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亂棍打死

  「奴婢查了，藥放在湯里，是些壯陽催情的春|藥，按照今晚的花冊，當是白姨娘侍寢。」福順把徹查的結果報了上來。

  而且整個湯羹從廚房做出來到端上桌，都沒有任何問題，那麼就是在端上桌之後下的藥，而能接觸到的人，就只有東苑臥房裡近身伺候的這幾個丫環了。

  近身的丫環有問題，這件事比一個小妾使手段爭寵要嚴重得多！

  沈顏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白氏，妻子過門，妾室先生下的兒子就是庶長子，雖然不能繼承爵位，但可以繼承大部分家產，也難怪這些妾室們會心急。

  只是，她們似乎忘記了，這壯陽的春|藥可不是只對督軍有用，對身夫人一樣有用……思及此，心中又有些微妙的竊喜。

  「福順，按督軍府中的規矩，這事該怎麼辦？」花櫻在沈顏身邊坐下，心道這督軍府的妾室還真是膽大，這種事情在花府都是不多見的。

  「回夫人，偷用催情藥物之妾室，當亂棍打死。」福順皺了皺包子臉，老實地答道。這規矩，還是側夫人定下的，原本是送到庵里的。

  「督軍，真的不是奴婢！奴婢跟了督軍五年，從不曾用過這種手段啊！」白氏聽到亂棍打死，立時尖叫起來。

  對於白氏不停的哭鬧，沈顏不奈地皺眉，揮揮手：「拖出去。」

  「等等。」花櫻阻止了侍衛拖拽的動作，緩步走到白氏面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女人，只是冷冷地掃過一圈下人，「白姨娘跟在督軍身邊多年，在  這府中的人脈定然很廣，據本夫人所知，僅這東苑裡的丫頭，與白姨娘交好的就過了半數。」言下之意，這件事情她無論如何是脫不了干係的。

  這是花櫻第一次用「本夫人」這個稱謂，溫和悅耳的聲音帶著情|事過後的慵懶，卻偏偏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而且為了調查這件事，福順把整個督軍府的人都集合過來，東苑的丫環們基本上都在場，聞言紛紛跪下不敢出聲，與白姨娘不熟的暗自慶幸，與之交好的則忐忑不安，收過好處的則是滿頭冷汗。

  白氏沒有想到這事會這般嚴重，而伺候多年的督軍竟一點也不念舊情，早就嚇壞了，哆哆嗦嗦地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可這都是側夫人的主意啊！夫人開恩，饒奴婢一命吧！」

  白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側夫人這是一石二鳥的計，若是事成，就能讓督軍府中人都知道督軍與夫人沒有夫妻之事；若事不成，便能藉機除掉她這個礙眼的妾。自己怎麼就會腦子一熱，聽了她的勸呢？

  「賤人！」沈顏冷哼一聲，狠狠地摔了手中杯盞，正摔到白姨娘的面前，「去把沈柔帶過來！」

  福順忙叫兩個丫環去西苑，把還在禁足的側夫人叫來。

  「而且即便是側夫人出的主意，有本事下藥的卻只有白姨娘你。」花櫻冷著臉繼續分析道，這件事絕對不能輕易揭過去，整個督軍府的內宅現在大有問題，今天敢下春|藥，明日就該下毒了。

  既然沈顏讓自己管內宅，自己就要給他一個安全無憂的家！

  白氏想要辯解，抬頭對上了花櫻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雙眼，張了張嘴卻辯駁不出，出於本能地覺得現在不說實話只會更慘，卻又覺得說實話照樣是個死。

  「若是白姨娘能說出這毒是怎麼進到督軍的湯羹中的，就饒你一命。」花櫻轉身坐回沈顏身邊，白姨娘有些不敢確定地抬頭看向坐在上位的兩人，花櫻見她不信，便轉頭看向沈顏。

  沈顏回給他一個微笑：「內宅的事，你做主就是。」

  白姨娘聽了這句話，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人——夢夢。

  「督軍，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冤枉！飯菜一向不歸奴婢管啊！」夢夢聽著剛剛的對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見被指出來，只覺得渾身發軟，跪著向前爬了幾步。

  東苑屋裡的事情，花櫻嫁過來的第二天就分了工，端茶倒水歸夢夢管，燭火床鋪歸巧惜，飯菜是歸曉月的，蘭亭和小蘭負責督促灑掃、漿洗。夢夢說這話，意在指出是曉月做的。

  曉月一直沉默著，是念著同是一個屋裡的姐妹，幫不上忙也不想落井下石，如今這人全不顧情面，自己也用不著可憐她，向前膝行幾步，朝花 櫻磕了個頭道：「今日是奴婢疏忽了，巧惜今日身子不適，奴婢擺好飯後夫人還在小書房，奴婢讓夢夢去請，她卻說夫人對她不喜，奴婢未曾多想便  讓夢夢留下來看管飯菜。都是奴婢疏忽才出了這般的事，請夫人責罰。」

  夢夢聞言，不禁尖叫起來，大罵曉月血口噴人，曉月只是淡淡的不予回應。

  夢夢嘴碎，往常給西苑遞消息的也是她，因為沒什麼大事便一直不曾多管，花櫻垂下眼，事情已經很明白了，至於這藥是從哪裡來的，容後再查不遲。

  端起桌上的杯盞，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緩緩道：「把夢夢拖出去，杖斃！」

  「不～夫人饒命！夫人！督軍！奴婢伺候了督軍多年啊！督軍！」夢夢掙扎著被拖出去，不多時，院中傳出一聲一聲的慘叫聲，沈柔趕到東苑是，正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白了臉。

  不理會院中的叫聲，花櫻只是慢條斯理的喝茶，沈顏看著這樣的阿櫻，只覺得他這般殺伐決斷的氣勢，美得不可方物！花櫻感覺到那人看過來的視線，心中有些不安，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殘忍冷血？悄悄攥緊了衣袖，緩緩轉過頭去，正對上了一雙滿是溫柔與讚賞的美目，不由得鬆了口氣。  怎麼忘記了，這人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又怎麼會不明白他這番作為呢？

  見沈柔來了，花櫻放下杯盞，緩緩掃視一圈眾人，站起身來：「既然入得督軍府為奴，就要恪守本分，督軍仁慈不曾苛待下人，爾等便以為能為所欲為了嗎？」

  「奴婢不敢！」眾人紛紛跪下，額頭貼地以示惶恐。

  「今晚所有人都去院子裡站一個時辰，好好看看，今後，若有膽敢犯上不軌者，那就是你們的下場！」花櫻說完，沒讓眾人起身，眼神移到已經癱軟在地的白姨娘身上，「福順，你去安排，明日就把白姨娘送到庵里去，帶髮修行吧。」

  「是！」福順作為唯一站著的人，忙躬身應是。

  沈柔聞言，暗自鬆了口氣，料想自己挑撥白氏不過是一句無人能證明的話，看著般情形，把自己叫來多半是敲打一番而已。

  事實也卻是如此，花櫻確實沒有證據，便把目光轉向沈顏，詢問他的意思。

  沈顏皺了皺眉，現在看著這個側室是百般的不順眼，這幾天會議上如此被動，全賴這個多嘴的側室和她那個自作主張的爹！

  不由得冷哼一聲：「沈柔搬弄是非，擅自向督軍府外遞消息，本督軍明日便去請旨，降為妾妃！」

  此時不理會沈柔的哭喊尖叫，沈顏有些頭疼地站起身，內宅的這些女人，沒有一個省心的，自己這一世要想多活幾年，就得遠離這些禍害。

  抬眼看向一身白衣的自家夫人，那張嬌顏溫和而恬靜，突然有一種舉世皆濁，僅此一瓢清飲的錯覺。忍不住伸手把他摟了過來，擺擺手讓福順帶著眾人去院子裡看著夢夢反省，自己則帶著自家夫人回房去了。

  這一日起，奠定了花櫻在沈顏府中不可動搖的正妻地位。

  而原本混亂的內宅，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逐步被花櫻治理得井井有條，上一世對沈顏來說宛若龍潭虎穴的督軍府，終於變成可以安睡的家了。

  會議上，關於派誰去征討南蠻的事已經爭執數日，沈老爺一直不發表意見。

  沈顏在兵部點卯的時候，悄悄透露了這是個建功的好機會，自己很想爭取的意思。

  沈樂使人將大督軍與三督軍都想領兵的消息傳到了還在禁足的四督軍處。

  各方的人爭執不下，三個還在會議上的督軍卻一直沉默不語。

  「督軍出征，對於安撫民心、教化蠻人的確有用，」沈老爺將目光掃過下面的三個兒子，大督軍低頭看不出情緒，沈樂眼神沉穩坦蕩，沈顏皺眉臉上透出些不耐，「而且你們三個誰願意去？」

  沈老爺想起昨晚沈老夫人的話，心中就有些厭煩，說什麼「三督軍桀驁不馴，功高則易生反心，大督軍出身低微，沈樂一介書生，而四督軍身為嫡子卻無軍功。」天下間沒有覺得自己兒子不好的父母，沈老爺作為一個帝王，自己的兒子怎麼教訓都可以，卻容不得別人說一句不是。

  「兒媳願往！」大督軍聞言，立時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