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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21:17:39 作者: 羽毛兒飛
現在輪到他快要瘋了。
他衝進浴室,透透地洗了個冷水澡,赤腳裹著浴巾出來,站在冰櫃前灌了兩瓶冰啤酒。
真正中藥的是他吧,這樣都平息不下來,恨不得把自己撕裂算了!
冰櫃的冷氣撲上他赤』裸的上身,冷幽暗光流淌過腹肌的溝壑,他的身體被燒出一個巨大的空洞,能填補他的,只有臥床上酣睡的那個人。
他低下額頭,緊貼冰箱的門。
不行,他依舊告訴自己不行,那是希涵。
在時涵面前,他不得不的逼迫自己守住底線,可此時身處空無一人的環境,蟄伏心底的魔鬼通通爬出來覓食了。
餓,想吃。
他打開手機,從相冊里翻出一張照片----某隻兔子發過朋友圈的自拍。
當初鬼使神差地保存下來,杜山闌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翻出來看。
他確實瘋了。
可能心煩過頭,可能沉浸過頭,忽然之間,一雙手輕輕柔柔地環住了他的腰身。
他渾身一挺,整個後背被溫軟貼住。
杜山闌不確定地喊:「時涵?」
沒有回答,暖融融的小手乖乖貼在腹前,慢慢往下滑,滑過圍裹的浴巾的邊緣,然後,停下了。
杜山闌白吹了那麼多冰箱氣。
他眼底驟然起火,捉住那雙手猛地轉身,又猛地頓住。時涵站在那兒,眼睛呆呆地睜著,沒有焦距,也沒有亮光。
夢遊?
可三番五次受折磨的理智已經噼里啪啦燒成灰了!
杜山闌眼底居留一束複雜的幽光,他輕輕捏住時涵的下巴,因為太過小心,手指尖無法控制地微顫。
幽魅夜色中,近在咫尺的唇瓣滑過水潤柔和的光,是毒藥也情願下肚。
他沙啞著低語:「是你自己來的。」
此時的時涵是只沒有靈魂木偶,他知道說了也不會留下記憶,只是為悲哀的自己尋求借藉。
他緩慢地貼近,攫住水潤飽滿的兩瓣唇。他只打算汲一滴水解渴,卻在淺嘗後一發不可收拾,足足幾分鐘蹂『躪,時涵垂下眼皮,倒在他身上。
他輕拍時涵的背,「睡吧,就當做了場夢。」
對時涵而言,萬般都可以是夢,對他而言,往前每一步都在步入深淵。
今夜,註定無法入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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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愧(小修)
當年的杜山闌,初中三年級,也是孩子。
大孩子與小孩子的緣分,宛如連接風箏的線,風箏放得足夠遠時,不需要太大外力,很容易就斷了。
父親死後,杜山闌與母親形同仇敵,親戚趁機將他排擠出家門,因此逐漸養成不親人的性格,但終究是表象,霜寒遮封之下,無非一顆孤獨的心罷了。
世有幾位少年,不曾嘗過孤獨?
他把駱希涵交到時薰手裡,時薰痛哭了一場,相依為命的孩子丟失一整晚,杜山闌能理解。
只是不知道說什麼,便轉身準備走。
時薰匆忙喊:「等一下!」
杜山闌神情冷漠地側回頭,等著她說話。
雖然渾身是傷,氣色也不好,但駱希涵的媽媽,名叫時薰的女人,看上去絲毫不像生育過孩子的婦人,細長身形和溫婉氣質讓人想到江南岸的萬條綠絲絛。
她從貼身的口袋裡翻出一張疊了四折的百元鈔票,「是你幫希涵墊付的看病錢,給。」
杜山闌眼睛微冷,「不用,沒花多少錢。」
「就算沒花多少錢,也不該欠你,你也不大,爸媽能給多少零花錢,快收下吧。」
「不用。」他還是拒絕,「您留著去看看傷吧。」
從穿著打扮就能看出,這對母子的生活不算寬裕,但時薰堅持把錢給他,甚至不要找零,剩下的讓他拿去買零食。
被迫早熟的他恍恍然想起,在這個女人眼裡,他也是個孩子。
解決完醫藥費的問題,時薰抓著駱希涵的肩膀往前送了兩步,「希涵,快和哥哥說謝謝!」
駱希涵講話有股濃烈的奶氣,尤其把每一個字咬得認真清晰的時候:「媽媽,我想把小綠綠送給哥哥。」
時薰柔聲訓斥:「哥哥不會喜歡小綠綠,乖,快說謝謝,沒有哥哥,你早被壞人抓走了!」
駱希涵委屈巴巴地撅嘴,「謝謝哥哥。」
那天,杜山闌沒機會見到「小綠綠」是什麼東西。
他以為,風箏的線斷了,畢竟對方只是懵懂孩童,但,第二天早上,出門上學時,他看見家門口台階上放著一隻綠色的甲蟲。
已經死去的屍體,或者稱為昆蟲標本更加貼切,這並不是自然死亡在家門口的甲蟲,有人特意放在這裡的,因為甲蟲下面還壓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杜山闌至今沒有看懂。
並非晦澀,也並非字體扭曲----這根本不是漢字,說鬼畫符或者象形文字也抬舉了,要不腦子裡還記得駱希涵說過的「小綠綠」,他可能會懷疑外星人趁夜留下了神秘信物。
原來小綠綠,就是這隻綠油油的甲蟲。
杜山闌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駱希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