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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7:39 作者: 羽毛兒飛
時涵走出躲藏的陰影,一邊拍著袖角蹭的牆灰,冷冷從他身前經過:「不用了,我們不熟,不麻煩你。」
杜山闌驟地冷下臉。
他伸手,用力把人扯回來。
時涵驚呼,天旋地轉間,到了杜山闌的臂彎里。
他慌亂抓住杜山闌的脖子,瘋長的藍雪花追著千千晚星在杜山闌頭頂延伸。
夜風朝他們身上撲咬,他看見杜山闌胸前墨藍與海藍條紋的領帶,被風拽著揚了起來。
杜山闌幾乎在咬牙:「去醫院!」
作者有話說:
bug已修,感謝細心讀者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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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寶一路支持
第24章 小題大做
非特殊重大情況,時涵不去醫院。
打針吃藥嚇不到他,他怕的是醫藥費。
在駱家當少爺時便沒幾個錢(日常零花錢要上交給駱星遙),後來家裡出了事,一碗飯恨不得拆成三頓吃,每每生了病,都是硬扛著。
如此,他養成了習慣,區區幾處擦傷,上藥都懶得,何況上醫院?
但杜山闌的臉色令他不敢說話。
學校附近就有一座醫院,這個點只剩急診科大夫還在值班,大夫手法嫻熟地捏了一遍肩膀的骨頭,捏得他齜牙咧嘴。
「沒有錯位,開幾幅膏藥貼貼就好,年輕人,身板硬,問題不大。」
杜山闌冷颼颼地注視:「你確定?」
恐是那道眼神太嚇人,大夫吞吞口水,頗有眼力見地補充:「但畢竟也算傷筋動骨,這兩天別提重物,別進行劇烈運動,再給你開兩瓶噴霧。」
時涵想張嘴說不用,嘴皮剛動,嘴角被凝固組織液封住的傷口扯開了,疼得他倒嘶出聲。
杜山闌接過醫生遞來的藥單,嗓音明明是溫柔的,從他涼薄的雙唇間出來,便就染了冷意。
他說得很簡單:「別亂動。」
時涵只好擺出不服的表情,無聲表達抗議。
拿到藥,杜山闌單手拎著,大步走在前頭,時涵捂著半邊肩膀,慢吞吞在後頭跟著。
走道醫院大堂,杜山闌停下轉身,語氣還算溫和:「走不動?」
「嗯。」時涵板著臉,「等不了就先走,反正我們也不順路。」
杜山闌似乎嘆了口氣,站在原地等他,等他到了跟前,再陪著慢慢走。
時涵還是不想說話。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手臂抹著醫生開的藥膏,風覆上來,像裹了一層冰織的蛛網。
時涵縮住肩膀,「阿嚏----」
打完噴嚏,他繼續埋頭走路,感覺到有人靠過來,然後身上一暖,飽飽吸收了男人體溫的西服外套披到了身上。
時涵驚訝抬頭,看到杜山闌依舊冷淡的狐狸眼。
「風大。」他說,「走快點,車子就在前面。」
風確實很大,吹得時涵神智不清。
其實他沒有資格和杜山闌鬧彆扭的,他是什麼人,杜山闌是什麼人,他去倒貼人家,受了委屈活該,痛哭流涕也沒人同情憐憫才對。
可是,杜山闌好像總會讓著他。
他悄悄按住心口,悶著聲音問:「杜先生,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杜山闌伸手拉開賓利的車門,等著他先上車。
杜山闌冷聲應:「嗯。」
嗯?他說了嗯?
時涵回過神,攏緊衣服,悶聲不響地地爬上車。
「嗒」一輕響,車門落鎖,司機恭敬詢問:「杜先生,回家嗎?」
不等回答,時涵搶著說:「先送我回學校。」
杜山闌駕著腿坐在身側,冷淡提醒道:「你學校關門了,現在進去算晚歸,下學期獎學金不想要了?」
時涵啞然。
學校評獎評優的規則,他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剛逃過打架鬥毆,晚歸還是算了,雖然短期內解除了金融危機,但對還算拿得出手的學業,時涵格外珍惜。
路燈在夜裡倒退,賓利往杜山闌家的方向開。
時涵把車窗按下細細一條縫,讓風吹來臉上,撫平皮膚下膨脹的燥熱。
雙手收在外套裡面,不經意地,摸到西服內袋裡裝著什麼東西。
好奇心驅使,他偷偷伸進內袋,兩個指頭一捏,毛絨絨的,小尾巴,長耳朵,連著鑰匙圈。
這是----從酒吧順來送給杜山闌的小兔子掛件?
他訝異地看向身旁,發現杜山闌靠在座位里,雙目闔攏,睡著了。
他靠近,輕聲喚:「杜先生?」
杜山闌眼皮微動,沒有醒來。
說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有機會細細打量杜山闌的睡相,雙眼睜開時,久經商海養出的兇相壓住了五官本來的俊朗,少有人與杜山闌面對面時能做到坦然欣賞男色,多數打個照面,就被狂肆的威勢震懾住了;雙眼閉上時便不一樣,不能說這張臉有多麼無與倫比,只是鼻樑的挺度、下頜線的折角、乃至唇角下陷的弧度,無一不恰恰好落在他的審美上。
就像,夢裡走來的前世情人。
時涵怔怔望出了神,四圍的空氣凝固融化,融化成無法傳聲的真空,真空無限延展,原來是廣袤宇宙走來了跟前,宇宙間只剩下杜山闌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