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惡靈容器

  見九兒站在暗室內，軒野不由長出口氣，歡喜著向暗室內小跑進來。

  「墨九，朱雀說這裡有特別甜的蜂蜜，是嗎？」軒野瞪著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向暗室內四周張望著：「沒想到這裡這麼的的空間啊，還有這麼多奇花異草，這應該叫做世外桃源吧？」軒野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九兒身邊惡單鸞長老，小心指了指單鸞長老，藏在九兒身後嘀咕道：「誰呀？這麼難看？」

  九兒偷偷擰了軒野一把，將軒野從身後強行拽了出來，「老祖，這就是九兒說得那個小子，您看如何？」

  「啊？什麼如何？」軒野不解道。

  「看到那邊大罐子沒？」九兒指了指兩米外的那隻大蜜罐。

  軒野不明白九兒為何要他看那隻大罐子，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九兒寵溺地向軒野笑笑，「不是要最甜的蜜嗎？去嘗嘗吧！」

  「哦，好啊！」軒野雀躍著向大蜜罐踱去，歡喜地像個孩子。

  九兒看著軒野走到蜜罐前賣力地捧起蜜罐埋下頭品嘗蜂蜜，轉頭向老祖看過來，「老祖，如何？」

  單鸞長老愛憐地向阿任看著，笑呵呵：「怎麼和軒轅丘那小子鬧矛盾了？換這小子了？」

  九兒撅著小嘴道：「老祖，你知道阿任要問什麼的。」九兒歪頭趴在老祖肩頭，撒嬌道：「老祖，你就評價一下吧。」

  「阿任做得對，軒轅丘王子對阿任不好，我們就換一個，起碼這小子在…」老祖停頓一下看了一眼軒野，「有他在你的蜜罐早晚會滿的，阿任不是不想和老祖每日取蜜嗎？滿了就不用再取蜜了…」老祖笑呵呵地看著阿任。

  九兒微笑著望了一眼軒野，低聲道：「老祖，就沒有辦法讓蜜罐不滿嗎？」

  「有！」

  「什麼辦法？老祖您快告訴阿任！」

  「只要這小子不存在，蜜罐不就不滿了嗎？倒是阿任就還得和老祖每日取蜜，阿任這麼懶，是不是不捨得讓這小子消失啊？」老祖滿臉笑容，仿佛就是平常聊天一般。

  九兒卻以淚眼朦朧，雙手顫抖，連最後一絲僥倖都已蕩然不存，知道軒野的『不凡』之後，九兒一直小心將軒野帶在身邊，沒有向任何人透露軒野的事情，冥界之中凡是知道軒野身世的魂靈如今都已經不在了，如今知道軒野秘密的只有九兒，九兒之所以要回有嬌一趟，目的就是要老祖見一見軒野，希望老祖能夠再次確認軒野的靈魂屬性，或者希望老祖能夠指點九兒度化軒野的『惡靈』之體。

  原本知道可能的結果，待真的宣判之時，還是叫九兒難於接受，這一路下來軒野雖是自私自利，卻從未做出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惡之事，叫九兒怎麼向他下手；人界渡劫，哪一次九兒身心俱疲之時不是軒野陪伴左右，安慰她，照顧她，接她再入一世，軒野為九兒以凡體接住馬爾杜克神蛇致命一擊，害得軒野直接入了冥世。

  九兒就算是將自己毀滅也捨不得去傷軒野半分啊。

  「墨九，真甜！你也來吃一口吧，好甜的！」軒野舉著碩大的蜜罐，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向九兒傻笑著。

  九兒抹了一把眼淚，輕聲道：「甜你就多吃點。」

  「墨九，你也來吃一點，真的好甜啊！」軒野抱著碩大的蜜罐向九兒走來，強行將蜜罐貼在九兒的嘴邊。

  「你怎麼能拿起蜜罐呢？」九兒驚詫地盯著軒野手中的蜜罐問道。

  「我…我不能拿起蜜罐嗎？沒多沉啊？」軒野反問道，蜜罐雖然看上去體型很大，但在軒野的手中很是輕飄飄的感覺。

  「它…它可是我有嬌的氣運所在，除了我和老祖外人是拿不起來的？老祖…」

  九兒向老祖看去，希望老祖給一個可以解釋得通的答案。

  「這小子當然能托起有嬌氣運，阿任能夠做到的事情，這小子都能做到，所以老祖說嘛，一山不容二虎，還是讓這小子消失吧！」

  老祖笑呵呵接過軒野手中的蜜罐，隔空將蜜罐放回原處，又笑呵呵向軒野走進一步，道：「你可願意為了阿任消失！」

  「什麼？墨九…」軒野趕緊躲向九兒身後，雙手顫抖著挽住九兒的胳膊，怯怯道：「墨九，救我，這個老太婆不是好人！」

  九兒輕輕拍了一下軒野的胳膊，道：「沒事的，老祖是在和鬧著玩的！老祖，好了別嚇唬他了！」九兒伸手去格擋老祖伸過來的乾枯手掌。

  原以為老祖只是嚇唬嚇唬軒野，但老祖接下來的舉動，讓九兒驚出了一身冷汗，老祖乾枯的手掌順著剛才的九兒的格擋之勢回撤身後，另一隻手神力四起，與此同時，一道極光在老祖掌心慢慢暈開，無數隻大型嬌蟲瞬間布滿整個暗室數千平的空間——嬌蟲獵殺陣！

  「老祖！你知道阿任捨不得的！你怎可以…」

  嬌蟲獵殺陣，這是有嬌最有殺傷性的失傳陣法，天地打劫時老祖就是運用此陣法護住了有嬌的社稷，今日老祖竟擺出此陣發，這是非要留下軒野的性命不可呀！

  一個身無法力的柔弱少年，竟讓有嬌老祖如此重視，老祖不僅是擔心軒野一旦神力恢復難於對付，更是要阻止九兒的營救，是鐵了心要軒野消失。

  九兒趕緊口念咒語，喚出萬千符咒，昆吾劍當空出世，緊緊護在軒野左右。

  「墨九，這是為何？老祖為何要殺我？」軒野嚇得臉色鐵青，身體都得篩糠一般。

  「閉嘴！」九兒大聲呵斥道。

  「你…你為何要殺我？我犯了什麼錯了？」軒野仗著膽子向單鸞長老質問道。

  「閉嘴！」老祖怒斥道。

  「要殺我！還要我閉嘴！這是什麼道理！你們有嬌太霸道了吧？」軒野憤憤然。

  九兒的千咒萬劍在空中盤旋飛轉，繞著老祖放出的嬌蟲呈截殺之勢！

  「阿任，老祖不希望你重蹈萬年覆轍！這小子留他不得！今日我必殺之！」單鸞長老怒目圓睜，與先前慈愛模樣大相逕庭，看得軒野瑟瑟發抖，緊緊拽著九兒的衣角不敢絲毫放鬆。

  「老祖，也許還有比的辦法啊！」九兒哀求道。

  「別妄想了！」

  百餘只嬌蟲急速向軒野襲來，嚇得軒野趕緊閉著眼睛蹲在九兒腳下，央求道：「老奶奶你就饒了軒野吧，我真的沒做過什麼壞事的，最多也就傷了幾個姑娘的心，即便這樣也最不該死啊？您是不是老眼昏花認錯人了，還是我喝了您的蜂蜜，你也不至於這么小氣啊！大不了我想辦法幫您再采點蜜吧！」

  「閉嘴！這裡沒有你說話的權利！」老祖身形如猿猴般極射向蹲在地上的軒野。

  九兒趕緊操縱崑崙劍去攔阻老祖，可能是過於擔心軒野的安危，任姒用力過大昆吾劍竟然將老祖飄在空中的花白頭髮砍去一大截，原本插在髮髻上的木釵哐當落地，老祖散著半長不長的頭髮厲目站在風中，失望地望向九兒，「你連老祖都不顧及了嗎？今日老祖若是鐵了心要了這小子的命，難道你還要和老祖拼命嗎？」老祖聲音沙啞地喊著。

  九兒抹了一把眼淚，哭道：「老祖，阿任不敢，阿任不是故意的！阿任是擔心軒野的安危啊！您就不要難為阿任了好不好？」

  「你難道為了這小子，連軒轅王子都不顧及了嗎？還有你的初元幾位摯友，他們幾個放到一起都比不上這個小子在你心中的重量嗎？」

  「老祖，沒有那麼嚴重的，只要阿任想辦法驅除軒野體內的惡靈，一切都可以避免的！」九兒苦苦哀求著，手中神力卻絲毫未見，九兒知道，只要阿任一個大意，老祖就可能趁機滅了軒野。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地步？驅除他體內的惡靈？他就是惡靈所生，你怎個驅除法？」老祖語重心長道。

  「不會的，軒野既然能舉起我有嬌氣運，他一定和有嬌有著某種聯繫，他不可能是惡靈所生！老祖你是在嚇唬阿任對不對？」九兒拉起蹲在地上的軒野，悄悄向後退去。

  老祖口念咒語，空中黑壓壓襲來一大片嬌蟲，嗡嗡叫聲幾乎要將九兒的頭腦炸裂。

  「他因你而生，必與我有嬌有關，可他卻是活生生的惡靈容器！把他待在你身邊，你可知越發滋生了他的惡！」老祖大吼著，帶著黑壓壓『雲團』向軒野滾滾而來。

  「老祖，軒野他什麼都不知道啊？他身無半分修為啊！」九兒還在試圖解釋著。

  「等他什麼都知道，就晚了！」

  嬌蟲猛一前沖，叼住了軒野的胳膊，嚇得軒野悽慘大叫。

  九兒趕緊揮劍，萬咒將嬌蟲暫時圍住，「朱雀，快與我合體，帶我出去！」九兒向暗室外大殿中的朱雀傳音道。

  一道烈焰極光猛然出現在暗室之中，將九兒繞在期間，九兒拉著軒野消失在極光之內。

  只差一步就要抓住軒野手臂的老祖狠狠咬了咬牙齒，嘆聲道：「罷了罷了!」

  老祖收回神力，嬌蟲四散湧向花園中朵朵燦爛的花朵，忙碌地采起蜜來，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老祖挽起袖子，將被九兒砍斷的髮絲放在一處，撿起地上的木釵重新插在頭上，喃喃道：「怎麼掉地上了，一定是剛才取蜜的時候不小心弄到地上的，阿任這丫頭又偷懶了，不來幫老祖取蜜，準是在為嫁給軒野王子做準備，這個小忘恩負義的丫頭…」

  九兒坐在王座看著兩側屏風，那裡有一個忙碌的老者在嘟嘟囔囔，一會兒拿起一個蜂巢，一會又托起一罐蜂蜜，嬌蟲在花間飛來飛去，不停地向蜂巢搬運花蜜…

  九兒眼眸迷濛地盯著屏風鏡像，自語道：「是不是一切都只是個夢？」

  「墨九，那個老妖婆是誰啊？幹嘛非要殺我？她是不是這裡有問題？」軒野終於能夠說出完整的話了，一臉氣憤向九兒三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