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亡靈結伴

  看來有八卦要聽了，對於九兒這個小「八婆」怎會錯過聽故事的機會，即便這是她九兒自己的事。

  任姒帶著朱雀悄悄向鬼門的反方向退去，待鬼門漸漸模糊，九兒躲到了一棵枯枝背後，饒有興趣地說道：「朱雀，這裡不會有誰打擾了，快給我說說上一輪迴紀的事，本宮是不是做了很多震驚神域的大事，本宮這個女神是不是…」

  「娘娘，我不會說的，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不嘛，本宮想聽，你就跟我說說唄！」

  「娘娘，我們先想法混進鬼城吧。」

  「不，我要聽你給本宮講上一輪迴紀的事情。」九兒不依不饒，朱雀越是不說，她倒越想聽。

  「娘娘，朱雀寧願接受您的懲罰，也絕不講過去的事！」這個認死理的朱雀，真是要急死九兒了。

  九兒雙手將朱雀從胸前托起，「為什麼？你就給我講講唄。」說完，任姒娘娘用手胡亂揉搓起了朱雀的鳥羽。

  一道紅光閃現，朱雀從九兒手間消失，一個紅色身影閃過九兒的懷裡，任姒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樣貌，一個柔軟的身體擁進了九兒懷裡。

  「娘娘，朱雀心疼您啊！娘娘，您受苦了！」雖然沒有看到對方的表情，但是九兒清楚感覺到從亞歷山大帝國順回的希頓長袍，肩頭已一片洇濕。

  九兒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朱雀，娘娘真的有那麼慘嗎？」

  「是的，娘娘，朱雀絕不允許娘娘再次重複相同的命術了，決不！」朱雀說得咬牙切齒。

  「難道比崑崙神域師父耗盡萬年修為救我那一次還慘嗎？」

  朱雀竟然哭聲一聲比一聲高，最後九兒不得不盡全力安慰：「好了，好了，娘娘不問就是了，好了，好了，讓本宮看看我的小朱雀長什麼樣？一萬年沒回來了，都忘了我的護身神鳥還能化身為小女生了？」

  九兒輕輕扶正朱雀，剛要伸手托起朱雀的小臉，冷不丁驚呼了一聲：「菲兒！」

  九天任姒剛剛伸出的雙手一把摟過的朱雀，欣喜的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朱雀，不，菲兒，小姐好想你啊，你怎麼會是小姐的護身神鳥呢，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菲兒……我的菲兒，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好了，娘娘，我才不是菲兒呢，菲兒是我。」這次輪到朱雀扶正激動的玄妃娘娘了。

  任姒用手在朱雀的小鼻尖颳了一下，破涕為笑道：「你個鬼丫頭，這有什麼區別麼？」

  「區別大了，菲兒只是我身上的一根羽毛所化，娘娘你不知道朱雀對你有多忠心，您在神域受那個狼心狗肺的惡魔連累投身人界的時候，朱雀雖也神力具毀，沒法去人界陪娘娘，但還是硬撐著分了一些靈力在雀羽上。墜落人界，雀羽化身菲兒陪了娘娘一程，直到後來我從東極豐沮天門重生找到娘娘，菲兒完成任務就回到了我的身邊。」

  「可是我記得菲兒應該是阿瑪宗女國的第一任女王啊？」九兒不解地看著朱雀，不禁愛憐地笑笑，這張有著小麥膚色的俊俏小臉，是小姐那位可愛的小丫頭曾經調皮的小臉。

  「娘娘說得沒錯，菲兒是女國的第一任女王，菲兒降落人世並未找到娘娘，機緣巧合建立了阿瑪宗女國，等到凡人的一輪陽壽殆盡，菲兒也沒有找到娘娘，任務沒有完成，她不能回來，以遊魂的身份遇到前世的娘娘，那時女國落敗退到貓冢，女國子嗣全部淪為半妖之身，菲兒求娘娘為女國送子，女國的佩亞西公主就是娘娘以一絲靈力與女國的氣運柔和一處所化。」

  「可是，我並沒有遇到過菲兒的遊魂呢？」

  「娘娘，是您的來生與菲兒的往世相遇了，這要拜撕裂天使所賜，時間完全錯亂了。」媽媽咪，九兒的腦袋已經一團亂麻，原以為好不容易揭開了一個秘密，沒想到越解釋越複雜，時間已經完全扭曲，過去的未來竟能相遇，怪不然佩亞西非得叫自己母親呢，感情那位英姿颯爽的女國小公主真是她九天娘娘的親人。

  「對了，你說什麼狼心狗肺的惡魔，是誰？我現在就滅了他。」九兒信誓旦旦地說道。

  「娘娘，我記不起來了，朱雀只記得這個惡魔毀了大半個神域，然後所有人的記憶就都被抹去了一部分。」

  任姒娘娘長出口氣，看來真如朱雀所說，現在的三界很複雜，原本想大大方方地進入冥界去要「人」，看來謹慎起見，不能那樣做了。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先潛入酆都鬼城，探查一下裡面的具體情況，然後再做打算。

  「娘娘，我有個辦法，可以混進酆都城。」

  「說。」

  「我們可以混進死靈隊伍。」朱雀輕聲說道。

  「不愧是本娘娘的護身鳥，和主子想一塊去了。」九兒拍了拍朱雀的小肩膀。

  「人家是四靈神獸好不好，別老『鳥，鳥』的。」朱雀撅著小嘴很不樂意。

  玄妃娘娘無奈地搖搖頭：「我看叫你神獸還不如鳥呢。」

  「娘娘，機會來了。」朱雀突然向任姒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禁聲。

  九兒順著朱雀手指的方向，在一片灰濛濛的邊際，竟然陸續出現人的影子，好像在灰濛的霧瘴之後有一條無盡的路徑，向這裡源源不斷地輸送人兒，這些出現在迷霧之中的人都低著頭，腳步輕軟，動作呆滯，逐漸匯聚成一個小型的隊伍，由為首的一黑一白長衫鬼魅帶領，向鬼門這邊走來。

  為首的兩位鬼魅一定就是黑白無常了，身後就是兩位冥界使者帶回來的亡靈了，不用九兒明示，護身神獸和主人心靈相通，兩位一前一後跟了過來，並同時封住了自身氣機，以死人的氣場混進了亡靈隊伍。

  九兒不經意看了一眼身邊呆滯的亡魂，波斯錦緞長袍，腰間竟然還還挎了一柄波斯長刀，再看身邊其他亡者，都是一樣的打扮，九兒不禁心中叨叨：原來這些亡靈是批量過來的，這不是與亞歷山大戰敗的那批波斯軍士嗎。

  任姒娘娘放慢了腳步，抻了抻朱雀的衣角，示意朱雀跟自己走。

  兩人剛向隊伍的反方向挪了兩步，不巧被黑白無常察覺，只見黑無常收了收垂出嘴角的鮮紅血舌，死灰的瘦臉顯出慍怒之色，「哪去？敢在我眼皮底下逃跑，膽不小啊？」

  「那個，黑無常大人，小的不是逃，是走錯了。」九兒磕磕巴巴地回道。

  「走錯了？怎麼會走錯呢？」

  「對不起大人，我不知道這是死人來的地方，我……」

  「怎麼滴，你還是活人？！」黑無常大聲呵斥道，邊說邊走到任姒和朱雀近前，閉目感知一會兒，睜大眼睛看向白無常：「就說你少喝點陰酒，你看怎麼連活人都帶回來了？」

  「還說我，整天就知道織毛衣，你都給孟婆織了幾件毛衣了，人家聊你一眼沒？這兩個活人明明是你帶回來的…」

  兩位鼎鼎有名的陰間大使真是顛覆了九兒對冥界以往的看法，難不成如今的冥界也是吃喝拉撒這般的俗氣了？

  九兒和朱雀趁著兩位使者的吵吵嚷嚷重新躲到了巨大的桃枝背後。

  「好不容易混進去的，娘娘為何拽我回來？」朱雀疑惑地看向任姒娘娘。

  任姒湊近朱雀神秘兮兮道：「你沒看到那幾個亡靈嗎，全是波斯帝國落敗的戰士，和他們在一起還不知道被安排到地獄的哪一層呢？我們要找的可是大荒四王級別的魂靈，怎麼會和他們這樣的亡靈在一起啊？」

  「娘娘說得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娘娘做事想得周全。」朱雀向任姒豎起了大拇指。

  九兒得意洋洋地揚起了頭。

  在桃木枝下鬼鬼祟祟等了兩三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從那邊灰濛濛的盡頭又出現了三四個亡靈的影子，這幾位不同於先前的亡靈，並不是呆滯著走過來，而是邁著鬼步舞的小步伐，踉蹌走來。

  九兒拉了一把朱雀，從桃樹枝下快速跟在了最後一位亡者的後面，一股刺鼻的酒糟味飄到了九兒的鼻孔，任姒娘娘瞟了一眼身邊的亡靈，迷離的眼神竟然還殘留著絲絲醉意，媽媽咪，今天來的怎麼都是些渣鬼呀，九兒再次偷偷抻了抻朱雀的衣袖，身子向前，但腳步卻向後慢慢退去。

  「站住！哪裡去！」這次過來的是白無常，和黑無常一樣，白無常說話時嫌舌頭礙事，也將其向嘴邊收了收，和黑無常死灰色的臉色不同，白無常臉色慘白。

  「那個，我們走錯了。」沒等娘娘回答，朱雀搶先答了句。

  「你不能換個別的理由嗎？」任姒小聲責怪道。

  「為什麼換，這個理由不是挺好的嗎？」

  九兒搖了搖頭，並未做聲。

  白無常氣憤地走了過來，將其額間的一撮灰色長髮使勁向後捋了下，眼睛迷離，竟然有些醉意：「邪了門了，今天都是走錯的，你們不會也是活人吧？」

  「嗯呢，俺們也是活人。」朱雀的一句話，逗得九兒差點笑出聲，還「嗯呢」，難道朱雀重生第一個遇見的是個東北人，這東北話「槓槓的」。

  「騙鬼呢？我們可是純純正正的冥界使者，專門引領亡靈的，自從擔當此職從未失誤，今天你說我們又帶錯亡靈了？開什麼鬼級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