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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7:39 作者: 羽毛兒飛
杜山闌冷眯起眼,「你要我等?」
輔導老師驚慌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們這就開始!」
這種場合,時涵早不是第一次經歷了,輔導老師的勢利也不是頭一回見識,他斜倚白牆,默默聽周航宇歪曲事實的控訴,生不出任何爭辯的欲望。
就這樣吧,大不了弄髒羽翼,以後被人翻出來,挨上幾句噴。
只是沒想到,等周航宇控訴完,杜山闌威勢凌人的目光射向自己的表外甥:「梓樂,你來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左梓樂抿抿嘴角,悶悶道:「周航宇先惹的時涵,然後就打了起來。」
「那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踢了他一腳。」
空氣停滯了一瞬。
杜山闌問:「為什麼?」
左梓樂一臉無謂無懼:「看他不爽。」
話音剛落,杜山闌抬起長腿,與左梓樂掃翻時涵一模一樣的招式,半點不留情地掃出去。
悶哼起。
左梓樂在辦公桌上撞了一下,朝地板滾出去,緊接著撞上飲水機的柜子。
左媽媽一把捂住嘴。
杜山闌雙手插在西褲側袋,上挑眼尾流出的銳光如冷刃,是真正的冰冷無情。
「杜家沒落了,居然教出你這樣的孩子!」
左媽媽幾步撲上去,「梓樂!梓樂你沒事吧?」
左梓樂艱難地撐住地面,腦袋抬起來,額角流下一條血蛇。
整間辦公室鴉雀無聲。
左媽媽瞬間紅了眼睛,「你看看你!快跟你表舅道歉!」
左梓樂仍是桀驁,卻垂下眼說:「對不起。」
時涵幾乎看呆眼。
如果杜氏這樣的大家族存在食物鏈,毫無疑問,杜山闌已是坐在頂端的男人。
無論他做出如何過分的事,換來的只有服從與歸順。
難怪平時那麼霸道,他是權威,無需考慮別人。
萬籟寂靜中,杜山闌漫不經心地扭頭,「接下來,怎麼處理?」
輔導老師抖了抖,強行扯出笑容,「周航宇和時涵鬧矛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別的同學也舉報過他霸凌室友,院方一直嘗試調解,但今晚的情況實在嚴重,周爸爸,既然是航宇有錯在先,你看----」
周爸爸聰明地看了看杜山闌的臉色,「我會帶回去好好管教的,到此為止吧,不要再為難孩子們了。」
大家達成共識。
以為很嚴重的一件事,就這樣了之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時涵扶著受傷的肩膀,麻木地轉身離開。
不愧是杜山闌的表外甥,一腳差點沒給他踢廢,肩胛骨疼得不正常,手臂有塊嚇人的擦傷,自動結痂了。
還有嘴角和顴骨邊上,也是擦傷。
這就很麻煩,過兩天要拍形象照,不知道會不會受影響。
走著走著,時涵聽到,後邊有腳步聲。
他沉下臉,果斷加快腳步,後邊的人卻更快,在走道盡頭的拐角一把抓住了他。
時涵被拉得轉了個身,一頭撞進男人懷裡,熟悉的菸草味道撲鼻而來。
他拼命推搡:「幹嘛!」
男人的胸膛堅硬如山壁,大手輕易鎖住他瘦弱的手腕,防止他逃跑,把他頂著摁到了牆上。
時涵不要命地躲避,兩隻眼睛瞪出淚光,「杜山闌!給我鬆手!」
杜山闌臉色陰沉,兩個手指錮住下巴,強橫地板正他的臉。
「別動!我看看!」
時涵心裡究竟是有幾分懼他的,被他鎖住摁住再一吼,不敢動了,卻也不看他,兩隻眼睛斜著瞪地。
時間不早了,辦公樓里外不見人,穹廊外低垂下簇簇藍雪花,星河被隔開幾十萬公里,他們之間只存余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還有放肆侵襲的男性荷爾蒙。
杜山闌手上的力道變得輕柔,小心翼翼地撫上他嘴角的傷口。
粗糙溫熱的觸感傳來,時涵整個人瑟了下。
走道里突然傳來聲響,「表舅舅?」
時涵猛地脫逃,縮進藍雪花簇擁的柱子後。
杜山闌懷裡空蕩,晚風晃蕩途經。
他不悅地抬眼,看到左梓樂朝這邊走來,「表舅舅,看時涵了嗎?」
杜山闌冷冷問:「你找他做什麼?」
辦公樓的走道並非這一個出口,左梓樂雙手插兜,停在樓里的十字路口。他在額角簡單貼了張創可貼,依舊那副高冷的口氣,但在杜山闌面前,顯得老實了許多:「我有事找他說,你出來得早,見到他往哪邊走了嗎?」
杜山闌冷淡張唇:「不知道,別想著再找他麻煩,杜家的人,不做這麼沒品的事。」
「我知道。」左梓樂欲言又止,「表舅舅,今天怎麼突然關心起我?我還以為你早忘記我這個表外甥了。」
對方說話直白,杜山闌臉色難看。
他面不改色地道:「你希望我別管,也可以明說。」
左梓樂撇嘴,似乎跟他聊不下去,「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先去找時涵了,今晚讓你操心了。」
又起微風,藍雪花瓣灑下,跌進杜山闌的頭髮。
他直挺地站在原地,目送左梓樂走遠,才對柱子後的人說:「出來吧,帶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