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聞言不由

  南宮羽見他一臉輕鬆，道，「你不知道吧？聽說那個上官勒是狐狸變的，專門吸食女子精氣。」

  搖搖頭，姜暖在南宮羽腦門上彈了一下，「你聽說胡言亂語的？」

  「就是方縱啊。」

  姜暖覺得這名字耳熟得緊，青州姓方的可不多，排的上名叫得上號的只有幾年前搬來的一戶海商，仔細想想，方家的獨苗子，不就叫方縱麼？

  而且這小鬼啥時候和他扯上關係？姜暖雖然聽聞過這名字，卻是沒見過人，當時上官勒叫方縱名字時候，她又是神志不清，不知道誰是方縱也是正常。

  「而且我看你們倆挺熟悉的樣子，總之你別和他太近。」南宮羽說一本正經。

  姜暖自然不當回事，敷衍幾聲，岔開話題，「是是是，說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南宮羽索性拉著姜暖往路邊民居的台階上一坐，才道，「就是我不放心你，好不容易脫身，便去了督軍府，他們說你沒回去，我只好又折返回芳心找，哪知道半路就遇上你了。」

  「我沒事。」姜暖笑道。

  「沒事便好。」南宮羽抬頭看看月亮，問：「格格，你怎麼會喜歡上蘇眠 那個男人的？」

  姜暖微微一愣，半晌才道：「喜歡就喜歡，哪裡有那麼多理由。」

  「……」南宮羽說，「也是……我想我喜歡上一個人了。」

  「誰？」姜暖突然明白過來，「是早上那個……？」

  「她叫顧惜。」南宮羽說，看著月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仿佛透過月光看看她。

  難得見到他神奇如此認真，姜暖道，「真的一見鍾情？可真不像你。」

  南宮羽轉過頭來看姜暖，「你怎麼沒可能？你倒說說，你怎麼就對一個男人動心了？」

  突然被這麼一問，姜暖不知道怎麼回答。

  而且沉默了許久，才說：「我也不明白，好像不知不覺間就被吸引住了，再也移不開眼。」

  「嘖……」南宮羽道，「我以為，能馴服你的應該是拿著小皮鞭抽啊抽的俊朗小公子，沒想到是個除了臉好看的男人。」

  姜暖伸手扯住小南宮少爺的臉：「你說誰呢說誰呢？」

  此時小南宮少爺痛得咧嘴裂牙，連連告饒：「疼疼……我不說就是，你放手！」

  姜暖鬆了手，小南宮少爺揉著臉，裝出可憐模樣：「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是……了沒有？」他比了一個十分下流猥瑣的動作。

  姜暖臉一紅，頹廢地將頭埋入膝蓋，悶聲道：「沒有……」

  「不會吧？」南宮羽拍拍他的肩膀，說：「那要加快速度別被人搶走了.」

  姜暖又覺得懷中的那個白瓷瓶子似有溫度一樣熨著她的皮膚，將埋在心裡的一點小心思慢慢挑起來，讓她有些煩躁，為了掩飾這種不安，她請拍南宮羽的腦袋，說：「小孩子別想這些個有的沒有的。」

  「我不小了。」南宮羽低聲抗議。

  姜暖改摸摸他的頭，道，「南宮羽，我發現你是越來越俊俏了。」

  南宮羽正色道，「稱讚男人請說英俊。」

  東方微微泛出魚肚一樣的亮色時候，姜暖才回到青州督軍府，像這種夜不歸宿對她來說不太常有。

  這好不容易悄悄回到寢居，推開門，卻發現桌子上趴著一個人，那人身上披著他的一件外袍。

  那件袍子衣襟滾了一圈毛絨絨的貂毛，那人的臉就埋在這些毛中，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眼眸下方染了淡淡的陰影。

  可是他為何會在此？姜暖站著看了好一會，慢慢走近，百般溫柔地攬住他的肩膀，臉貼著他的臉。

  似乎感覺到那溫熱的身軀輕輕得顫了一下。

  他醒了。

  「阿暖。」他說，「放開我。」聲音似乎比平時更冷了，猶如寒冬臘月中的冰棱，往姜暖心頭上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從來不曾叫過他的全名。姜暖猶豫了一下，將人抱得更緊。

  「放手。」

  「我才不放。」姜暖難得強勢，問他，「你等了我一個晚上？」

  蘇眠唇邊勾起一抹冷冰冰的微笑，「格格一夜逍遙，可有盡興？」

  「我哪有。」姜暖在他唇角輕輕吻下，悶悶地說，「我哪裡看得下其他人。」

  聽出他話中的深意，蘇眠心裡的沉悶感微微輕鬆些。

  姜暖打了個呵欠，道：「我一夜沒睡。」

  蘇眠微微有些吃驚，將她抱起來，蘇眠心情複雜，竟然也任由她去。

  姜暖與蘇眠同塌而眠，什麼也沒做。

  不過說來也不奇怪，一個談天談了一宿天，一個等人等了一宿，都是困了累了。相擁著，聽著彼此的心跳，漸漸入睡。

  姜暖睡得並不安穩。好像才進入夢鄉，立即被窗外一陣腳步聲驚醒來，睜眼看到天已經大亮了。

  門外人影倒映在窗紙上。

  「是誰？」姜暖清聲道。

  外面的人道：「拜見格格，我是李小四。」

  「小四啊……怎麼了？」

  「芳心一夢又出人命案子了。」

  蘇眠的眼睛睜開了，又閉上。

  姜暖攬住他的腰，在臉上蹭蹭。

  「起來。」蘇眠說話依舊是簡單，言語間卻透出濃濃的慵懶。

  姜暖愛極他這感覺，非得耳鬢廝磨一番才肯起身。

  幾乎梳理一番之後才出門，那門一開，兩個人齊齊現身到叫眾人嚇了一跳。

  都知道姜暖意屬蘇督軍，可蘇督軍對格格也總冷冰冰的，什麼時候發展成這種關係。

  姜暖佯咳一聲，說，「李小四，哪裡死人了？」眾人瞪他。

  姜暖迫不得已，又說：「我與蘇眠沒什麼……」姜暖話沒說完，發現群眾們的眼睛似乎閃過道道凶光，姜暖連忙轉了個話題，「咳咳咳，小四，你說在哪裡發現屍體的？」

  「回稟格格督軍，在芳心一夢。」

  一說起來，芳心一夢這個地方，未免多災多難了點，好像從來不曾消停過，即便沒有真的發生過命案，也一定和這地方有關聯。

  而且神奇的是芳心一夢至今不倒，也不知道上官勒有什麼通天本事保持著那強大得令人咋舌的客人數量。

  姜暖趕到芳心一夢，寒保鏢已經在那裡等候。

  不過幸好他沒看見。姜暖暗自想著。

  這位新來的捕快看起來想個少年般稚嫩青澀，實際上卻是個爆竹，蹭一下就會炸得個稀巴爛，不知道他和楊滅對上會是什麼情景，他還沒想完，倒見兩隻爆竹靠在一道，悄聲不知在談論何事，竟然氣氛和諧得很。

  這實在太叫人意外。

  姜暖剛走近，賴司司就抬起頭來，頗帶埋怨地說：「格格你好慢。」

  楊畫師唇角一挑，道：「春宵苦短。」

  你才短，你口口都短。

  姜暖腹誹著，口頭上不予理會，一臉正經道：「你們在哪裡發現的屍體？」

  寒保鏢指指裡面，示意姜暖一同進入。

  而這路越走，姜暖越覺得熟悉，細想來，這正是昨天晚上他走過的路。

  難不成在他走過之後發生了命案？

  似乎帶著疑慮，姜暖被賴司司領自一處荒廢的園子中。

  此時園中不中，中間有個池塘，池塘當中的水綠得發黑，幾隻殘荷卻亭亭玉立，翠綠的葉舒張出春天的愜意。

  這是這處昨晚她確實經過，這個水潭的也叫她印象深刻，此時白天見了，也是難掩鬼氣森森。

  那死屍就伏在水潭邊上。

  墨綠色的潭水將他白色的衣袍染成青黃色。

  姜暖走近了看，死者表情惶恐，雙目凸出，嘴巴大張，有水流出的痕跡。四周卻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姜暖示意讓蘇眠檢查一下男屍，自己四周巡視一番。

  而且這個院子十分破敗，荒草都長得將近一尺高。園中有一座兩層的小樓，其中一角被燻黑，大約是起過火。

  姜暖招來李小四，問，「是哪個發現這具屍首的？」

  這一問，李小四神情頓時有些古怪，道：「就是那個那個誰嘛.」

  姜暖莫名其妙，追問，「哪個？」

  李小四身子一側，站在他身後的人，立即落入姜暖眼中，對方一臉盈盈笑意，極為艷麗。

  正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姜暖偷偷地瞄了一眼蘇督軍，只見蘇督軍低著頭正認真地驗著屍首。

  「花櫻格格，我們又見面了。」說話的人，正是上官勒。

  姜暖問他，「是你第一個發現屍體？」

  上官勒斂起笑，掃視一下身邊幾人，遲疑片刻，才道：「是。」

  姜暖聽他回答得猶猶豫豫，姜暖心想難道還有隱情，便找了個藉口，將幾個下屬打發去檢查園子，將上官勒拉到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上官勒神秘莫測地瞥了姜暖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格格你可信我？」

  姜暖被這樣一問，倒有些不知所措，傻愣在那。

  一見她這反映，上官勒心裡自然明白，於是又道：「你不信我也無妨，總歸有法子讓你相信。」

  姜暖皺起兩道墨染般的眉，眉尖緊緊蹙在一起，「你就是要問我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