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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三年一換

2023-11-18 12:39:18 作者: 莫念繁華
  沈顏直直的看著她,眼睛有些發紅,看起來不太對勁。

  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誰後,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轉身又向外走去。

  「督軍……唔……」花櫻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磕磕絆絆的被他拉到了前院。

  下人們紛紛湊過來看熱鬧,小聲議論夫人是不是惹惱了督軍。

  沈顏一言不發地拉著花櫻翻身上馬,夾緊馬肚子,小白嘶鳴一聲,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此時駿馬在城外的官道上馳騁,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重生之前那個逃亡的大雪天。這幾日溫暖安逸的日子,讓他暫時淡忘了,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重新睜開眼的。

  伏在他背後的花櫻,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暴躁,緩緩抱緊了他的腰。

  突然感覺到腰間的力量,沈顏伸出一隻手握住那兩隻交迭的手,一路狂奔進了渝州郊的別院,無視院中驚呼的侍衛,駕著小白一路衝到了演武台,輕點腳蹬躍上了木台,抽出一桿長槍,也不看台上是誰,逮著人家就打了起來。

  「督軍!」正在台上向屬下演示動作的李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抬手接住這一招,待看清是沈顏的時候,慌忙向後退了三步,不料沈顏直接沖了過來,李少轉身抽出一把長棍堪堪擋住了從頭上劈來的槍桿。

  沈顏仿佛戰場上拼命一般的打法,沒一會兒就把怕傷著他的李少扔下了台子。

  沒了對手,他就繼續在台上舞槍。銀色的槍桿婉若游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銀色的殘影。

  花櫻蹙眉看著台上發瘋一般的人,低聲吩咐李少帶著其他人暫時離開這裡。

  太陽從山頭滑下山腳,原本有些陰沉的天空開始細細的飄起小雨。小白已經被人牽去了馬棚,台子周圍的人皆已散盡,花櫻看著台上還在舞著銀槍的人,慢慢走了上去。

  「督軍,天黑了。」花櫻站在台上,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冷靜地說道。

  「嗖嗖嗖~」破空之聲沒有任何停滯,雨珠被槍頭的紅纓出,旋轉著四散開去。

  花櫻攥了攥拳頭,轉身抽了一把寬刀,甩手扔了過去:「沈顏,你冷靜點!」

  「哐當!」一聲,槍頭與鋼刀碰撞的聲音,喚回了沈顏的理智,舞槍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沈顏抬頭看了他一眼,「啊~」仰天嘶吼了一聲,高高躍起,銀槍劈在木樁之上,將之劈得四分五裂。

  此時銀槍落地,汩汩鮮血順著沈顏的手指滴落在地上,與淅淅瀝瀝的雨水混在一起,迅速變成了淡紅色。

  花櫻跑過去,將他的右手捧起來,虎口處被震裂了,手掌上也磨出了血泡,從袖中掏出手絹,按住了不停冒血的傷口。

  沈顏仰頭看天,雨水落在眼睛裡,順著臉頰滑落。

  「阿櫻……他們害死了母親……我的母親……」沈顏輕聲說著,聲音並不大,如同呢喃,花櫻卻是聽得清晰。

  用盡了力氣的沈顏滑倒在地上,花櫻蹲下來,緩緩將他抱進了懷裡:「顏……發生了什麼事?」

  「阿櫻……阿櫻……」沈顏把臉埋在他肩上,今日哥哥聽了他的計策,欣慰的發現自己的弟弟終於長大了,便告訴了他一些以前不曾對他說的事,其中,便包括元沈老夫人的真正死因。

  此時在院子裡淋了一個時辰的雨,沈顏不說話也不動,花櫻就靜靜地陪著他,抱著他在雨地里坐了一個時辰,等他冷靜下來,才拖著他進屋沐浴換衣服。

  別院雖然被沈顏用來練兵,但終究是個皇家別院,該有的東西一應齊全,並且還有溫泉活水。

  沈顏的主院裡面就有一個頗大的溫泉池,不過因為下雨不能洗露天的,便在屋裡的小池裡泡了泡驅除寒氣。

  「阿嚏!」花櫻哄著沈顏喝下一碗薑湯,自己卻打起了噴嚏。

  「你也快喝一碗。」沈顏將薑湯遞給她,自己則拿過布巾給他擦頭髮,這才想起來阿櫻身體底子不好,小時候就被凍壞過,春日的雨雖然不涼,但在雨地里坐一個時辰,一般人都會生病,何況是她。

  思及此,忙推著花櫻再去溫泉里泡一會兒。

  「我身體很好,」看出了沈顏的意圖,花櫻莞爾道,「以前在雨地里跪三個時辰都不會生病,何況……」見沈顏變了臉色,花櫻意識到自己又說漏嘴了,忙拉著他上床去。

  因為建造的時候就是為著休息玩樂用的,所以別院的床比督軍府的要寬大許多,沈顏向床里爬了兩下,湊到花櫻身邊躺下,眼裡隱隱帶著怒火:「為什麼?」

  「那時候奶娘犯了錯,我為了保下奶娘,」花櫻靠在床頭層層迭迭的大靠枕上,用剛找來的布和藥給他包紮手上的傷口,「小孩子罰跪不是也很正常嗎?」

  那時候奶娘的兒子被人捉住偷府里的東西,夫人要把她們母子倆攆出去。

  當年掉進湖裡,是奶娘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才救回一條命,夫人不給她活路,歸根到底還是看他這個人不順眼。

  自己跪了三個時辰,還是祖母看不下去,才保住了奶娘和她兒子,只是把他們趕到莊子上去了。

  沈顏聞言,嘴角扯起一抹苦笑:「而且我還在勤政殿前跪過一天一夜呢。」

  花櫻給身邊的人蓋上被子,自己滑下來,單手支頭,側躺著看他:「一天一夜?」沈顏是正統的嫡子,在宮中竟也過得不如意嗎?

  「那時候我堅持要去軍營,父親說如果我能在門前跪十二個時辰就讓我去,」沈顏自嘲的笑了笑,「沒有母親護著,我跟哥哥在宮中過得還不如寵姬生的大督軍,我當時只想著要去帶兵,要握住軍權,把這些欺負我的人統統殺了!」

  花櫻蹙起眉,把手放在沈顏頭頂輕輕撫摸,卻沒有說話。

  溫柔的撫摸使得沈顏舒服得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氣,聞到的是阿櫻身上淡淡的清香,讓狂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以前小時候母親會親手給我做小衣,還會做特別好吃的桂花糕,我弄壞了她最心愛的蘭花,她打我一頓,我還沒哭她卻先哭了,抱著問我疼不疼……」說著說著,沈顏的眼睛就濕潤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而且像沈顏這樣剛強的人,流起淚來便越發惹人心疼。花櫻看著這樣的沈顏,只覺得憐惜無比,緩緩低頭,在他緊蹙的眉間落下一個輕吻。

  沈顏睜開眼看她,翻身把臉埋在花櫻的胸口,怕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花櫻躺下來,把他抱住,輕輕在他背後撫摸,就像安撫受傷的小獸一般,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輕撫。累壞了的沈顏,在這樣美好的觸感中漸漸睡著了,

  『小顏兒,你就要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就算有了弟弟妹妹,小顏兒還是母親最喜歡的孩子……』

  『出紅了!出大紅了!』滿目錯亂的人影,誰在尖叫?母親在哪裡?

  『顏,別怕,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是誰的聲音如此好聽,眼前滿目血紅的景象漸漸散去,只留下一張溫和的臉,俊美無雙的人在微涼的春雨中笑著看他。

  噩夢再也沒有出現,氤氳的夢境中只剩一片安寧。

  次日,沈顏醒來的時候,身邊安慰了他一夜的人還沒有醒來,仰頭看著那人恬靜的睡顏,想起昨晚那個溫柔的輕吻,如今才回味過來。

  雖然只吻到了眉間,卻讓他心中雀躍不已。慢慢湊過去,在那有著淡淡青影的眼底落下一個吻。

  花櫻緩緩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嬌顏,恍惚了片刻才清醒過來:「督軍……」

  「我說過了,私下裡不許叫我督軍,叫一次罰一個。」沈顏不滿地在他唇上重重親一口。

  花櫻臉紅著承受了這個「懲罰」,這人怎麼這麼多名目?「可是單叫一個『顏』字好生彆扭,你又沒有表字……那,你有沒有什么小名?」

  「母親和兄長都叫我『小顏兒』。」某督軍頗為厚臉皮的把小名貢獻出來。

  此時被這粘膩的名字激得一陣惡寒,花櫻嘴角抽了抽,轉而輕笑:「『小顏』,這個名字確實不錯。」

  「是『小顏兒』!」沈顏不滿道。

  「嗯,小顏,那我以後也這麼叫你吧。」花櫻拍了拍他的腦袋,逕自起身開始穿衣服了。

  沈顏瞪大了眼睛,自己,是被自家夫人給調戲了嗎?

  沈顏回到督軍府,就被南宮先生攔住,讓他處理昨天鬧市縱馬的惡果。

  花櫻很沒義氣的回東苑去補覺了。

  「督軍,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待處理完一堆雜務,南宮先生才提起了剛傳來的消息,「就是關於夫人小時候落水的事。」

  花府的下人三年一換,時隔多年,許多知情的人都已不在府中,縱然有些在,對這件事也是諱莫如深,這似乎是花府的一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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