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寧死不降

  那些人性烈，寧死不降，他就讓人一層一層的殺，最後那大將帶人突圍被他斬殺，捉住的活人不足五百，且各個恨辰軍入骨，若是不殺便後患無窮。

  謠言從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流傳了。

  今日天氣晴朗，陽光從打開的窗棱上溜進來，將寬闊的檀木書桌照得暖暖的。

  花櫻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本帳冊，細細清點自己的嫁妝。

  花府家大業大，但人口也多，給她分的財產加加算算總共不足三萬兩。

  公帳娘親是看過的，挑不出什麼問題。雖然三萬兩沒短了她多少，卻也沒讓她沾一分的便。況且祖宅、祖田不能給她，現銀家中剛過完年更是 基本沒有，分到她手裡的全是些不能動的莊子、田地，僅有的那些現銀也用來置備嫁妝了

  而且東郊的地她記得是片荒林，刺槐叢生，怪石嶙峋，根本種不了東西，也不適合建園子，基本上就是廢的。

  這片廣闊的土地，在她的「家產」中還占了大半。

  花櫻冷笑，江氏真是不怕人戳脊梁骨啊！

  但是，這樣一來，他現在手裡基本上就沒有現銀了。娘親給的十萬兩是個整張，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去動這筆錢。

  「夫人，側夫人進東苑來了。」花緣竄進了書房，急慌慌地說。

  「她來幹什麼？」花櫻皺眉，將帳冊收進櫃中，早飯後不是剛來請過安嗎？

  「肯定是說中饋的事，她若是說要過幾個月才能交出帳冊，您千萬別答應她。」花緣皺了皺鼻子，語氣中頗有些不滿。

  花櫻聽了，沒說什麼，只讓人把沈柔請到小書房來。

  沈柔巧笑著走進來：「妾身唐突前來，還望夫人莫怪。」

  花櫻不耐煩與她周旋，客套兩句便問她有什麼事。

  「而且按規矩，夫人進門就該將家中的事務盡數交給您的，只是督軍府歷來是初一發月例銀子，這個月的事情又多，現在交予夫人怕是會出亂子，所以妾身來請夫人示下。」沈柔笑著說道。

  花櫻垂眼，手中把玩著桌上的白玉鎮紙，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圓潤的邊緣，這是她考慮事情時的一個小習慣：「既如此，這幾日你繼續管著，至於主持中饋的事，今晚等督軍回來再說吧。」

  她見這人不桑套，沈柔臉色青了青，旋即又恢復了笑容：「是，還是得看督軍的意思，妾身說了也不算數。還有一事……」說著將手中的冊子放到了書桌上。

  「這是什麼？」花櫻看了一眼，書皮上什麼也沒寫，只畫了一朵牡丹花。

  「這個是侍寢的日子安排。」沈柔說著，總覺得面對這個男夫人說這些有些難堪，卻又不得不說，「妾身跟兩個妹妹商量過了，都寫在上面，請夫人過目，好早些定下來讓多總管安排。」

  這個話題，讓花櫻也有些不自在，表示自己知道了，擺擺手讓她回西苑去。

  沈顏別莊。

  這個山莊是父親賜給他的，背後就是一座頗高的土山，山上草木蔥鬱，流水潺潺，是他夏日避暑的別莊。

  「屬下見過督軍！」入得莊內，一個青衣的高大漢子率先上前行禮。

  「李少呢？」沈顏將馬交給迎上來的下人，問青衣大漢道。

  「統領在演武場，屬下去叫他。」

  「不必了，你隨本督軍去看看。」沈顏負著雙手，不急不慢地穿過木製的環廊，朝山莊西面走去。

  而且山莊的面積比城中的督軍府還要大許多，整個西面被改成了演武場，場中央起一個三尺高的木台，台上擺兵器架，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

  此時，兩個身穿灰色侍衛服的人正在台上打的不可開交。

  一人使大刀，一人使長槍，你來我往，台下一群同樣穿灰色侍衛服的人，一旦到精彩處都會呼喝叫好，十分熱鬧。

  沈顏來時，剛好看到使大刀的被對手扔下台，一招回馬槍使得頗為漂亮：「好！」

  「督軍！」眾人這才注意到主人的到來，紛紛跪下行禮，一個身著黑色勁裝、身材修長的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來，單腿跪在沈顏面前：「屬下不知督軍前來，有失遠迎，還望督軍恕罪。」

  「你小子，裝什麼裝！」沈顏讓眾人起來，呼了他腦袋一巴掌。這黑衣人便是人們口中的統領，這個別莊裡住著屬於沈顏的兩百近衛軍，李少就是他的近衛軍統領。

  「嘿嘿……」李少笑著站起來，左眼從眉骨拉到眼角的傷疤看著頗為兇狠，但那張圓臉笑起來卻頗為憨厚，「上次南宮先生說屬下太粗俗，不懂禮數，屬下就想著學學那些將軍們的禮節。」

  沈顏挑眉：「就你？」說完，又呼了他一巴掌，抓著衣領拖到演武台上，「別淨整那些沒用的，來陪本督軍松松筋骨。」

  李少立時苦了臉：「督軍，屬下剛打了兩個時辰。」

  「少廢話！」沈顏可不管他，隨便扔給他一件兵器，提著大刀就砍了上去。

  午時沈顏果真沒有回府，花櫻自己吃了午飯，便又興致勃勃的跑到小書房去，把那本畫著牡丹花的冊子丟到了一邊。書房裡那不屬於她的一架  書，她還沒有仔細看過。

  沈顏昨晚說了，這個小書房以後就屬於她的了，所有的書都可以隨便看。

  除卻昨日看到的一些嶄新的遊記雜文，似乎有些書是看過的，花櫻猜想是沈顏以前擺在這裡的書，許是不常用就沒有挪到檀雅閣的大書房裡。

  伸手拿過一套用藍色硬皮包住的書放到書桌上，抽出其中一冊來看。

  竟然是一本兵書！不過想想，沈顏書房裡若是有詩詞歌賦就奇怪了。

  緩緩翻開，花櫻禁不住瞪大了眼睛。端正的黑色字行之間，用硃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批註。

  上面的硃批字體略顯稚嫩，看這本書的樣子也有些年頭了，花櫻將整套書一一翻過，原來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努力了。

  難怪沈顏十幾歲就能打敗各路軍隊，越過兄長而提前封王=督軍。

  「夫人，我去問過曉月姐姐了。」花緣蹦跳著走了進來，笑嘻嘻地湊到了書桌前。

  「問什麼了？」花櫻看著他笑笑，把手中的書裝好放回原位。

  「以前侍寢的日子是側夫人定的，每月側夫人二十天，兩個姨娘各四天，」花緣想起曉月的表情就忍不住偷笑，「這八天的時間就是側夫人葵水至的日子。」

  花櫻看了一臉賊笑的小廝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讓曉月一個未嫁人的大姑娘說這種事，還真是……

  「不過督軍常年出去打仗，在府中也很少宿在西苑。」花緣怕主上心裡不舒服，忙添了一句。

  「人小鬼大，你懂得還真多。」花櫻敲了敲花緣的腦袋。

  「當然多了，我叔叔說過兩年就能給我娶媳婦了，」花緣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把一旁的冊子拿過來，「夫人又沒有葵水的問題，不如定督軍二十  五日在東苑，剩下三天給她們一人一天好了。」

  「那哪行？」花櫻失笑，若是這樣定，怕是很快就會傳出她善妒不賢的惡名了，不過，想起洞房那天的疼痛，還是心有餘悸，若是一個月大半時間都要做這個，就太過難熬了。

  她鎖眉打開牡丹花冊，以前的記錄皆在，著實跟花緣打聽到的一樣，書中夾了一頁紙，是沈柔寫的章程，大致意思是從每月十五分開，上半月讓督軍宿在東苑，下半月側夫人九天，兩個姨娘各三天。

  「但是誰家的正室不是至少占著十八天的？側夫人還真是好算計。」花緣站在一旁看了，忍不住撇撇嘴。

  側夫人當家的這兩年，他的月例銀子從沒有漲過，年終的紅包是一年比一年少，她自己帶來的那幾個陪房卻處處占著肥差，督軍府里的下人們早對她不滿了。

  花櫻挑了挑眉，這個安排對他來說倒是不壞，於是提筆，在花冊上用雋秀有力的字體，將側夫人的安排照抄了一遍。

  沈顏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先洗了個澡，把一身的汗水、泥土洗去，才換了寬鬆的便裝出來。

  「督軍，今日李大人又來了，屬下按照您說的回覆他了。」用過晚飯，南宮先生過來跟沈顏匯報了一下今天訪客的情況。

  「我知道了。」沈顏處理了幾件事情，就讓南宮先生下去了。然後伸了個懶腰，就想往床上躺。

  「督軍，剛吃完飯，會積食的。」花櫻上前拉住他。

  「嗯？我累了。」沈顏不樂意，今天打了一天的架，身上還酸疼著呢。

  花櫻見他臉上沒有表情，眼中卻是滿滿的不樂意，像是被強迫起床的孩子一樣，忍住伸手摸他頭的衝動，拉著他坐到軟塌上：「在這裡靠著消消食就行。」

  沈顏眨了眨眼，阿櫻在關心他？於是，原來的不樂意立時煙消雲散了，拉著自家夫人一起靠在了軟塌上：「不是散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