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旖念翩躚

  「格格，你們到底成了沒有啊！」不管格格的不悅，李小四將八卦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姜暖沮喪地說，「沒有。」

  張小下屬失望搖頭，「真的太不給力了！」

  「什麼？」姜暖陷入情緒之中，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沒有，沒事。」李小四笑嘻嘻地說，「我覺得蘇督軍應該也喜歡您啦，放心放心。」

  「怎麼看出來的？」姜暖聞言合起卷宗，問。

  李小四有些得意，道，「而且根據我平時的細微觀察，蘇督軍總是有意無意會和你親近，走路的時候啊，去查案的時候啊，他總是站在你旁邊！」

  姜暖:「……是我站在他旁邊吧！」

  故作高深地搖搖手指，李小四說，「別人如何和他太近他會走開，只有你接近他，他沒有排斥。」

  這樣的話誰都愛聽，姜暖也不能免俗，聽得心蕩神馳。

  「所以格格您一定要把握機會啊！」

  「本格格當然知道！」姜暖握緊拳頭，只是……那隻小白玉瓶子到底哪裡去了？要不然再找上官勒要？

  不行不行。其實沒那個也無所謂吧……

  姜暖旖念翩躚。

  「格格格格？」李小四見姜暖神色有異，叫了兩聲，將他從意淫的深淵中拉出來。

  不過因為白日夢被打斷，姜暖不大高興，將昨天撿來的小紙片兒拿給李小四，「去找個厲害的裱畫師傅，把這張畫還原。」

  「呃……這是什麼東西？」

  「是重要的證物。」

  姜暖說得認真，李小四也不敢馬虎，連忙去了。

  姜暖這一次，終於可以意淫個夠。

  裱畫需要幾天的時間，而方府那邊也沒什麼事情，所以姜暖閒了下來，每日無事逗著小蘇少爺玩。

  青州督軍府後院的石桌上鋪了坐墊，姜暖讓小蘇少爺坐在上面，自個坐在石凳上，拉著他胖乎乎的小短手，說，「蘇湯圓，小蘇少爺，蘇小公子，叫阿娘。」

  小蘇少爺咯咯咯直笑，就是不說話。

  「小湯圓兒，叫一聲來聽聽嘛。」姜暖變著花式叫他的名字，可是小蘇少爺就是不領情，「小湯圓兒，你怎麼不叫呢。」

  寒保鏢抱臂站在一邊，道，「湯圓這樣的名字太沒深度了。」

  姜暖狠狠瞪他，說，「我家蘇眠取的名字，不需要你來評判。」

  「什麼你家的啊！邊兒去，我家蘇督軍取的名字真可愛啊。」賴司司一臉花痴樣。

  楊少樂猛搖頭，這倆都是白痴。

  楊滅托腮坐在桌子一邊，說，「湯圓這種名字，也就蘇督軍能做出來。」

  「很可愛很形象對吧！」姜暖得意得尾巴都要翹上天。

  楊滅白了他一眼，說，「他能想到的也就這個。」

  楊少樂繼續搖頭，「取名這種事情還是不要找我師兄。」

  見不得別人說蘇眠半句不是的姜暖道，「楊少樂你撥浪鼓嗎？」

  「……我發現你吃我師兄的口水吃多了。」楊少樂陰鬱地湊近。

  「什麼！！」聽到這句話賴司司衝過來，猛搖姜暖的肩膀，「格格你混蛋啊啊！！」

  「哈哈……」小蘇少爺看著一片混亂的局面笑起來。

  這下輪到楊畫師搖頭，「一群白痴。」

  「格格格格格格！！」適時出現的李小四，讓混亂的場面平靜下來。

  姜暖還在搖晃的餘韻中未緩過來，問，「什……什麼事情？」

  「莫湖出現了一句浮屍！」

  這句終於讓幾個人回歸正常。

  「馬上去看看！」

  青州湖畔已經圍了一群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姜暖走近，便聽見有人說的閒言蜚語。

  姜暖心裡有些不快，撥開人群，便見一具男屍被放置在地上，周圍都是水跡，顯然是剛剛從水中打撈起來。

  蘇眠正蹲在屍首旁邊，細心進行檢驗，他的頭髮全部梳起來，用來固定頭髮的正是姜暖送的梨花形狀的檀木簪，深色的檀木在深黑的發色襯托下並不是太顯眼。

  可是形狀卻與他十分相襯，還有因為沒有頭髮的遮擋而顯露出來的白皙修長的頸部，儘管現在不是花痴的時候，姜暖仍然是看得有些失神。

  「格格，這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姑娘。」李小四領著一個少女走到姜暖面前將他神遊的魂拉回來。

  少女對姜暖福了福，道，「格格金安。」

  「不必多禮。」姜暖問，「你是怎麼發現這具屍體的？」

  「我去湖邊想采點蓮葉來煮涼茶，就在這裡。」少女指著湖岸邊的蓮叢，那片蓮長勢極好，寬大的蓮葉緊密地挨在一起，要藏一具屍體輕而易舉，「而且我撥開蓮葉，便看見他……面朝下浮在那裡。」

  「……」那姑娘說得淡定，姜暖打從心裡讚嘆，又問，「你還記得是哪個時間嗎？」

  「大約是巳時初刻。」

  「你經常在這裡摘蓮葉嗎？」

  「只是偶爾來。」

  姜暖點點頭，心中大約有了底。

  又去看蘇眠的情況。

  因為蘇眠在進行屍檢，姜暖一開始也沒有細看。

  現在再看那屍體，不由得有些反胃。

  這男屍整個軀體被水浸泡得鼓脹，全身呈現一種青灰色，和他的衣服顏色差不多。

  沒有被衣服覆蓋的皮膚被魚啃得不像樣，有些地方可以看見森白的骨頭，甚至手指都被吃去了好幾隻，臉更是難以分辨。

  「泡在水裡幾天，被魚和水鳥啃食是正常的。」蘇眠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姜暖站在他身後。

  「嗯。」強制壓著不適感的姜暖艱難地回應。

  蘇眠似乎聽出了他的異常，道，「如果不舒服就走遠一點，有我在。」

  似乎聽到「有我在」三個字，姜暖怔了一下，看著他的背影，滿溢的甜蜜感從心口湧向全身，有一種想緊緊抱住他的衝動。

  而且有了他語言的加持，連那具屍體看起來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接受，姜暖道，「沒事。」

  「……」蘇眠沉默了一小會，然後才說，「致死原因暫時還不明，沒有明顯外傷。」

  「是溺死？」

  「難說，雖然口腔與鼻腔中都有污物，不過被水泡了這麼多日也是難免的。先抬回去吧。」

  「嗯。」

  眾人回到督軍府，蘇眠便很快地為男屍進行徹底的檢查。

  姜暖十分矛盾，一面想去看，一面又不敢看，抱持著這樣的想法，一直在仵作房的門口徘徊。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讓正專心致志地蘇眠有些惱。

  「你到底想怎麼樣？」

  此時面對美貌青年冰冷又帶著隱隱怒意的質問，姜暖終於下定了決心，踏入仵作房的大門。

  房內雖然門戶大開，但是沒有及時散去強烈的屍臭比在門邊所聞到的還要強烈百倍。

  姜暖注意到窗台上，擺有兩個小碟子，碟中有淺淺的水，幾朵帶有微微的青黃顏色的白梨花的花梗就泡在裡面，這樣可以延長被摘下來的花枯萎的時間，只是此時梨花香氣被屍臭完全掩蓋了。

  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姜暖走到蘇眠身旁。

  躺在木板上的的屍體看起來依然讓人極度不舒服，姜暖只好轉頭去看賞心悅目的美貌蘇眠，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姜暖深深地佩服。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蘇眠轉過頭來。

  雖然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在很難有什麼砰然心動的感覺。

  「對了。」蘇眠突然說，「我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樣東西。」

  他將姜暖領到另一個桌子前，桌上擺放著從死者身上找到的幾樣物品，心中冒出奇怪的感覺。

  但是很快的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也就是蘇眠想給他看的東西。姜暖拿起其中塊長條形的石頭，對蘇眠說，「是這個？」

  蘇眠點點頭。

  當然那並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一枚印章。

  姜暖將它轉到雕刻有字的一面，雖然是反過來的篆體字陽印，但是姜暖還是看出來了。

  「是……桃源居士！」

  桃源居士是二十多日前失去蹤跡的席如玉的號。

  顯然這個是那可能已經死去的席如玉的印章，但這已經是第二枚，前一枚是在一具已經死去數月的骷髏身上發現的。

  姜暖心中冒出疑團，立即與蘇眠簡短地道別，一刻不留趕向書房，前一枚印章就放在那裡。

  她拿到另一枚印章之後，姜暖迫不及待地將兩枚印章放在一起對比，材質上都是普通的印石，雕的也是一樣的篆體陽印，整體來說是一模一樣，但是畢竟是手雕的，在細節上難免有差異。

  似乎兩枚一樣的印章，難道是以印章為線索的連續殺人案？

  同樣的印章出現在另一具男屍身上，那麼那具白骨就是席如玉的說法也被推翻，失蹤半個月，即便是當時就被殺害也不可能在十多日內完全化成白骨，出現在青州湖的男屍更有可能是席如玉。

  似乎陷入沉思的姜暖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人敲響書房的門，才使她回過神來。

  敲門的是蘇眠，他似乎是沐浴過，換了一身藍色淺到近乎白色的衣裳，及腰的墨色長髮因為剛剛洗過還未完全乾的關係而披散在胸口，整個人散發著與以往不同的清爽感覺，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