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想毒死的只有你
2023-11-18 16:19:23 作者: 是以卿卿
所以晉亭斬釘截鐵的說出海棠是兇手,眾人都疑惑的看向他。
海棠揚起臉,滿眼是淚,委屈的看著晉亭,「大人憑什麼這麼說!奴婢真的沒有殺劉二家的,奴婢與她從無往來,連話都不曾說過一句。」
魏妥妥在一旁輕飄飄的說道:「你殺她,自然是為了殺人滅口。」
海棠咬唇,辯駁道:「劉二家的害大少奶奶跟大爺的事,奴婢根本就不知情,何來的殺人滅口?奴婢更沒有理由指使劉二家的下毒。」
晉亭沉吟道:「這些暫且不提,你且先說說,你袖口上那處污漬,是怎麼來的?」
海棠怔然低頭去看自己的袖口,果然在左手戴著金鐲子的那隻袖口上,有一塊乾涸的泥印,這泥印恰好與袖口處繡的花葉重合,所以並不明顯,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這……這可能是奴婢不小心弄上的……」
「你一個端茶遞水的丫頭,平時連灰塵都接觸不到,袖口裡面竟然會蹭上泥水?」
海棠咬牙道:「難道就憑一個泥點,大人就指認奴婢是兇手?」
晉亭吩咐南松:「去將廚娘腳上的鞋脫下來。」
南松看了一眼海棠,恍然明白了,立即去脫了劉二家的腳上的鞋子,小跑回來跟海棠袖口出的泥印比對,然後說道:「這泥印與廚娘鞋跟上的輪廓可以完全重合。」
眾人譁然!
許大夫人盯著海棠,眸色極深。
海棠呆了片刻,豁然起身朝一旁迴廊的柱子上撞去!
然而,眾人之中,受了傷的晉亭不算,二三四加上樊肅,幾人都是練家子,哪裡會容得一個婢女在他們眼前自盡?
四人身形同時一動,將婢女圍了個水泄不通!
海棠驚愣在當場,駭然的看著眾人,半晌,終於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魏妥妥上前將錢婆子口中的帕子扯出來,說道:「看來是你的侄女殺了人,還想要嫁禍給你,你說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錢婆子憤憤的看向海棠:「我自認待你不薄!可你做了惡事居然還倒打一耙!想賴在我身上,真是個白眼狼!」
她紛紛罵了一通,泄憤似的將下午的事情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下午那會兒,是奴婢看見海棠往後園那邊走,還一路鬼鬼祟祟!奴婢一時好奇悄悄跟了過去,到那的時候,海棠已經將荷塘的冰面破開了。她站在那裡等著,不一會兒劉二家的就來了。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奴婢聽不見,只看見劉二家的似乎在低聲懇求著什麼……」
眾人聞言心中明了,定然是劉二家的辦事不利,生怕被怪罪,想求海棠放過她。
錢婆子說:「海棠顯得很冷硬,然後劉二家的就從手腕上退下了那隻金鐲子。海棠遲疑了一下就接過去套在了手腕上,說了幾句什麼。再然後,劉二家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準備離開,海棠就趁這個時候一把將她推倒了!」
錢婆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海棠,目光中帶著幾分心有餘悸,似乎海棠的狠毒出乎她的預料。
「劉二家的沒防備,摔得很厲害,海棠趁著她掙紮起身的時候,一把抓住她的腳腕用力往上提,劉二家的驚慌之下來不及反應,上半身就滑進了冰窟窿里。奴婢見她雙手亂舞,卻沒辦法掙脫,沒多大一會,就沒動靜了……」
這跟方才海棠說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二人的角色互換了而已。
眾人忍不住去看海棠,暗道這個丫頭的確很聰明,難怪在大夫人身邊伺候了沒幾日就成了二等丫頭。
魏妥妥看著錢婆子,冷笑道:「想必不是海棠發現了你,是你想上前去威脅海棠吧?」
她對這種牙尖嘴利,見縫就鑽的婆子真是太了解了!
魏家滿府都是這種人!
錢婆子訥訥看著魏妥妥,心虛的低下頭,「奴婢……奴婢……」
那邊的海棠嗤笑道:「大少奶奶猜的沒錯,她發現我殺了劉二家的,立即衝出來逼問我是怎麼一回事,言語之中滿是威脅。我見她一直瞄著我手腕上的金鐲子,就知道她想要這東西。我心中厭惡,便對她說,要她假裝發現屍首去稟告大夫人,我就將這金鐲子給她。她大概覺得人反正不是她殺的,報個信兒是個十分簡單的事,便答應了。」
如果不是魏妥妥堅持要上報大理寺,此事想必就矇混過去了。
但天不遂人願。
晉亭在一旁看著海棠,見她面色已經恢復平靜,就知道她已經想開了,不僅不會告發背後真兇,還會一力承擔下來。
不過魏妥妥根本就沒打算揪出真兇,只是想氣大夫人一頓,她淡然問道:「那麼,你又是為什麼要殺劉二家的,她給大爺下毒,是你指使的?」
海棠毫不猶豫就承認了:「是奴婢。」
晉亭敏銳的發現許大夫人背脊一松。
她似乎還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怒吼道:「海棠,居然是你,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敢謀害主子!」
「奴婢知罪。」海棠並不爭辯,但好死不死的說了一句,「但奴婢只是想毒死大少奶奶,並不想害大爺。」
魏妥妥一腦門的問號。
不過,這話卻極大的取悅了大夫人,她的面色比方才好轉了不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爺是許家的長房長孫,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會去害大爺。奴婢只是見不得大少奶奶恃寵生嬌,連夫人也不放在眼裡。」
此言一出,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許大夫人只覺得身心舒泰,將目光落在魏妥妥身上。
魏妥妥看著海棠,眉毛挑的老高。
她並沒有生氣,而是氣定神閒的說道:「你是看上了大爺吧?你若是看上了他,為何不與我明明白白的說清楚,我這人十分大度,就算大爺要納個十房八房的妾室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害我,害我不成,還往我身上潑髒水呢?」
海棠喉頭一噎,憤憤的看著魏妥妥。
魏妥妥一驚一乍,「哦,對了!之前大爺說總有丫頭想爬床,他一怒之下便將未名閣的丫頭全都攆了出去,你是不是也在其中?」
海棠臉色難看。
槿兒說道:「回大少奶奶,奴婢看過名冊,海棠之前的確是在未名閣伺候的。」
魏妥妥瞭然點頭,又對著海棠搖搖頭,「可惜了……你若是實話實說,事情就簡單了,不過是抬個姨娘,算得上什麼?竟讓你不惜下毒害主,殺人滅口,自掘墳墓。」
許大夫人聽魏妥妥小嘴叭叭個不停,絲毫沒有落入下風,臉色又沉了下來。
「海棠,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毒害大少奶奶?」
海棠的聲音也沒有方才那般輕快了,說道:「奴婢的確曾想過要爬大爺的床,但大爺根本不近女色,後來奴婢被攆出了未名閣,被重新分到了夫人屋裡。只是奴婢從進府那日就對大爺念念不忘,眼看著大爺跟大少奶奶愈發恩愛,心中妒忌,所以想毒死大少奶奶。」
魏妥妥挑眉道:「毒藥下在雞湯里,你怎麼知道大爺會不會喝?」
海棠笑了笑:「大爺不愛喝湯,尤其是雞湯,只是萬一大爺喝了,那也是大爺命里該絕,奴婢大不了跟著大爺下黃泉,在地下追隨大爺。」
魏妥妥無語,她還真是什麼理由都想好了啊!
這麼聰明的丫頭,怎麼不挑條好路走!
海棠見魏妥妥一臉惋惜,嗤笑道:「大少奶奶不必替奴婢可惜,奴婢所說的對大爺的戀慕,都是真的!」
魏妥妥嘴角抽了抽,看向許修名。
許修名將視線略作調整,看向天邊一片薄薄的雲彩,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樊肅見許大夫人臉色難看,適時說道:「既然兇手已經查明,本官就不多留了。」
許大夫人瞟了眾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說道:「有勞樊大人,名哥兒,你去送送。」
許修名應了一聲,看向樊肅等人:「諸位,請。」
樊肅等一大票人湧出了許相府的大門,許修名拱手道:「今日府上家事甚多,就不留諸位了,改日設宴,還請諸位一定賞光!」
樊肅客氣一笑:「一定一定。」
眾人剛要走,魏妥妥遠遠追了上來,「樊大人請留步。」
樊肅一怔,看向許修名,許修名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家小妻子。
魏妥妥上前,衝著眾人一笑,說道:「今日之事,還請諸位……」
還沒等她說完,樊肅就接話道:「明白明白,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額,樊大人,你誤會了……」
「啊?」
樊肅一愣。
魏妥妥說道:「相公是許家的長房長孫,他的安危不容有失,今日出了這樣的事,若還瞞著噎著,豈不等於給那些鬼祟之人再次下手的機會,所以,這件事不必替我們瞞著,若是有人問起,樊大人盡可以坦誠相告!」
樊肅錯愕的看著魏妥妥,隨後看向許修名。
許修名兩眼眨了眨,竟然沒有反駁,淡定的對樊肅笑了笑:「有勞樊大人……和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