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滔滔不絕

  「咳。」姜暖正色道：「萬萬不可，這玉指環可牽涉著一件大案子！」

  「這是什麼案？盜竊案？不用找了，我就是這玉指環的失主。」張夫人說完又要來拿，姜暖左躲右閃，邊說：「而且是人命案子！」話音剛落，那玉指環已經被搶走。

  搶到玉指環的張夫人將玉指環揣在懷裡，才想清楚剛剛姜暖說了什麼話，停下動作反問，「人命案子？」

  「是呀……我們在一個死人身上發現了這個，這個玉指環的主人，極有可能就是兇手！」姜暖說得義正言辭，不容辯駁。

  「我的玉指環從一個多月前就丟失了！哪裡知道它被誰戴著去行兇！」

  「……」

  蘇眠撥開姜暖，淡然道，「那請問您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蘇眠看著張夫人，一雙鳳目冷厲。

  張夫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說，「……沒有。」

  姜暖見蘇督軍的威脅奏效，連忙乘勝追擊，道「張夫人，您不如將指環給我……」張夫人將玉指環撰得更緊，姜暖卻是粲然一笑，「等到案情水落石出，證明與這指環無關，我們自會歸還。」

  「當真？」張夫人將信將疑，不過手倒是鬆了一些。

  「當然，我是青州的督軍，一定說到做到。」姜蘇眠得誠誠懇懇，張夫人想了想終於將玉指環交給蘇眠。

  「張夫人，這指環是如何丟失的，詳細情形您能不能說與我聽聽？」姜暖繼續問。

  張夫人聞此言，深深地嘆了口，道，「就是這殺千刀的破家死鬼，也不知道怎麼收拾房間的，竟然連東西丟了都不知道，直到我問起，才說丟了！而且你說他一男人怎麼就這麼窩囊？我原來也是鄉里有名的名人，怎麼就嫁了這麼個廢人？我的命好苦啊！！」張夫人說到激昂處，口若懸河， 口水滔滔不絕。

  此時姜暖一面聽著一面意味深長地看著張員外。

  那張員外被她看得冷汗直冒，背後一片濕。

  此時好容易張夫人講完了，姜暖得以插話，他道，「張夫人，那事情的基本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現下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有空再敘！」

  姜暖左手拉寒保鏢，右手拉蘇眠，趕緊開溜！

  這一干人等逃也似地離開陳家，經過這一回，寒保鏢對姜暖的敬佩往上提升了好幾成。

  「格格您太威武了太英俊了！而且那女人在那邊說得口水亂噴你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聽著！」

  姜暖無奈悟臉，說：「我去，你要是從小就著，聽啊聽啊也就習慣了。」

  「……那這習慣了是指……」

  這事情說起來可是部血淚史，免不了一陣血淚指控，蘇眠早領教過，連忙插話，道,「接下來你們要往哪裡查？」

  姜暖手臂一展，指向北方——「芳心一夢！」

  「哦。」

  賴司司想起一件事，問姜暖：「格格，你真的相信這玉指環是丟失的？」

  姜暖神秘莫測地笑起來，說：「信，怎麼不信，張夫人是丟了玉指環。」

  「但是為什麼玉指環會到了陸胡安手裡？」

  姜暖臉上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其實這個玉指環為什麼會在陸胡安手中，關鍵是，那個偷了玉指環的賊。」

  「那為什麼這樣說？」賴司司聽得一頭霧水。

  「這個很簡單，要知道誰偷了玉指環，只要問玉瑙就知道了！」姜暖的口氣越發得意,「但即便是她不說，我也知道是誰了。」

  「是誰？」賴司司趕緊追問。

  「是……」姜暖剛要說，卻不知道被什麼絆到，哎喲一聲直直撲倒在地。

  蘇督軍：「……」

  寒保鏢：「……」

  「沒事吧，」蘇眠蹲下去問。

  姜暖抬起濕潤潤的眼睛，看著蘇督軍，無限委屈地說：「疼……」

  「叫你亂得意。」蘇眠似嗔似罵地說了一句，然後將他扶起來，寒保鏢也連忙上前幫把手。

  姜暖拍拍身上塵土，說：「我沒事了。」

  然後甩開蘇眠與賴司司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蘇眠搖搖頭。

  賴司司倒是驚了，姜暖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

  此時姜暖：我有一件事情，必須和你說。

  寒保鏢：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姜暖：…我……你……

  寒保鏢：風聲太大我聽不……（被從樹上掉下來的桃子砸到頭）

  姜暖：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我們是先回督軍府呢？還是直接去芳心一夢找那什麼玉姑娘？」寒保鏢問蘇督軍這句話的時候。

  姜暖走在前頭，行走的姿勢極為怪異，右腳一拖一拖的，很顯然，方才他自己左腳絆右腳那樣與大地來了次親密接觸，把他自己的右腳給摔傷了。

  蘇眠也不知在想什麼，依然是那副像是什麼都入不到他心裡的淡然模樣，道，「回督軍府。」

  似乎聽見二人對話的姜暖回過頭來，說：「可是現在還早呢，為什麼要回去？去找青……」他猛然對上蘇眠的視線，蘇眠一雙鳳目冷冷地瞪著他。

  姜暖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竟然越說越小聲，最後只能乖乖閉嘴。

  「我累了。」蘇眠道，長睫微垂，眉梢眼角的寒氣頓時斂去不少，淡色的唇卻還緊緊地抿著，唇角微微向下，看得出來他心情並不好。

  姜暖也不敢反駁，乖乖巧巧地說：「好……」即使他現在千萬般想去找玉瑙，好證實自己的想法。

  可是在蘇眠的淫威（誤很大！）之下，還是得順從他的話。但是私底下倒是怨氣衝天，不甘不願咬著下唇念叨，「累了，明明精神頭還很好……」

  眾人一回到督軍府，姜暖立即鑽入寢居，連晚膳都沒吃。

  姜暖有一處自己的小院落，蘇眠平日裡也不曾去過，只知道大致在哪個位置，尋了半日才尋著那個院落，院中掛了數個燈籠，照得四下一片亮堂。

  可是姜暖寢居中卻沒點燈，這還沒敲更就睡了？蘇眠走到房前，見侍女站在那裡，手中提著個食盒，神情焦急，她看到蘇眠過來，更是不知所措，喚了聲，「督軍。」

  蘇眠頷首示意。

  淑芬心下一陣小鼓亂擂，這蘇督軍長得確實是仙人一樣好看，只是脾氣可忒古怪了，對誰冷冰冰的，還是個仵作，整日裡就喝死人打交道，大概因為死人不會說話，所以他也變得不愛說話了？

  蘇眠不知淑芬在想什麼，也不理會她，逕自走上台階，敲了敲姜暖房間的門，敲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反應，蘇眠猶自掙扎半日，終於開金口——

  「阿暖。」

  此時屋裡傳來一陣乒桌球乓的聲音，不一會兒，姜暖的聲音響起了來，有些沙啞，「有什麼事情？」

  「您還健在？開門。」蘇眠毫無感情地說出這段話，卻不知在一旁的淑芬姑娘心潮澎湃不已。

  這這這，多麼紅果果的奸 情啊！剛剛任憑自己怎麼喊格格就是沒反應，蘇督軍一開口格格就有反應了。但是您也太毒了吧！

  「我，我已經睡了。」

  格格您這是欲拒還迎啊！

  「開門。」

  啊啊！先生您好強勢。

  「我不想起來，好冷。」

  突然好彆扭好彆扭啊，格格您不要掙扎了啊。

  「……那我走了，別想我再和你說一句話。」

  這這這，蘇督軍你這什麼話啊，其實是在逗小孩吧！

  但是這句逗小孩的話成效非常顯著，姜暖的寢居門很快從裡面拉開來，姜暖頭髮亂糟糟的，衣冠不整，眼帶紅絲。

  蘇眠將她推進屋內，關上門，淑芬姑娘內心在哭泣，沒得看了。

  「你的腳怎麼了？」蘇眠第一句就是這個，姜暖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樣，蘇督軍也大概猜到了，將姜暖按到床上坐下，捲起她的褲管，道：「還那麼怕疼？」卷至膝蓋處，赫然現出一片血紅。

  蘇眠的眉頭皺了一下。開門出來吩咐淑芬去拿來溫水和布巾。

  他又去看姜暖，姜暖低頭不語。

  蘇督軍坐到他身邊，肩膀挨著肩膀，姜暖似乎感覺到，蘇眠的皮膚熱度，它能穿透好幾層的衣服，緊緊地貼住她的皮膚。

  「我記得。」姜暖突然開口，「那時候我剛來的時候，上台階時不小心扭到腿也是你照料的。」

  那是幾天前的事情了，花櫻格格的到來引來無數青州子民圍觀，那時候她緊抿著唇，嚴謹端正，氣勢威武，往那一站，就差頭頂沒寫上「正氣凜然」四字。哪知道這她剛踏上青州督軍府大門口第一階台階就腳底一滑——

  那時候寒保鏢還沒有到青州督軍府呢，，姜暖又比怕死還怕疼，拿她自己的話說，寧可一刀斷首，不可剩下半條命苟延殘喘，怕疼便不敢讓人碰，連碰都不讓碰幾個大夫醫術再高明也只能幹看。

  而蘇督軍便適時出場，全然不把姜暖的哀嚎放在眼裡，將那傷處按了一通，說扭傷，沒有傷到筋骨，然後親自上藥，換藥。

  而且一路下來都是冷冷淡淡，卻讓姜暖從此陷入。

  但是那時候還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們也可以在一起……要是早知道也許早就得手了！