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草包的聰明才智
2023-11-18 16:19:23 作者: 是以卿卿
「這醉酒楊妃是僖妃娘娘的心頭好,養到年後,也該到了娘娘生產的時候,正好送上去作為恭賀之禮。」
在姚黃、魏紫、二喬等名品盛行的當下, 醉酒楊妃越發稀少名貴起來。
此花起樓重瓣,花梗柔軟彎曲,似美人云髻低垂,醉意羞態,故名酒醉楊妃。
當初僖妃剛入宮時,與皇帝對飲萌生醉態,李肇便提及了此花,不少人投其所好,但此花十分難養,倒沒幾個姿態奇美的。
連姨娘算是個養花的高手,也不著急,只慢慢的精心養護著。
「聽說娘娘孕相極好,十有八九是男胎。」
雲挽心興奮異常,因為她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連姨娘嗔怪的看她一眼:「瞧你一副繃不住的神色,我早就與你說過,凡事要放在心裡,莫要寫在臉上。這點,你該學學你妹妹才是。」
雲千亦道:「也不怪姐姐高興,實在是這半年來,過的太憋屈了些。我亦是盼著僖妃娘娘能一舉得男,為皇上生下一名小皇子的。」
連姨娘提唇一笑,沒有說僖妃的事,只說:「一時吃些虧算什麼,瞧瞧柳鶯閣那個,就會逞口舌之快,一張嘴巴毒的如同斷腸草,如今又怎麼樣,一根繩子吊死了,連個能為她說幾句的苦主都沒有,哼。」
雲挽心聞言湊到連姨娘跟前,悄聲問道:「姨娘,黃姨娘到底是怎麼死的?」
連姨娘眸光一閃,「誰知她為何想不開,突然就吊死了呢。」
雲挽心有些不信,明明之前姨娘將黃姨娘恨得要死,恨不得要食其肉寢其皮。「真的與姨娘無關?」
連姨娘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不悅道:「我倒不知,你還想往我身上安個謀殺的罪名?」
雲挽心一噎,「姨娘,我怎麼會……」
一旁的雲千亦趕緊拉住她,說道:「姨娘,姐姐怎麼會是這個意思呢,她是想說,讓黃姨娘這麼輕巧的死了,便宜她了。」
雲挽心連忙附和:「是阿姨娘,讓她就這麼死了太便宜她了!該讓她吃點苦頭才是!」
連姨娘看著兩個女兒,說道:「她不過是個小角色,有什麼必要為了她大動干戈。你們要記住,一時失利不算什麼,要為大局著想。」
兩姐妹對視一眼,雲千亦問道:「姨娘,您……是不是要動手了?」
「哼,那母女倆占了幾次便宜,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連姨娘勾起一絲諷刺的笑容:「這件事,你們不要插手,知道的太多,對你們沒有好處。你們只要記住,她們越輕敵,對咱們越有有利。」
雲千亦垂眸思索了片刻,恍然明白過來,「我知道了姨娘。」
「好了,我去看看靳哥兒,你們先回去。」連姨娘淨了手,系了斗篷,對兩個女兒說道。
姐妹倆應承著出了瓊華院,雲挽心有些不甘心的說道:「真是便宜了那個賤人,之前讓咱們那般難堪,我早就想撕了她那張賤嘴了,竟然讓她這麼輕易的死了。」
「黃姨娘孤身一人,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跟她較勁咱們又能占得什麼便宜,不過是平白拉低了咱們的身份。」
雲千亦十分聰慧,聽出了連姨娘話里的意思。
黃姨娘不過是個小角色,也只配做個引線而已。
她有些不放心雲挽心,叮囑道:「二姐,你就聽姨娘的,不要多想多問,也不要插手。」
雲挽心沒有雲千亦心思深,只聽出了連姨娘表層的意思,說道:「行吧,人都已經死了,說什麼也沒用了,我就算將她的屍體拉過來抽一頓,她也感覺不到羞辱了!」
這廂連姨娘到了雲靳所住的玉清院,還沒看見兒子,就見奶娘從屋子裡衝出來,神色驚惶。
連姨娘眉頭大皺:「怎麼了?」
奶娘一見她來了,急聲道:「姨娘,您快去看看靳哥兒吧!靳哥兒一直睡到現在,怎麼喊也喊不醒!」
院子裡的下人們聞言都是大驚!
雲靳雖然是庶子,卻是長房唯一的兒子!
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一院子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連姨娘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屋子,「靳哥兒!靳哥兒!」
床榻上八九歲大的男童皮膚白皙五官精緻,面孔生的與連姨娘十分相似,此時他雙眸緊閉,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像是在熟睡。
可連姨娘一連串的「靳哥兒」喊下來,雲靳竟無半點反應。
「怎麼會這樣?昨夜靳哥兒可有異常?」
奶娘和服侍的丫頭們紛紛搖頭、
奶娘道:「沒有,昨夜小公子和尋常一樣,溫習了功課,到了時辰便躺下睡了,沒有半點不尋常。」
「吃食呢?昨日吃的東西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奶娘亦是搖頭:「小公子吃過的東西,一向是奴婢先嘗過,可奴婢什麼事都沒有。」
連姨娘急出了眼淚,「快讓人去請大夫,再去稟明老夫!」
……………………
雲楚忱從巷心茶樓回來,就聽說雲靳病了。
「什麼病?很嚴重?」
「請了不下十個郎中,都看不出是什麼病,現下老夫人她們都在玉清院呢。」
雲楚忱聽瀲月將雲靳的情形說了一遍,率先問起衡陽郡主:「母親呢?」
瀲月遲疑道:「郡主在濯香院一直沒出來。」
「母親這副性子可不行……事不關己就不聞不問,如何未雨綢繆呢?」雲楚忱嘆了一聲:「走,先隨我去玉清院看看。」
雲老夫人原本正在午睡,突然被喊起來十分厭煩不悅,待聽說是雲靳病了,面上的不耐全都變成了吃驚。
火急火燎到了玉清院一看,心下便是一沉,趕緊吩咐人去請大夫,折騰了將近兩個時辰,雲靳卻依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甚至這麼多大夫,連病因都沒診出來。
雲楚忱一進玉清院,就見雲老夫人滿面寒霜,正在數落連姨娘:「你是怎麼做娘的!靳哥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看你也不用活了!」
連姨娘哭的幾乎背過氣去:「老夫人,妾身上掉下來的肉,妾沒有不心疼的道理,可靳哥兒這病來的突然,又十分奇怪,妾是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老夫人何嘗不知道,她不過是拿連姨娘撒撒氣罷了。
雲楚忱掃了一眼連姨娘,竟分辨不出她是真是假。見二夫人站在那裡,便走到她身邊悄聲問:「二嬸,靳哥兒這是怎麼了?」
二夫人見雲楚忱來了,小聲在她耳邊說道:「靳哥兒從昨夜睡到現在,怎麼也叫不醒!大夫也都看不出來是什麼病,你祖母已經讓人去請常御醫了!」
雲楚忱四下掃了一眼,大房的人幾乎都在這,二房的人聞信也都趕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有衡陽郡主不在。
……………………
田滿糧抱著膀子蹲在街口,臉糾結成一團。
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自從服下那毒藥之後,他每每覺得肚子裡翻江倒海,咕嚕嚕的沒有消停的時候。
該死,看來是真的毒藥沒錯了!
他靠在牆根冥思苦想,到底要怎麼才能找到那個人!昨晚上他就是在這見到那個人的!
如果對方知道他失敗了,沒能劃花那小娘子的臉,會不會回來找他討銀子呢?
田滿糧覺得有可能,可是……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只在這裡乾等,萬一那人不來呢!要知道,十兩銀子對於自己來說是筆巨款,可對於人家來說,興許不夠吃一頓飯的!
那自己豈不是要在這裡等死了!
「唉……也不知道飽飯怎麼樣了……那位剽悍的雲大姑娘,應該會給他飯吃的吧?」
田滿糧後悔不已,他怎麼能去毀一個小姑娘的臉呢!雖然他只是想應付一下,讓她破點油皮……全了這份差使……
想到那個長得比他還要高一些的「雲大姑娘」,田滿糧臉色發青,要知道是這麼個祖宗,給他一百兩他也不去!
好死不如賴活著,若是為了這麼幾個小錢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太不值了!
當時他就不該接這筆生意的!都是報應!
「唉!」
田滿糧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認命閉上了眼睛,細細的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形。
當時他跟弟弟兩個人正蹲在街口啃饅頭,突然走過來一個男人扔給他們半隻燒雞,問他們願不願意幫他辦點事……
田滿糧回想起那燒雞的味道,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
當時弟弟還說,要是再有口酒喝,就是神仙日子了!
說到酒,田滿糧最是眼饞西市老黃家的小西鳳。
想到這,他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拍大腿!
他好像在那人的身上聞到了酒味兒!
田滿浪這人沒有什麼優點,就是鼻子特別好使!
長安人人愛喝西鳳酒。
這西鳳酒清而不淡,濃而不艷,甘潤挺爽,諸味協調,尾淨悠長……當然,這都是田滿糧聽人說的……
雖然他喝不起上好的西鳳酒,卻不耽誤他聞味兒!
田滿糧吧嗒吧嗒嘴,那日那男人身上的酒味兒分明就是西市東邊老黃家的小西鳳。
老黃家的西鳳酒摻水,卻是所有劣質西鳳酒裡邊性價比最高的!所以被人稱作小西鳳!
那天那個男人身上的味,絕對就是小西鳳的味兒!
想到這,田滿糧立即來了精神,朝西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