病了,前兩天她告假回去了一趟。」

  一旁的春蕪說道:「是有這麼回事,她爹身子一直不怎麼好,前幾日她家中來了消息,說是人不中用了,奴婢便給准了假,讓她回家看看,她在家中住了一晚,第二日才回來的,難道,是他爹得了麻風病?」

  風瀾院的丫頭們,都是春蕪總管著的,尋常有什麼事,都會找她。

  花露連忙搖頭替雨棠解釋道:「雨棠回來時跟奴婢說了,他爹得的是心悸之症,受不得驚嚇,前幾日是因為歸家晚了,被巷子裡竄出來的一個人影給嚇著了,之後連著好幾日心口不舒坦,前幾天病的重了,才給雨棠送了消息。」

  瀲月也說:「要是雨棠爹得了麻風,這麼大的事,她斷然不會瞞著姑娘的。」

  雲楚忱點點頭,問花露:「雨棠是什麼時候發覺身上長了紅疹的?」

  「是昨天晚上,雨棠說身上長了個小紅點,有點癢,但也沒太在意,尋常奴婢身上也會長些小疙瘩,隔幾天就會消了。誰想只是過了一晚上,竟然發出來這麼多……」

  雲楚忱說道:「得趕緊給雨棠抓藥,還得將咱們院子裡的人隔離起來。信兒,你去知會二嬸一聲,府中無事不得外出,閉門謝客。還有府中各處,若是有人身上長了紅疹,立即告知我。」

  「是,姑娘。」

  雲楚忱叫來兩個婆子,「你們將身上裹得嚴實些,將雨棠抬回她的屋子裡去,花露就暫時留下照顧雨棠,我去給你們寫藥方。」

  雲楚忱轉身回了屋子。

  春蕪替她鋪開筆墨,疑惑道:「也沒聽說哪裡鬧麻風病,雨棠怎麼會突然就被傳染了?」

  蘅蘭也說道:「偏偏胡神醫這幾日不在府上,要不咱們也能安心些。」

  胡明說自己有些私事,這幾日暫時不回宣永候府。

  雲楚忱不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對方不說,她便也不問。

  只是這個時機確實有些趕得巧了。

  春蕪道:「姑娘會治麻風病這事,也不能讓老夫人她們知道,好在可以推在胡神醫身上,就說是他之前留在姑娘這裡的方子。」

  雲楚忱點頭,將方子遞給她:「按照上面寫的去抓藥,多抓一些回來備用。」

  「是,姑娘!」蘅蘭拿著藥方打算直接去找小石子。

  雲楚忱將風瀾院所有的丫頭都召集起來,問道:「還有沒有人身上起了紅疹,或是其他異樣的?」

  眾人雖然心下不安,但也還算鎮定,都搖頭說沒有。

  「有跟雨棠或是花露接觸過的,這幾日就留在自己房裡不要外出,也許是被傳染了還沒發病,當然,沒被傳染更好,但要防患於未然……」

  那邊二夫人已經得了消息,面色頓時變得煞白。

  信兒見她還沒有雲楚忱鎮定,趕緊安撫道:「二夫人別急,大姑娘那裡有胡神醫留下的藥方,已經讓人去抓藥了,府里只要有人發現異樣,就立即知會大姑娘。」

  二夫人連連點頭,「好,我這就讓人閉門,再去告訴老夫人一聲。」

  消息傳到南華堂,雲老夫人也有些嚇著了,張媽媽惶恐道:「大姑娘院子裡怎麼會有人得麻風?這可不是小事!是要命的!」

  雲老夫人這會也顧不上問是怎麼發現得了,直接問:「得病的丫頭呢?還不趕緊送出府去!」

  二夫人說道:「母親不用太過擔心,胡神醫在大姑娘那裡留了一些方子,裡面恰巧就有治麻風病的,大姑娘已經讓人去抓藥了。那丫頭送出府去,萬一傳染了別人,病情蔓延開,咱們府上可就是犯了大罪……還是將那丫頭控制在府里為好。」

  雲老夫人臉色很不好看,畢竟誰也不想在身邊留個麻煩。

  但二兒媳說的也沒錯。

  若是因為宣永候府讓長安鬧起麻風病,那她們就成了罪人,

  「你讓人盯著些,若實在不行,就將這丫頭先處理掉,不能因為她,讓我們這個侯府陷於危難!」

  二夫人雖然不認同她的話,但她現在也沒時間跟老夫人辯解,應了一聲便退下去帶人到各院巡視問話。

  畢竟風瀾院的人在府中走動比較多,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被傳染上了。

  到了瓊華院,二夫人將麻風病的事情說了,連姨娘倒是沒怎麼動容,好似萬事皆休一般死心了,只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二夫人背對著她翻了個白眼,走了。

  這廂蘅蘭跑了好幾個藥鋪,但那些藥鋪不知怎麼回事,都缺了雷公藤那一味藥。

  沒辦法,蘅蘭只好先回了府。

  雲楚忱見她面色惶急,就知道事情不對勁兒。「怎麼了?」

  「姑娘,奴婢去了四五個藥鋪,都沒有雷公藤,說是前幾天有人高價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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