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唇齒留香

  「江湖是真的存在的，只不過沒有書中那般誇張，」沈顏翻身下床，伸了個懶腰，「下次我帶你去看看那些江湖大俠。」他準備讓李少開始招攬江湖中的能人異士，根據前世的經驗，也就是明年，三番之爭便會開始，在這之前，他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沈顏出門去，無事可做的花櫻也帶著花緣出去走走。

  渝州中的主街上，每日都是熱鬧非凡。

  大到酒肆、當鋪、古董店，小到賣藝的、吹糖人的，不一而足。

  「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花緣摸了摸餓扁的獨自提議道，在外面不好叫夫人，他便隨著蘭亭她們叫小姐。

  花櫻笑著看了看饞嘴的花緣：「去哪裡吃？」

  「自然是絕味樓了，」花緣立時來了精神，「這會兒去剛好，再晚些就每座了。」

  雖然花櫻不常出門，絕味樓還是聽說過的，兩年前才開的酒樓，因為做的中原菜特別好吃，生意一直十分紅火。

  絕味樓里的裝潢並不是很精緻，好在乾淨整齊，桌椅擺的挺多，想必是因為生意好才多加了桌子。兩人坐下不久，周圍就開始陸陸續續的坐人，不多時就客滿了。

  「小姐，你知不知道這裡的老闆是誰？」花緣湊到花櫻耳邊小聲說道。

  「是誰？」花櫻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櫃檯後低頭算帳的年輕掌柜身上。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剛毅，卻穿著一身翠綠色的長衫，著實怪異。

  「那人是戶部侍郎的妻子。」花緣神神秘秘的說，這戶部侍郎是南方人，長得俊是俊，就是有些矮小，而他這個妻子卻是個北方漢子，長得高大威猛，會議中的同僚沒少那這個開戶部侍郎的玩笑。

  「哦？」聽到這話，花櫻眼前一亮，既然戶部侍郎的夫人都可以開酒樓，那麼他開幾間鋪子應該不會有人說閒話吧？如此想來，花櫻便生出了幾分去結交這位老闆的心思，但又不知沈顏與戶部侍郎的關係如何，還是回去問問他再說。

  「哎，你聽說了嗎？最近有人傳言，說四督軍喜吃人肉。」鄰桌一個人壓低聲音跟同伴說著。

  「哪有那麼噁心，我聽說是喜歡吃胎盤，那個大補，有些權貴們也吃這個。」旁邊一人糾正道。

  「哈哈，你們啊都沒我知道的清楚，」另一桌的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哈哈一笑，神秘兮兮的湊過來說道，「這四督軍生下來就有些體弱，當年有個道士說，須得每年吃一碗嬰孩的生肉才能活得長久。」

  花櫻低頭默默地喝茶，這裡民風開放，所以關於沈家的謠言也能夠很快流傳開來。只是不知沈顏讓人傳出了什麼消息，竟已經變得如此離奇！

  沈顏站在金碧輝煌的會議室上，看著眼前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只覺得恍如隔世。那年他就跪在大殿的正中央，聽著所有人歷數他的罪狀。

  沈顏正在思索，站在身邊的兄長突然用手肘碰了碰他，猛然抬頭，發現父親和眾大我正看著自己，大副官范見正站在大殿中央。

  「四督軍的謠言。」沈樂咬著牙齒，嘴唇不動，輕聲給他提示。

  沈顏瞭然，上前一步道：「兒媳以為，愚民之言，不過是茶餘飯後的閒談，不足為慮。」回答可謂中規中矩，沈老爺又把目光轉向沈樂。

  沈樂出列道：「古人云『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其所託者然，則風氣殊焉。』既然民間有這種傳聞，定然是事出有因，還是儘早澄清，以免污了四弟的名聲。」

  兄弟倆的回答意思相悖，顯然是事先不知情的，即便知情也不曾商量過，沈老爺滿意的點頭：「沈煜，你自己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四督軍沈煜出列，跪在階下道：「惶恐，只因年前東瀛進貢了些新鮮海魚，切成薄片生食方足夠鮮美，兒媳覺得可口便多用了些，不想被府中下人誤傳，這才惹得滿城風雨。兒媳有罪。」

  四督軍入朝時間尚短，負責番邦朝貢諸事，海外的稀奇東西自然得了不少。

  「你的一舉一動自然會被百姓注意，怎可對口腹之物如此執著？」沈老爺有些惱怒，皇室中人最忌諱對什麼東西過於偏執。

  「四弟當真有口福，這般稀奇事物兒媳見都不曾見過。」大督軍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使得沈老爺的眉頭皺得更緊，番邦上貢之物，除了沈老爺子，誰也沒有權利隨意享用。大督軍這句話里的含義就相當深遠了。

  「父親恕罪，那魚兒媳也只在母親處得了兩條，真的不曾貪食！」沈煜瞪了不嫌事大的大督軍一眼，忙磕頭解釋。

  「哼！」沈老爺冷哼一聲，會有這種流言，在他看來完全是四督軍張揚好事的結果，至於貢品的事，著實應該徹查一番。

  最後，沈老爺下令，四督軍禁足一個月面壁思過。雖然這個處罰並不嚴重，但是在沈老爺心中，一個不好的印象已經形成，這就足夠了。

  沈顏傳這個流言，本來就是想掩去關於自己的謠言，順道噁心一下四督軍和繼母，沒想到竟然發展成這樣的效果，真真是意外之喜。

  悄悄瞥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兄長，突然想到，或許當初他們決定這個「題目」的時候，哥哥已經考慮到了。

  下了朝，兄弟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對望一眼便各走各的路了。

  沈顏一邊感慨著兄長果然比自己更適合那個位置，一邊想著回去跟自家夫人好好說道說道今天的事情，順道親親摸摸……

  「督軍，直接回督軍府嗎？」車夫拉開車簾問道。

  沈顏想了想，早上起得早，就吃了一碗粥一張薄餅，想了想道：「去絕味樓吃早飯。」

  「督軍，絕味樓早上不開張。」青竹提醒道。

  「沒事，只管去就是。」沈顏放下車簾，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這軟枕是花櫻特意吩咐人放上來的，覺得沈顏起得早會犯困，這樣還能在車裡睡一會兒。

  絕味樓確實不買早點，不過，這裡的老闆早早就會來開門收拾店鋪，並且給自己開督軍會議歸來的相公準備早飯。

  戶部侍郎姓楊，名遠，字楊開 。

  說起來，他與沈樂母族——楊副官楊開家是同宗，不過已經是五服外的遠親了，楊開為人清高，一直不願去攀這門親戚。

  絕味樓只開了一扇門，一個夥計獨自在門前掃地，沈顏背著手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身著一身青藍色布衣的高大老闆從後廚走出來，手上端了一籠冒著熱氣的小包子，看到沈顏後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客官不好意思，絕味樓還沒開張。」

  「夫人好，」沈顏笑著打個招呼，「我是楊開的同僚，來找他商量個事。」

  侍郎夫人微皺了皺眉，讓沈顏坐了，把手中的小籠包給他吃，又盛了一碗熬的香糯的米粥出來。

  「夫人真是好手藝，我也娶了個妻子，可不像夫人這般手巧。」沈顏吃了個包子，薄如白紙的麵皮入口即化，鮮香的肉餡帶著湯汁，咬上一口，頓時唇齒留香。

  「我識字不多，只會做菜，尊夫人是有大智慧的人，萬不可與我這等粗鄙之人相比。」老闆笑了笑道。

  沈顏一愣，這人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旋即一笑：「夫人真是聰慧過人，不知如何稱呼？」。

  「督軍太客氣了，草民姓周，單名一個謹字。」樂旋頗為爽朗的個性很投沈顏的緣，不免與他多聊了幾句。

  於是，等楊開坐著車子晃回來時，就看到某個與自己沒什麼交集的督軍，吃著屬於自己的灌湯包，喝著自家酒樓的米粥，跟自己老婆聊得正歡，只覺得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微我見過沈顏殿下！」

  「哈哈，楊大人回來了。我順道路過，就來你家蹭飯了。這包子真好吃，楊大人真是好福氣。」沈顏說著把最後一個灌湯包塞進嘴裡，烏拉著說，「楊夫人，還有嗎？」

  「有。」樂旋笑了笑，轉身去後廚拿包子了。

  「督軍有什麼事嗎？」面容白皙的小侍郎，現在的臉比鍋底還黑。

  而且這人到底懂不懂禮數，當著他這個相公的面還敢叫人家夫人！他們倆以前應該不認識吧？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聽說楊大人和尊夫人感情甚篤，」沈顏停頓了一下，抬眼看看四周，湊到楊開耳邊道，壓低聲音道，「本督軍就是想跟你 請教一下，怎麼才能讓妻子不再懼怕床弟之事。」

  楊開一愣，看了看沈顏頗為真誠的面容，下拉的嘴角慢慢揚了起來：「原來是這麼回事，那督軍可是找對人了……」

  於是，平日沉默寡言的侍郎大人，突然變成了禮部司儀，滔滔不絕的跟沈顏講起了「如何征服妻子」這個話題。

  此時樂旋端著兩屜包子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