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念川

  「有趣啊，本世子不是說了嗎，要帶你游遍冥界每一一處，至於在其中你能找到多少你的原部將那就是你九天戰神的事了，本世子不操那個心，本世子也不會幫助你攻打冥府的，至於我的志向是什麼，那就是游遍冥界，看著不順眼的就教訓交巡，玩膩了就會北疆，若是北疆呆膩了，也許把他冥帝趕下台自己做個冥界老大也有可能，哈哈…」鬼世子揚鞭催馬，馳騁在東方鬼帝府後院通往鄉間的小路上。

  東滄海鄉間山路很是崎嶇，山坡上布滿五顏六色的小花，陣陣清香迎面而來，如果不是空間隨處可見的青灰霧瘴，以為這裡就是人界呢，鼻子中還有海邊特有的魚腥氣息，看不到大海，但能感應到海波的蕩漾。

  鎧甲騎兵跟在幾個主將的身後，一路上縱馬穿過荊棘和小樹林，在一片青霧更濃處，隱約一條流淌著青灰霧氣的「小河」出現在眼前。

  世子載著七十二與煞一併肩向「河」邊馳去，在「河水」中一位滿臉褶皺，三角眼，還掉了兩顆門牙的老婆婆撐著一艘大船，這首大船極大，有幾十米長，十幾米寬，老婆婆瘦小的身軀與大船形成鮮明的對比，很不相稱。

  婆婆頭上帶著一定破爛的漁夫帽，灰色眸子灰色長衫，手裡一個長長的木漿，倘大的的一艘大船，就這麼一位「船夫」。

  「婆婆，請問這裡是一念川嗎？」鬼世子向婆婆問道。

  「一念執著入鬼國，再念執著不回頭。」婆婆自語道。

  「是這裡了，鬱壘說過，到了一念川會遇到一位駕船的婆婆，提鬱壘的名字婆婆就會帶著大家入鬼國原部，只是鬼國原部有族長和三位鬼國元老管理，幾位都是鬼國先祖輩的長者，脾氣倔強，即便是鬼帝兄弟二人也只能每年鬼節回到原部一次，其餘時間不得入內。如果是外人更不允許輕易進入了，一旦進入除了鬼帝任何魂靈不得出來，現在給你們半柱香思考，是留在岸邊還是隨本世子進去，我可事先說好了，一旦進入人家的老根據地，我們可能就出不來了！」鬼世子向後方隊伍喊道。

  「這樣吧，七十二和世子一起進去，其他魂靈留在岸邊等候我們的消息。」九兒大聲說道。

  「你確定根本世子進去？不怕出不來呀！」世子調笑道。

  「不怕，大不了等到鬼節神荼鬱壘進入把我們帶出來。」九兒對神荼鬱壘還是很信任的，即便被鬼國族長扣下不放，神荼鬱壘也會想辦法將娘娘接出來的，任姒娘娘可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他們倆拼了命也得將娘娘救出來的。

  「你為什麼偏要到鬼國一游啊？」世子問道。

  「世子為什麼偏要去呢？」七十二反問。

  「玩啊！」鬼世子仰頭傲嬌地說道。

  「那七十二也是為了玩！」九兒毫不示弱。

  「那好，本世子就帶你入鬼國，我就不信了那些老鬼真能將本世子留在裡面？要真是留在裡面，本世子就發揮暢想鬧它個翻天覆地，倒是他們就得求我滾出鬼國了，小七十二，你對夫君有沒有信心？」世子拍了拍七十二的小腦袋。

  「有信心！要是真出不來，有世子陪著也都挺有意思的。」九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說了這麼一句白痴的話，不好意思的將頭埋得很低。

  世子嘴角一絲嘲笑不經意掛起，調笑道：「本世子這魅力連九天娘娘都無法抵擋啊。」

  「婆婆，鬱壘您知道吧，我們是鬱壘鬼帝派過來的，請帶我們去鬼國原部吧。」世子像婆婆大聲喊道。

  「你不用那麼大聲，我老太婆不聾！」婆婆很不滿意。

  七十二抬頭向世子吐了吐舌頭，他鬼世子也有被別人懟的時候。

  鬼世子腋下一夾將七十二帶到大船上，煞一、沙白、珠華、朱雀連同二百名鎧甲騎士一併踏上木船，最後婆婆雙手一揮，竟然幾百匹馬有如數裝進了船上。

  看著船底股股冒氣的青霧，九兒驚呼道：「這根本不是河，是一條充滿青瘴的深淵！」九兒緊緊抓著鬼世子的胳膊，生怕船隻突然下墜撞向谷底。

  鬼世子輕輕摟了摟七十二的肩膀，嘲笑道：「一驚一乍的，倒是個小鬼兒，沒見過世面，誰也沒說船底一定就是水啊！」

  「可是世子，船怎麼能在霧瘴上行駛呢？」九兒緊張地盯著前面划船的婆婆。

  婆婆不聲不響默默的劃著名單邊船槳，也是奇怪這艘船還真就在霧瘴上行駛得飛快，看似只能容納幾十人的船隻，竟然載著幾百魂靈還有二百多匹駿馬，「這是什麼船啊，這麼神奇，看著不大，可是容量不小啊？」

  終於適應了在霧瘴上行駛得九兒，在船上查看了一番，回到甲板上和煞一聊了起來。

  酆煞一黑袍飄飄，望著一念川茫茫的盡頭，向七十二微笑道：「世子妃不知，不是船的容量大，而是承載魂靈不是人間的計量法，一個魂靈只要一點點的空就可以了，切多個魂靈與一個魂靈需要的空間是一樣的，魂靈所占用的空間，並不是世子妃肉眼所看的樣子，世子妃還是在冥界的時間不長，在呆上些日子你就會體會到這一點了。」煞一很耐心地向世子妃解釋著。

  「我們的酆都大衛只有對小七十二才有耐心，在小七十二面前倒是話多，我這個世子都有點嫉妒了。」鬼世子從一邊踱來。

  「世子，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鬼國原部落啊？」九兒好奇問道。

  從踏上大船到此時已經三個時辰了，但是肉眼所見的朦朧盡頭似乎還是先前的距離，腳下船隻行駛得飛快，可是路程並不見縮短，九兒又補充了句：「殿下，你沒發現嗎，你看遠處的盡頭，還是先前的樣子啊？」

  世子手中玩弄著一把竹笛，擠在煞一和七十二中間，有些嘲笑的口氣道：「你能不能不拿人界的眼光來看冥界，去了趟人間，回來就跟個白痴似的，橫著看距離沒有改變，你就不能換個方向再看嗎？」世子在七十二妃頭上彈了一個腦崩，壞笑著看了一眼身後的朱雀，剛接觸道朱雀狠狠的眼神，嚇得就縮了回來。

  被世子這麼一指點，九兒趕緊向船後看去，自言自語道：「難道船是倒著行駛的？」

  「哈哈…即便是倒著行駛橫向距離也會改變的呀，我的小七十二，向上看看…」

  九兒順著世子殿下手指的方向，仰頭向空中望去，瞪著那雙鳳眼看了又看，「難道這船是上下行駛的？我怎麼感覺快要撞到頭頂那片天了呢？不是天，是霧氣籠罩的虛空。」

  「這就對了嘛，這隻船準確地說是在漸漸飄到虛空之上，等衝過頭頂這片霧瘴，可能就到了鬼國原部落了。」鬼世子看了看煞一，酆煞一輕輕點頭，算是贊同世子的猜想。

  「那個婆婆根本不是在划船，是在掌控方向啊，怪不然只有一支船槳，且劃得那麼輕鬆。」九兒邊說邊向船頭的婆婆走去。

  鬼世子看著七十二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終於看明白一件事，不知道在那個老婆子身上還能看出點什麼別的不？」

  九兒輕輕走到婆婆身邊，蹲下身子靜靜看著婆婆「划船」，婆婆被沒有理會靠近自己的七十二妃，只是專注做她的事情。

  「婆婆，您是專門在這裡負責擺渡的嗎？」

  婆婆抬頭輕輕看了一眼九兒，道：「是的。」

  「那您在這裡擺渡多少年了？」

  「大約上萬年了吧。」

  「哦，還真是個老擺渡了。」九兒驚道，這個婆婆應該是在神域大劫前後就在這裡了。

  可能是虛空霧瘴變化了方向，婆婆轉身將木漿調換了一個方向，就在婆婆轉身調木漿的瞬間，霧瘴將婆婆脖頸處的灰衫撩動了一下，一朵淡淡的粉色曼珠沙華隱約在婆婆脖頸處閃了一下，九兒心頭一動，還真是萬年前的人，這朵曼珠沙華紋身，是當時九天娘娘九幽宮裡的小丫頭們最愛的紋身了，後來傳到了宮外。

  「一念川夜晚遊魂猖獗，姑娘注意防身。」婆婆輕輕說道，看來還是個好心的婆婆。

  「婆婆，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鬼國原部落啊？」

  「明天早晨就到了。」

  「哦。」九兒起身悻悻然回到了世子身邊，還要一個晚上才能到鬼國部落，看來今晚就要在船上度過了。

  「乖乖在本世子身邊不要亂跑了，晚上會有吃人的遊魂呢，萬一嗅到你陽魂氣味，非得圍攻你不可。」鬼世子壞壞地看著七十二，歪頭看了一眼沙白，道：「沙白注意你自己的婆娘，今晚她們兩個可夠麻煩的了。」

  「明白。」沙白應了句。

  「告訴你的婆娘不管看到什麼東西，都不要出手，還有你，小七十二，今晚你們兩個可千萬別出手，這裡的遊魂不同於別處，整個一念川所有的霧瘴都是遊魂的化身，數量多得驚人，你們千萬別出手，不然就麻煩了，煞一保護朱雀，其餘人等護住自己就行了，鬱壘給了本世子一支鬼符幻出的竹笛，我用它牽制住遊魂，你們只要安分在甲板上休息就可以了。不要出聲。」

  虛空中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周圍霧瘴加快了運轉的速度。

  船頭操舵的婆婆將漁夫帽拉得很低。世子揮手，甲板上的魂靈都找了塊自己認為舒適的地坐下，等待即將到來的「狂風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