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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7:39 作者: 羽毛兒飛
時涵無力坐下,心裡像有千斤石塊。
杜山闌的話從來不是開玩笑,一到家,楊笠給他打電話問怎麼了,未來行程工作統統取消,他可以在家休息了。
沒有工作,忽然有種無事可做的感覺,他習慣了時時刻刻為生活學習奔波,閒下來渾身難受,閒下來滿腦子杜山闌生氣的樣子,便把從學校帶來的行李拖出來整理,整理到一半,從一件許久不穿的衛衣里找到這半盒香菸。
那一瞬間,杜山闌定然是誤會了什麼吧,可是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管。
是麼,他已經不管我了。
時涵諷刺冷笑,重新站起來,走回打開的行李箱旁邊,繼續整理衣物,等全部妥當,他對著暫時扔在地上的「小」熊犯愁。
駱星遙粉絲眾籌的禮物,已經給他送到家了,家裡看著寬闊,實際上到處都被專門設計過,竟然沒有這隻熊的一席之地。
他揪住兩隻熊耳朵,暫時拖到陳列櫃那邊,讓它靠著柜子坐好,然後站到幾米外,自己給自己拍了一張合影。
畢竟是別人送的道歉禮物,發條微博,以示回應。
過後,他拖著疲憊身軀,回房間做高數題。
時涵從來不敢忘記自己的本職,今晚過後,他徹底明白,杜山闌可以捧紅他,杜山闌也可以像捏死螞蟻那樣抹殺他,他從一個哥哥的鐵籠子,到了另一個哥哥的金籠子。
只是一個方程看不進去,他趴到草稿本上,淚水偷偷打濕紙張。
他怎麼可能不難過?
只是很快,他抬起臉,飛快地抹了把眼角,繼續解題。
半夜三點,杜山闌又被夢魘攪擾。
他回到那一年的花圃,在樹叢外偷聽席茵苒和林謙榮的對話,席茵苒求他不要告訴爸爸,他冷漠點頭,轉頭走進書房,原封不動地告訴了爸爸。
杜瀚約皺起眉頭,神情有些難過,又有些痛惜,在朦朦朧朧的夢境裡,很難看得清楚。
他說:「不要跟別人講,我會處理。」
杜山闌當然聽他的話。
周末那天,他的騎馬課,馬發瘋了,他摔下來,林玦臉色慘白地跑進馬場,「山闌!杜總出事了!」
杜山闌遽然睜眼。
頭腦空白了一到兩秒,慢悠悠飄過祁慈英的話:那是瀚約的命……
杜山闌煩躁地掀開被子,睡袍散到腹部也不管,摸黑下樓去開酒。
走到吧檯旁邊,才注意到立櫃前放著一隻玩偶熊,坐在地上差不多到他胸口那麼高,熊脖子上掛了張銀色金屬牌子,走近一看,寫著「駱星遙粉絲後援會」。
杜山闌沒來由地想發火。
他拉開另一邊的柜子,拿出一隻酒杯,倒上滿滿的威士忌。
端起來正要喝,餘光掃到樓梯有人影,一轉頭,是夢遊的。
事到如今,對於時涵夢遊這件事,杜山闌習以為常。
他這毛病,有時嚴重有時不嚴重,嚴重的時候每晚都得去外面找,找到了小心抱回來,前一陣子好很多,每晚都乖乖在他懷裡睡,似乎只要讓他獨自睡到客房,夜裡就很容易夢遊。
時涵走得很慢,眼睛雖然睜著,魂卻不在這裡,他往這邊走來,走到杜山闌身前,杜山闌以為他要做什麼,他卻神怔地路過了,一直走到小熊跟前,抱住鬆軟的熊瓜子,將身子窩了進去。
客廳沒開空調,夜裡很冷,他還穿著夏款的睡衣。
杜山闌久久注視。
良晌,他將杯子送到唇邊,無聲仰盡一杯酒,冷冷地放下杯子,朝樓上臥室走去。
第75章 離家出走了
又是沒有睡好的一夜。
回房間躺下後,杜山闌輾轉反側,終於又一次從床上起來,快步走回放熊的地方,視線投射過去,時涵卻不在那裡了。
他站在昏暗不明的樓梯上,臉色與心情皆是晦暗不明。
那孩子夢遊,游一陣子,確實會自己回房間重新躺好,也因為這樣,好長一段時間時涵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夢遊症。
杜山闌摸不清他什麼時候回去的,興許是自己走後不久,穿那麼少跑外面睡覺,身體察覺到冷,自然就回去了。
之後,杜山闌躺回床上,反覆想起老陳的話。
他只是個孩子,他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麼……可現在,對他而言時涵真的還是孩子嗎?
他在煩躁中入睡,第二早罕見地睡過了時間,出臥室時習慣性往客房那邊看,看見門敞開著,裡頭擺設整整齊齊。
一如既往的聽到保姆打招呼說早,一如既往地聽到鸚鵡唱歌----近來唧唧學會了唱歌,能順暢地哼出兩句旋律,不知道誰教的。
杜山闌將屋子掃視一周,問:「他呢?」
保姆恭敬地回答:「杜先生,小少爺一早就走了。」
不是給他暫停工作了嗎?為什麼還要那麼早出門?
杜山闌眯起眼睛,「去哪了?」
保姆阿姨慶幸自己問過一嘴,也慶幸時涵告訴了她,忙不迭說:「說是回學校準備考試,在這裡看不進去書。」
杜山闌短暫地沉默。
他這裡環境有那麼不好嗎?竟然讓人看不進去書。
他折回樓上,走進時涵的房間,行李箱不在,日常穿的幾套衣服被帶走了。
昨晚回家的時候,他好像看見時涵在收拾東西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